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游聽完并沒有再說話，而辦公室里的氣氛，一下子又凝重了許多。
我所說的這種可能性，在目前來講是最大的。
昨天夜里，一定還有著一個“人”在我們周圍，他也許是為了幫柳晨風控制狀態而來的，正巧發現我也在，順手打暈我盜走了我的靈力。但也可能是相反的，他為了我的靈力而來，而正巧柳晨風在我跟前爆發了。
不過，這兩種推想只要是真的，那么這事兒便又麻煩了不少。
畢竟，能不被我感知到還能打暈我取走靈力的“人”很少，而能在做這些的同時，還能將爆發起來實力接近鬼王的柳晨風控制住......放在昨天之前，我可能會覺得放眼整個中原地區，都尋不來這樣一個“人”吧。
可現在擺在眼前的事實，卻讓我不得不相信。
“蘇然，這事兒先別聲張。”清游低頭琢磨了好一會兒，才沉沉跟我說道：“我去查查，看能不能尋著點兒什么。另外，你靈力自己用盡和被人竊取，魂魄受影響是不同的，我將六樓的陣法再調一調，你這兩天就別亂跑了，在這里好好養著。”
“啊。”
我應了一聲，心里思付著，是不是趁著這會兒將強子靈根的特殊性一并告訴他，畢竟這種靈根井老頭也說過，稀有程度幾乎不亞于靈竅了。雖然這個信息不算太過有用，但至少也能幫著排除掉一些無關的吧。
杯子抱在手里，溫熱從指尖漸漸傳到了全身，我抿了兩口水又猶豫了一會兒，才長長嘆了口氣。
還是告訴他吧，為了我，也為了即將成為清游徒弟的強子。
“清游哥，我還有點兒事想說。”我說著迎上了他深邃的目光：“不知道你有沒有過一種可增長型的靈根？”
“可增長型靈根？”清游瞇了眼，輕輕搖頭：“沒有，那是什么？”
沒有？
那就好，我心底頓時松了口氣，既然他連這個都不知道，那么我只要不提井老頭，應該就不會露什么餡出來。
“我在我師父留給我的信息里頭，看著過這個......”
我一本正經地把井老頭給我將過的可增長型靈根給清游講了一遍，因為昨天晚上的事情，我特別強調這種靈根是可以吸收靈力，來促進自身增長。同時，為了不讓他覺得我是在瞎扯，我干脆地落地將先前發生在強子身上的靈力吸收，又提了一遍。
“你是說，李文強的靈根，是你說的這種，可增長型的？”
我說的很鄭重，很認真，還舉了例子，可清游依然是一副......說好聽點兒是在聽天方夜譚的模樣，說難聽點兒，他明顯覺得我在瞎扯淡。
這倒是我沒想到的，要知道之前，我可是跟他們討論過強子和于老太太身體能吸收我靈力這回事的。
“真的，你不記得了么？”我忍不住又問：“關于強子身體能吸收我靈力這回事，之前我是跟你說過的啊。”
“不是我不記得。”清游看著我，頭搖得很慢，這副模樣像是在思考，也像是在懷疑我：“我是覺得奇怪，可增長型靈根，這個詞兒我之前從來沒有聽你提起過。你剛才說，你知道這種靈根，是因為你師父留給你的信息，那么既然是這樣，你之前為什么都沒有想到呢？”
“......”
我被他說得一愣，清游的分析能力，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強了。然而，他關注的卻并不是重點啊！
“這信息總要去回憶去想的啊。”我一陣頭大，但一想，以清游的性格來說，要是現在跟他在這個問題上討論，只會把話題帶得越跑越偏。于是，我抬手揉了揉疼痛不已的腦袋：“咱先別管這個了，我可以跟你保證這個可增長型靈根是確實存在的，并且，也是能吸收我靈力繼續增長的。”
“所以，你是想說，除了強子，于老太太之外，我們周圍還有第三個可增長型靈根？”
“可是，這種可增長型的靈根，你不是說稀有程度堪比靈竅么？怎么會在同一時間，有三個出現在我們周圍呢？”
清游依然用的那種懷疑的語氣，這讓我本就急躁的心里，多多少少地有了些不滿。但清游說的，又確實是我自己也在疑惑的，強子，于老太太，還有那個偷我靈力用以提升自己靈根的人，一次性出現三個可增長型的靈根，這確實有些太匪夷所思了。
我不知道該再說些什么好。
倒是清游，他看了我一會兒，雙眼上方的紗布猛得一動：“會不會是因為你？”
“什么？”我被造弄成一亂團麻的腦袋突然一卡，雙眼愣愣地看著清游：“什么因為我？”
他直視著我的眼睛，眼神里給著我一些看不出什么意味的提示。
“你再想想你剛才說的。”
“從說到可增長型靈根那想，再想你說的你的靈力能幫著他們的靈根增長。”
清游一句一句說著，不緊不慢。在他這沉穩的語氣里，我心底的煩躁，也隨著呼吸的平靜快速收斂了下去。對情緒感知同樣敏感的清游，自然也發現了我的變化，他微微頷首著，繼續同我說道。
“蘇然，你記不記得先前，駱隊給你講過的因果線？”
“嗯。”
“那你覺不覺得，他們三個會聚在這里，是因為你呢？”
“嗯？”
他這是什么意思？我皺著眉頭，想了又想。
因果線，這個我自然是記在心里的，可這些線跟擁有可增長型靈根的人，有什么關系呢？
先不提那個還不知道身份的人，他偷我靈力用來自養，指定是因為我了。而于老太太，我現在確定不了她到底要干什么，但她一定要把店讓給我，卻也是排除不了想往我身上拉因果線。
可是強子，他怎么解釋？
“別鉆牛角尖。”清游似乎看出來我在想什么似的，他說著起身到飲水機旁又接了杯熱水，小口小口地喝著：“我知道你在想李文強，我剛才也想了，可能你說的三個里頭，只有他最開始到你身邊，不是被人安排的。”
“......”
不得不承認，清游說的有道理。
可是，話又說回來，我也太好找找了吧？我從學會口訣修煉靈力這才多久，就已經有三個可增長型靈根的人聚到我身邊來了，這要是繼續下去......
不敢再往下想了，我用力搖了搖頭，讓自己注意力再集中一些。
然而，就在這時，清游又開口朝我扔了個雷。
“蘇然，我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
“會不會這擁有可增長型靈根，只有兩個人？”
“一個是李文強，另一個就是我們見過的那個于老太太。”
“你要知道，我先前在陰陽圈子里混了這么久，可是從來都沒聽說過這種可增長型的靈根，你這一下子出來三個，我總覺得可能性太小了。”
“而我們現在手頭上的事兒，其中也正好有一部分跟白事兒一條街，跟于老太太掛著鉤的。”
“所以，我覺得......”
清游說到這，眼底光亮閃爍得很是厲害，這讓我瞬間明白了他下一句話要說什么。
“你是說，其實偷走我靈力的人，是為了給于老太太增長靈根？”
我伸著脖子瞪著眼，反應跟他剛才初聽著我說可增長型靈根時候幾乎一模一樣，于老太太今年少說也有六七十歲了，就算她身體倍兒棒，能活到九十歲，可那已經老化的身體在那放著，靈根就算真的長成靈竅，似乎也沒什么用了吧？
這偷我靈力的人，費盡力氣，就為了培養這么個老太太？
清游這話說出來，是來搞笑的吧？
然而，他卻像是沒看著我的反應，并且越來越肯定這個想法了一樣，繼續跟我說道：“應該是這樣，很有可能。”
“你都說了，這種可增長型的靈根很罕見，所以一旦被有心人遇上了，定然是不會輕易放棄的。”
哪怕這個人是已經年過花甲的么？我嘴角又抽了抽。
“蘇然。”清游的興致突然又這么高了起來，他瞇眼著睛，右手一拍自己大腿，當下便做了個決定出來。
“下午收拾收拾，咱上白事兒一條街再轉轉去，老妖不是說沈發才他們的魂魄在那附近么？咱就去看看。”
“哦，順便的話，也看看那于老太太。我對于可增長型靈根沒什么概念，也不知道那靈根的情況到底該是怎樣，蘇然，全靠你了！”
他說完咧嘴笑了起來，我則是在旁聽著繼續嘴角抽筋。
你真的確定后頭說的這一句，只是順便么？
他興致難得這樣好，我猶豫了幾秒也沒再問，之前我就一直說要去白事兒一條街了，可這因為各種事情的拖來拖去，直到現在還沒有過去。也不知道曹姐和于老太太倆人現在怎么樣了，特別是曹姐，張忠國的死對她的刺激明顯很大......
唉。
杯子里的水已經沒什么熱氣了，我愁腸滿肚地嘆著氣，一口將水飲盡，便跟清游說了兩句起身往六樓回。
時隔半月再去白事兒一條街，希望一切真相，都不要太超出我的承受能力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