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地到了年末,元旦前夕,于新志主動示好,自掏腰包邀請采購部全部人員外出餐聚,象小許之流的混混們更是主動請纓安排了各式節目,從吃飯到卡拉OK再到宵夜,于新志大概心情很好,一概承諾全程買單。
杜蕊原本想扯個理由不去的,但由不得小許的三寸不爛之舌,再說新任上司的面子這個時候是不能不給的,杜蕊早已不再是以前那個直率得不識人情世故的小女孩了。
杜蕊到的時候已經有點晚了,一路上小許電話不斷地催著她。進了包廂才發現秦峻居然也在其中,而且和于新志坐在一起談笑風生的。于新志專門在自己身邊給她留了位置,杜蕊只好識相地坐下,但下意識地把身子往旁邊的小許這邊靠。
杜蕊坐在那里,有一句沒一句地和小許閑聊著。在采購部里,小許是年紀最小的,性格開朗直爽,也沒什么心機。但這會兒,有點魂不守舍的樣子,眼神不時地往秦峻那里瞟。
飯店的服務不錯,上菜快,色香味俱全。但因為桌上的大部分是男人,因此在飯桌上的主題往往并不是菜,而是酒。于是很快地,開始大伙兒還是有禮有節的敬酒,特別是現在總經理也在,采購部那些能喝的爺們倒是保持住了前面的氣節。
酒過三巡之后,大家的興致普遍提高,酒桌上的氣氛慢慢從輕言細語轉化成了豪言壯語。于新志和秦峻毫無懸念地成了敬酒的目標,尤其是于新志,畢竟頂著空降部隊的頭銜,那些原本心存芥蒂的人更是趁著這個機會進行突擊。好在于新志天生一張能言善辯的嘴,兵來降擋地讓自己少了喝不少酒。但眼看著他的臉色慢慢變紅,聲音也漸漸高了起來,對后面來敬酒的人有了來者不拒的樣子。
秦峻從容地看著于新志一杯一杯喝著酒,面帶微笑。也有不少有膽識的采購部同事來給他敬酒,他的酒風頗佳,并不十分推托,七八杯下來仍然是面不改色,倒是把那些想看熱鬧的人給鎮住了。
杜蕊也不幸地成為了小目標之一,畢竟她還是個年輕漂亮的女人,盡管大伙兒對她手下留情了,但杜蕊還是喝了不少酒,至少對于她那樣毫無酒量的人來說,這些酒絕對是有殺傷力的。小許也喝得差不多了,基本進入了又說又笑的狀態了。
然后大伙兒又轉移主戰場,從餐廳轉移到樓上的歌廳。
杜蕊最后一個從包廂里面出來,因為喝酒的緣故頭有些發暈,心情無緣無故地好了起來,見人都是笑呵呵的。這樣的杜蕊是平日里不多見的,平時杜蕊也會笑,但都是那種有節制的笑,禮節性的笑,現在的杜蕊,笑得有些沒心沒肺。
杜蕊扶著墻根,好不容易走到電梯門口,發現已經有個人站在那里,很熟悉的身影,杜蕊有些恍惚,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是秦峻。這一次杜蕊看清楚了,沖他嫣然一笑,然后伸手去按上升的鍵。
電梯門打開,杜蕊側身,準備讓秦峻先進去。但秦峻搖了搖頭,說了聲:“LADY FIRST!”
杜蕊笑了笑,抬腳邁進了電梯,但卻被電梯里的地毯給勾了一下,差點摔倒,幸好一只有力的手扶住了她。杜蕊好心情地笑了一下,說了聲謝謝。秦峻的手并沒有松開,又問了一句:“沒有關系嗎?”
杜蕊咯咯地笑了起來,搖搖頭。電梯里四面都是鏡面,杜蕊看見一個皮膚嬌好,滿臉紅暈的女子,那是自己嗎?心情如此放松,杜蕊甚至覺得自己剛剛喝的酒還不夠多,不然的話也許心情還可以更好的。秦峻站在她身邊,顯得很高大,深邃的眼神,棱角分明的下巴。那寬寬的肩膀讓杜蕊突然覺得要是能在這樣的懷抱中被擁抱一下一定是很舒服的,下一秒鐘,從鏡子里,她看見秦峻的懷中擁著一個似曾相識的女子,然后她聽見自己指著鏡子里的自己問了一句:“呵呵,那個人是誰?”
秦峻低頭看著自己懷中這個有著可愛笑容的女人,她果然是有誘惑力的,難怪不得當年秦嚴對她如此著迷。在酒精的作用下,此時的杜蕊解除了平日的武裝,不再是那個彬彬有禮但在神色之間卻流露出難以接近的女人。她把自己縮在秦峻的懷抱中,雙手也下意識地環住了他的腰,象個孩子似的把頭埋進他的衣服里,似乎很貪念他的懷抱。
在一剎那間,秦峻的身體僵直了,但隨之又很快放松,這樣的感覺對他來說很奇妙,,她的名字他在很早也前就有耳聞,但從來沒有想到她會與自己如此接近,如此親密。而他,居然沒有產生原先所預料的反感,懷中這個溫軟的軀體甚至讓他的心奇怪地變得柔軟了。
時間仿佛被凍住了似的,她在他懷里動了動,嘴里呢喃著什么。驀地,她抬起來頭來,半夢半醒地看著他,然后伸出手定住他的頭,孩子氣地命令著:“不要動,不要動!”,微嗔的語氣里有著他不忍拒絕的柔情,他只能好脾氣地讓她扶著頭,一動不動地看著她,那雙被酒精作用后顯得水汪汪的眼睛。心里明白,大概此時此刻,她心里所思所想的人并不是自己。
杜蕊似乎回到了那個曾經快樂的時光隧道,看著眼前這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那炙熱而又透著痛楚的眼神,那曾經霸道地侵襲過她讓她震撼得無法呼吸的雙唇,她的心突然揪痛了起來,于是她努力地踮起腳尖,把自己溫軟的唇印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