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車在八軍區的門口停了一下,門口警衛員過來核實了身份之后才放行。
開進軍區后,還有段距離才能到訓練場,透過車窗能看到軍區升旗臺上降了半旗,這是哀悼才會有的儀式,荀副官看了一眼,紅色國旗有些觸目驚心,
“建港那件事現在弄得人心惶惶,各大軍區戒備都森嚴了起來,”
邵允琛的目光也一直落在窗外,神色漸漸收緊,
“派去四區的人怎么說?”
“大彪先回來了,說四區那邊正在接受上級的批評,特戰隊的孫隊長降了軍銜,也被關禁閉了,上級覺得這次的犧牲完全是孫隊長的判斷失誤,魯莽導致的隊員犧牲。”
軍中的事情向來復雜,特戰隊也不能幸免,邵允琛這些年見得多了,越發的冷靜沉睿,直接問道,
“事實情況呢?”
荀副官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緩緩道,
“事實情況是那批走私團伙是從香港接道過來的,藏在漁船里,當時被查出來之后挾制了漁船上十二個無辜漁民,孫隊長下的命令沒有任何問題,派人救援,但是派去的特戰隊卻幾乎全軍覆沒,犧牲了十一名隊員,重傷兩名?!?
四區特戰隊代號狼群,從邵允琛解散八區特戰隊之后,四區一直都是陸上最強特種兵戰隊,執行任務干脆利落從無敗績,這次損失十三名隊員,折了整個戰隊的一半人下去,不可謂不慘重。
見邵允琛眉頭緊皺,似是疑惑,荀副官又解釋道,
“聽說對方雇傭兵人數有二十多個,狙擊槍、重型機槍甚至是炸藥全都有,出手干脆狠辣,而且似乎對我們內陸各個特戰隊的作戰方式十分熟悉,所以才讓孫隊長吃了虧?!?
“對我們的作戰方式熟悉?”
“是,大彪從四區孫隊長那兒得到的消息,說懷疑這批雇傭兵是印尼反恐那次,我們遇到過的那批人。”
聞言,邵允琛的眼神一下子收緊了。
見邵允琛神色不對,荀副官忽的意識到自己失言。
慕晚就是印尼那次行動中犧牲的。
車很快開到了訓練場,剛推開車門,面前一排七個穿著橄欖綠軍裝的士兵,齊刷刷的站直了身子,最中間的軍人向前一步,軍靴在沙土地上重重的踩出灰塵,目光炯炯的看著邵允琛,聲音格外洪亮,
“藍鷹特戰隊應到十三人,實到七人,敬禮!”
邵允琛握緊了膝蓋,他的目光從面前這些曾經和他出生入死過的老隊員臉上一一掠過,最終抬起右手,沖著他們重重的敬了一禮回應。
“禮畢,隊長請指示?!?
應到十三人,是藍鷹特戰隊曾經最輝煌的時候,十三人成一個戰隊,戰無不勝,自印尼一站慕晚犧牲之后,戰隊接連失利,最終誰也沒想到,邵允琛竟然會在一場軍事演習中誤闖禁區,引發地雷,炸傷了雙腿。
出院后,上級提出另外調人接管特戰隊,但是邵允琛卻冒著被降職處分的風險,私自將藍鷹特戰隊解散了,五個人直接離開部隊,剩下兩個人甚至是丟到了其他軍區炊事班干后勤,誰勸也不換崗。
“人齊了,”
荀副官感慨良多,“這些年你們都去哪兒了,跟首長匯報匯報吧。”
為首的管彪左顧右看了一圈,主動道,
“我來說吧,我和大志在遼北軍區干了五年炊事兵,這就沒什么可說的了,猴子就厲害了,在江浙做木材生意,公司都上市了?!?
管彪說的猴子,生的精瘦精瘦的,一雙眼睛格外亮,聞言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我也就是隨便做做,隨便做做。”
“別假謙虛,我們藍鷹隊不吃這套?!?
說話的是猴子旁邊的男人,一米八五的大高個,膀大腰圓,站在黑炭似的管彪旁邊,白的幾乎要反光,恰好,外號就叫白臉。
猴子立馬不樂意了,瞪了白臉一眼,
“你費什么話???好像我掙的錢你沒花似的,你在我那兒少蹭吃蹭喝了?”
“又不是我一個人,大家不都去了么?”
“哎哎哎,我沒去啊,”管彪咋呼起來,“我和大志都沒去,要早知道你們離開部隊還聚在一起,我們當時也不在炊事班待著?!?
“也沒有聚在一起,兩年才見一次,為了不暴露行蹤,可費事了?!?
七個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訓練營的綠蔭下,一時間好不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