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風雨

這么多天以來，Ｍ市下了第一場雨。

原本陰沉了幾天的天壓得人喘不過氣來，可下午一點里突如其來的大雨更是讓人猝不及防。

豆大的雨點霹靂巴拉地砸到地面上，逐漸積累起來的小水洼被砸得蕩散出一圈圈的水紋。不大一會兒的功夫，剛剛還是白晝的天突然變得像是黑夜一樣。

葉初夏在連身裙外面又加了一件外套，她端著水杯，一只手環著一側的手臂，慢慢摩挲著自己微涼的身子。

感應路燈因為突然變黑的天氣驟然亮了起來，將白天點綴得像夜晚一樣。

偶爾還會有幾道閃電劃破天際，之后便是幾聲驚雷滾滾響起，在云層間經過無數道的折射，震得整個天際都似乎在叫囂著。

李恒羽不知道什么時候來到了葉初夏的身邊，他將她手里的杯子抽走，換給了她一個裝著熱茶的。

“喝點熱的。”他并不看向她，一直低著頭。

“李恒羽……”葉初夏突然開口叫住了他。

“嗯？”李恒羽并沒有回過頭，只是腳下稍微頓了頓，像是廢了很大的力氣才停住一樣。

“你為什么不看著我？”葉初夏也不肯退讓，直接走到李恒羽面前，仰著頭，看向那個一直都自信滿滿的男人。

被他眼里那抹不自然的擔憂深深刺到心底的最深處，葉初夏此刻突然很想去擁抱他，用她的行動去告訴他，她的選擇與決定。

李恒羽聽到她的話，慢慢抬起頭來，右手握著杯子的手指骨節分明，就像是要將那只無辜的杯子捏碎一般。他最終還是與她對視著，只不過，葉初夏在那雙眼睛里不見了往日的光芒。

“什……什么？”李恒羽結結巴巴的。

“李恒羽！”葉初夏的心抽抽的疼，還有幾分無可奈何，她幾乎是咬牙切齒叫出他的名字的。

“嗯？怎么了？”李恒羽擠出一個笑來，就像他往日里對她一樣。

“下雨了。”葉初夏沖回窗子旁，“嘩啦”一聲拉開窗戶，瓢潑大雨頓時從窗戶里飛濺進來。雨滴落在窗臺上，發出更加響亮的噼噼啪啪的聲音。

“初夏！”李恒羽驚呼一聲，快速關上窗子，雖然沒多大一會兒工夫，葉初夏的身上還是濕了。水流沿著她的發絲，臉頰，慢慢落到地上，精致的地板上不一會兒就積累了一小灘水漬。

“我去給你拿毛巾！”李恒羽趕忙把手里的杯子放下，匆匆忙忙去浴室拿了一條大毛巾給葉初夏。

他幫她仔仔細細地擦著水，她的發絲，她的額頭，她的眉毛，她的鼻尖，她的唇瓣，她的下巴……

李恒羽突然覺得自己給自己找了一件很讓他熱血沸騰的事情！這對于他來說還真的是甜蜜的折磨啊！

“你——你自己擦！”李恒羽將毛巾放到葉初夏的懷里，不自然地別過頭去不再看她。他做著深呼吸，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

葉初夏漫不經心地把毛巾甩開，一臉挑釁地看著李恒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