“什么?”我心里一凜,連忙朝著玻璃門外望去,“他在門外?”
“是,在門外!”清游焦急而肯定地重復了一遍:“陣眼,也在門外?!?
“那現在怎么辦?”
我急得頭上直冒冷汗,體內的靈力已經少得見底了,省著些用最多也就只能激活兩三張符咒,如果那操縱陣法的是人還好一些,拼體力搏斗,哪怕現在我受了點兒小傷,也還是能占點上風的。可如果真和我們想的那般,操控陣法的是個死去了的陰陽先生,那這事兒就真麻煩了。
不是我自卑,貶低自己,跟這樣的鬼物對上,我很難會有一線生機,更不用說現在被困在血繭里頭掙扎著的清游幾個了。
“......我想想?!彼f。
想想,這就是說清游現在也沒什么好主意,再次將牙一咬,我左手手指在伏魔刀鋒上一抹:“你想著,我先救你們出來!”
“好。”
清游應了一聲,便沒再說話。
伏魔的刀鋒有多鋒利,我已經不是第一次見識到了,可一抹之后,那股刺心的疼痛還是讓我渾身都抖了一抖。傷口足有一厘米長,殷虹的鮮血不停往外冒著,只是眨眼間,豆大的血珠子便順著我指尖開始往下滴。
這樣的流血速度,將辟邪劍身抹個大半,也只用了剛才那一次的三分之一時間,只是劍身上的靈力終究是不如剛才多了,辟邪再舉身前,金紅的光芒已然柔和不少,這也提醒了我,必須得抓緊了。
血小板的作用終于顯現了出來,傷口的出血少了許多,我擺好姿勢在心中默默又念了一遍破字訣,才大聲地朝里面喊著:“清游哥,你往后退退。”
“好。”
他隨即應聲,我照著剛才自己出來時候的方法深吸了幾口氣,盡量使得內心平靜,同時,一直在線的警惕性也是讓我在念咒前感應了一番周圍。
沒有什么異常。
“役景破安吾彧癸或生......”
閉了眼,一串沒有什么語氣波動的咒語從我嘴里吐出,同時,我的右手跟著一起劃動著。俗話說一回生兩回熟,念咒也是一樣,盡管這一次的氣沒有上一次吸得深長。
“嘭!”
臉前一道剛剛聽過的熟悉聲響響起,來不及睜眼確定,我的身體做出了本能的反應。
側閃!后退!
“轟!呼啦!”
有東西倒了,濃烈的腥臭沉悶化成了一股陰風,生生吹得我發型都亂了......好在的是,沒有失手,清游被我救了出來。這風吹過去我一睜眼,正巧看著清游拾起伏魔,冷冷地望著我身后。
“蘇然,小心!”他怒目圓睜,一下子從血繭里躍出,朝我身后大聲喝著,“你還敢來!”
“誰?”
這樣警惕著都沒能發現自己身后有“人”,我知道麻煩來了。沒有猶豫,我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幾乎是瞬移到了清游身邊的血繭跟前,也就是這一刻,還沒有來得及緩上一緩的清游,已經與我錯身而過,沖向了玻璃大門處。
我也趕忙轉身,借著玻璃門外明亮的月光,眼前的一幕頓時讓我汗毛炸起。
門里有個“人”,不知是何時進來的,他身形與清游差不太多,長發高束,一襲黑色道袍在身,無風自動。背對著光源,我看不清他的臉,但就如在曹姐店門外遇上黑叉的那一次一樣,此刻,我清晰的感應到,他的目光一直盯在我身上,哪怕清游已經沖到了他身邊,他也沒有挪開。
沒有廢話,清游沖到他跟前的那一刻,縱身躍起,上了靈的伏魔帶著凌厲的破風聲,劃出一道殘影。這種關鍵時刻,清游一點都沒有留手,這一刀徑直劈向了那“人”的頭頂。
伏魔的刀刃頓時白光大亮,過分強烈的光線生生將他們倆的身影吞沒,我不由得瞇了眼,同時一股莫名的危機感使得我身體本能的又往旁邊退了幾步。
“嘩啦啦!”
“嘩啦啦!”
整個大廳似乎都跟著清游這拼了命的一刀顫了一顫,緊接著,兩次破碎聲接連傳來,一聲在門前,一聲則是在我身邊。受了清游攻擊的余波,經管系專業大樓的大門玻璃碎了,而我身邊的這一聲,則是剛才吞了清游的血繭徹底碎了,模樣就如同剛才吞了我的那個一般無二,黑紅色的碎塊濺落一地。
“清游劈著他了么?”
按著他布陣的實力來說,這個可能性著實很小,但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一定要劈著啊,劈著今天的事兒就能結束了......
“呵呵,清游道人,好久不見吶?!?
然而,這個僥幸并沒有成真,上靈的強光迅速散去,一地的玻璃渣子里只站著清游一人,但他的對面,卻飄了個鬼,也就是這一刻,我一直極為關注的靈覺里頭,終于出現了我從一到這里就開始尋找的魂魄。
果然是鬼!還是個跟清游認識的鬼!
如此看來,只憑我和清游兩個現在的狀態,想留下他,基本沒有可能。我左右看了看,確定這周圍除了他沒有其他人后,琢磨了一下子,果斷走到了困著胡南珍的血繭旁邊,既然我現在的情況幫不上清游太多,那么我做的就只是盡快將能幫清游的幾個妖仙,都放出來!
飛快地將背包在身前背好,我翻出了兩張符咒塞進口袋,同時趁著這倆人防備對方并準備再次攻擊的這點兒時間,一個閃身躲到了血繭后面,調整呼吸的同時,辟邪再次舉起。
辟邪上頭的血還未凝結,但也已經所剩不多,救出胡南珍之后再去救下一個,就得再割手放血了。時間不多,我用力地吸了一口氣,心里默默祈禱三遍,沒有再猶豫,早點救一個出來,我們就多一分生機。
“役景破安吾彧癸......”
第三次念這個咒語,依然是成功了,這讓我緊張的同時還在心里小小驕傲了一把,老頭子過目不忘,也念了兩次才順利念出來,而我雖說在心里念了許多遍,但真的用嘴發聲去念,卻是一次就過,并且還連著成功了三次呢。
“咔擦!”
睜眼,辟邪收回,也就在這一剎那,胡南珍被困的這個血繭表層竟是迅速龜裂,短短不過兩次眨眼,這血繭竟是已經整個都顫抖了起來,我見狀連忙往旁邊退,給胡南珍騰了位置。
“嘭!”
一聲巨響驟然傳來,被我割開的那一塊正圓形血繭從里受力砰然碎裂,黑紅色的碎渣子頃刻間散落一地,白色的大理石地板就這樣變了色。哦,同時變色的還有這周圍的空氣,黑紅的碎沫借著剛才那一炸裂飄散開來,就連這周圍的空氣,竟是都沒能躲過去。
所以,就更不用說我了。
灰頭土臉什么的很適合形容現在的我,抬手抹了把臉,我雙手在跟前揮了揮,看清了從血繭里頭走出來的,已經紅了眼的胡南珍。門前,清游和那男鬼已經又打了起來,一人一鬼的身形移動太快,我看不出來什么,但既然還在打,清游應該就是還能撐得住。
“胡姐?!鼻闆r緊急,我也沒有細細觀察胡南珍的狀態,拽著胳膊我拉著她往門前走,同時也在跟她說著現在的情況:“胡姐,這倆陣法就是這人布下的,清游哥的傷還沒有完全好,那人又擅長對付人的魂魄,你上去幫幫他先,我繼續去把老妖和王志洋救出來......”
后面還有句話我沒好意思說:我們五個一起上,對付這一個鬼,應該是沒問題。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才在里頭著急,胡南珍的雙眼眼白此刻竟是紅的有些嚇人。她沒有理會我的話,目光一直盯著打斗的位置,我本能地想歪頭確認她有沒有聽到我的話,可這頭一歪,看到的卻是一種我從未在她眼里看到過的兇狠。
這什么情況?不是說他們四個的血繭對于魂魄是沒有影響的么?怎么胡南珍的情緒比我剛才還要夸張得多?那成了鬼的陰陽先生清游認識,難不成,胡南珍也認識他,并且還有著舊仇?
......
這樣想著,我在這短短的幾秒里頭,腦補出來了一部電視劇。
腳下的大理石地板忽的又是一震,我身旁的胡南珍雙腿一彎,竟是如同一顆炮彈一樣,沒等我反應過來就帶著一道暗紅的殘影,撲入了戰圈之內......一人一妖一鬼三個混戰在一起,這下子我更看不清了。
“嘭!”門左側的柱子被打裂了一大塊。
“嘩啦啦!”兩邊僅剩的玻璃,全碎了。
“咣!~”右側柱子上掛的相框遭了殃,就在下一秒,相框掉了之后柱子跟著也躺了槍:“啪!”
我走到了困著老妖的血繭跟前,腦門直冒冷汗,這三個這般拼命,是打算把這樓都拆了么?
“蘇然小子,趕緊救我出去!”老妖的聽覺是真靈,我只是剛走過來還沒有吭聲,他居然就在里面大聲的叫喊著:“快點兒啊,再不放老夫出去,架都打完了!”
“......”
我看了一眼已經快報廢掉的柱子,默默地轉身,為了學校,還是先救王志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