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尋找逝去的愛
剛開始焦凱還有一點兒心虛,還有一點兒愧疚,還有一點兒自責,經王蕾這么一鬧,他早就沒有那個情緒了,他不怕發瘋撒潑的女人。
焦凱冷冷地說著:“鬧夠了沒有?你要是不累,你就繼續表演,但我不當觀眾了,你好自為之吧!”
說完不等回答,隨手抓起一件大衣,有些搖晃地走出門去。
門“嘭”地一聲關上了,此時外面正是隆冬的深夜,夜又恢復了寧靜。
焦凱一甩袖子,揚長而去。王蕾不顧一切地打開門追了出去,在門口大罵著:“既然你滾走了,就永遠別再回來。”
王蕾重新關上門后,無力地靠在門上。這會兒,她都呆住了,她不知道一貫文質彬彬,言聽計從的焦凱,今天怎么變得這么冷酷無情,無動于衷,竟還有這么可怕的一面。一時間,心里又是氣,又是恨,又是委屈,又是悔恨,真是心亂如麻,百感交集。這一刻,王蕾終于明白了焦凱離不開他老婆,自己是留不住他的。王蕾心里一陣抽痛,一直哭了很久很久。
焦凱走在寒冷的街道上,他想:“我與王蕾已經很難繼續生活下去了,即使她回心轉意,再怎么求我,我也不會跟她言歸于好。我再也不能與她繼續下去了,我們完了,我受不了這以后的歲月。幸好我們沒有婚姻。”他決定到洗浴中心住一宿,好好洗個澡,對這段生活做個了斷。
焦凱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回想著昨天發生的事,他覺得自己這會兒很累,眼睛又澀又沉重,熬夜之后總是這樣,起碼三天才能恢復精神。他伸手從抽屜里的煙盒中拿出一支煙點上,只吸一口立刻扔開,嘴里苦得厲害,煙味也不好。
他此時大腦一片空白,他什么也不想,也不敢去想任何問題,他決定找個哥們出去喝點兒酒,他要祛除煩惱。
焦凱約了一個很要好的朋友來到單位附近的小酒館,吃清水涮羊肉火鍋。
焦凱要了一瓶白酒,開始猛灌。“煩,煩,煩,女人真煩!”他滿腹牢騷地大喊一聲,一口氣灌完一杯。
那個朋友見焦凱這么猛灌,有點兒擔心,他問:“凱哥,有什么煩心的事兒?”
焦凱道:“女人就會無理取鬧,總以為身為女人,男人就得讓著她,順著她,寵著她,干嘛呀!我又不是她老公,竟把眼淚當成武器,動不動就使用,簡直是太無聊。”
焦凱又拿起酒瓶給自己和朋友滿上,沒有絲毫猶豫,端起酒杯又是一飲而盡,“干!今天咱兄弟要喝它個痛快。”
“兄弟,我心里難受啊!我對不起你嫂子,當時我有外心,才離的婚,我現在后悔,父母惦念她,我心里也想她,忘不了她,弟妹們怨我,兒子也鬧我,我雖然嘴上不說,但我心里憋得難受啊!”焦凱大口地喝著酒,又喃喃道:“我現在想有個家,想要復婚,畢竟老婆、孩子都是自己的。沒有家的人,不好受,只能處處為家。”
他從煙盒里拿出兩支煙,隨手遞給那位朋友一支,那位朋友站起來給他點上煙,然后自己也點燃了。焦凱抽著煙,喝了一口酒說:
“人呀,就這么回事,無論怎么鬧,最后還得歸到一塊兒,還得回到自己的家,跟誰也不行,最后還得跟自己的老婆,還得原配。”
他抽著煙,吹出來的煙圈在他面前像霧一般,“你可能沒這個體驗,來,喝酒!”
他們兩個人一飲而盡。放下酒杯焦凱又說:“我當時真是昏了頭,為什么會跟王蕾好上,被王蕾迷惑得暈頭轉向,連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王蕾怎么能跟蘇曦相比?”他覺得自己真是錯了。
那個朋友勸他道:“總有辦法可以補救的,搬回去住不就行了。都老夫老妻的,也用不著什么形式。”
兩個人酒量差不多,喝得痛快,也不過微醉。
“酒是好東西,這酒再多喝一點兒就會讓人頭暈暈的,什么事都忘記了,什么事都想不起來,心里也就不難過了。”焦凱
沉重地說道。
兩個人你一口,我一口的相拼著,喝著……
星期日,蘇曦正躺在被窩中,突然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響起,嚇了她一大跳,拿起聽筒,傳來了焦凱的聲音:“還沒吃飯吧?一會兒我來接你,我們一起到外面吃飯。”還沒等蘇曦表態,焦凱就武斷地收了線。
蘇曦放下電話,穿著睡衣來到衛生間,馬上開始梳洗起來。
她先用溫水洗面,溫水可以使臉部的毛細血管擴張;又用脫普嫩膚洗面乳倒在手心中,往臉上拍抹,從上到下,從中間到兩邊抹了一遍,又停留兩分鐘直到洗面乳已經完全吸到皮膚里去,再用溫水沖去。洗凈之后,又用冷水反復往臉上潑多次,冷熱水交替使皮膚充滿彈性,然后用毛巾將臉擦干。開始抹玉蘭油早霜,再拍日本的粉底,再描眉,描好眉毛上眼線,最后在唇線的范圍內涂口紅,使那輪廓餃好的唇飽滿起來。整個臉部化妝完成,她把頭發浸濕,用發乳往頭上抹了抹,然后才梳頭。
整個梳洗打扮用了二十多分鐘。
在蘇曦看來,人接近中年就得化妝,不然就缺少自信心。她如果不化妝,都不敢出這個門。
一切收拾停當,她喝了一杯水,多喝水也美容,她相信這點。“鈴……”電話鈴聲大作。
蘇曦馬上抓起了電話:“我現在就下樓。”
蘇曦急忙放好了手中的電話,飛快地沖出家門,跑下樓。看著站在寒風里的焦凱,一股暖流涌上心頭,她久久不能平靜,急忙問道:“王蕾這幾天沒為難你吧?”
焦凱看著蘇曦那關心的樣子,急忙說:“沒有,沒有。”他轉了個話題,“聽說市郊新開了一家西餐廳,我帶你去開開眼,這是市里第一家。”
蘇曦在乍見焦凱頹喪的模樣時,處心積慮假裝出來的歡樂幾乎崩潰,看見焦凱眼窩深陷,削瘦,就知道分開的這些日子他肯定不好過。蘇曦不想增加他的心理負擔,才假裝著看不出來。看著焦凱那張陰郁的臉龐,僵硬緊繃的下巴,以及因睡眠不足顯得疲憊的面容,還有那一對充血的眼睛中透著某種哀傷的訊息,她就覺得心痛,她就想讓他快樂起來,不這么苦惱,想讓他忘記一切,不要想太多的事情。
于是,她逗趣地說:“為什么請我,今天中彩了?想讓我跟你一起分享快樂?那么,我們就快快樂樂,不要愁眉苦臉,打起精神。”
焦凱答道:“遵命。”
西餐廳的格調自然是西方的,石膏雕成的各種花紋裝飾著天花板,幾根柱子上雕有裸體男人女人的浮雕,餐廳分別吊著若干盞大吊燈,每張桌子上都擺著一只仿銀的燭臺,燃燒著一支搖搖曳曳的蠟燭,餐桌兩側是高背靠椅,餐廳有一個巨大的壁爐,燃燒的火苗正在一串串地跳動。
一個穿紅色西服的女孩迎了過來,將兩個人領到一張小桌子前。
蘇曦開心地坐在餐桌邊。
小姐為每人面前擺了一方潔白的餐巾,一只盤子和一副刀叉湯匙。
“我有點不習慣。”蘇曦說。
“不怕的,你看我怎么吃,你就怎么吃。”焦凱安慰地說。
“我從來沒有吃過西餐。”蘇曦說。
“以后我經常帶你來,有錢就得花,什么東西吃了都不白吃,吃什么就補什么。”
小姐開始上菜了。
先是一道湯,淡綠色的。
“羅宋湯。飯前湯,喝就行了。”焦凱像場外指導似的。
蘇曦小心翼翼地嘗了一口,好像在喝白酒似的。
“味道怎么樣,好喝嗎?”焦凱問。
“還行,有點甜味兒。”蘇曦說著。
接著,又上了面包和果醬。
蘇曦說:“這個我愛吃。”
于是她拿起一片面包,用刀子抹上一層果醬,大大地咬了一口。
小姐又上來一道菜。
這道菜是一只很大的船形盤子里只有小小的一小攤,大概有
一湯勺那么多,都是些紅色的顆粒,一枝是一粒,被一種調料黏在一起,周圍有一圈兒元蔥瓣。
蘇曦看著這道菜還沒等問,焦凱就告訴她說:“這道菜叫魚籽醬。”
蘇曦好奇地說:“這是用魚籽做成的,這道菜很有名,電影中經常有這個菜名。”
“是的,這魚籽醬確實是用魚籽做的。”
“你說這道菜怎么做的?”蘇曦歪著頭,瞪著眼睛問著。
“這道菜特貴,因為費工夫。這是生的,首先生魚籽用鹽揉,揉去腥氣,又不能揉碎了,要一粒一粒的。這道萊非常有營養,因為是生的,所以營養成分沒有遭到破壞。”
蘇曦一聽,馬上來了興趣,不由得嘗了起來,頓時說道:
“好吃!”蘇曦不停地吃著這個菜。她喜歡這種甜中帶咸,香膩膩的滋味兒。抹在面包上口感特棒。
“我幫你點個我最愛吃的牛排,副餐冰咖啡和布丁。”焦凱做主,又示范如何用刀又切著吃。
接著又上了一些火腿、色拉之類的菜,漸漸地蘇曦習慣了這里的氣氛,她覺得放松起來。
蘇曦邊吃布丁邊想,這西餐還真的好吃,焦凱這次算做對了一件事。
焦凱看著蘇曦吃得津津有味,一心一意地吃著陸續送上來的點心,好像蘇曦根本把自己給忘了,就像自己不存在似的,于是他故意咳嗽一聲以正視聽道:“嗨,傻老婆,不用著急,有的是。看你吃東西就像是一個要了媳婦忘了娘的孩子。”
其實看蘇曦吃東西也是一種樂趣和享受,不由得令焦凱的食欲大開。
每樣東西到了蘇曦嘴里好像都成了美味佳肴,可口無比,看得出來她是全心全意的享受著食物所帶來的滿足,不像他以前的王蕾為了形象和身材,甜的東西總是吃不到二分之一。他常想,王蕾那一丁點兒的食物吃得飽嗎?
王蕾總步步緊逼,頻頻提出結婚的要求,甚至毫不相讓。可是這么多年焦凱從來沒有承諾過要跟她結婚,即使是最難分難舍的時候也是如此。焦凱真的弄不清楚女人怎么會這樣糾纏不休,最重要的是王蕾激不起焦凱結婚的欲望,只能維持他的男性荷爾蒙正常分泌,只能帶給他一時的興奮;另外,焦凱也忘不掉孩子,為了孩子,他也不愿放棄復婚。因為他深知,第二次婚姻離婚率會更高,第二次婚姻中外遇的發生率也更高。
眼前的蘇曦,顧盼間散發出無窮的魅力,她比以前更漂亮了。淡綠色的套裝,白金的項鏈,掛在胸前,耳垂上佩戴的非同凡響的銀耳環,臉上掛著熱情爽朗的微笑。她的臉真是美極了,又有個性,焦凱也覺得他們從來不曾離開過,他脫口說著:“蘇曦,不如我們再重新開始吧!”
蘇曦沉默了。
此時,焦凱就覺得他們之間好像有什么東西在撕裂,他覺得這沉默猶如一個世紀那么漫長。蘇曦鼓起勇氣,艱澀地說道:
“暫時我們還不能復婚。”
焦凱兩眼直勾勾地看著蘇曦的臉驚愕不已,久久不能言語:
“為什么?你是不是認定我們彼此不適應,或者說你還不相信我?”焦凱提出疑慮。這時,兩人的心中都已感覺到彼此的壓抑。
焦凱極度失望地喃喃低語:“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
蘇曦凝視著他,眼神中透著復雜,有著驚訝,惋惜和戀慕,然后她輕輕地說:“焦凱,即使我可以做到,可是王蕾怎么辦呢?我不想因為我而使王蕾重新痛苦,我們都是女人,我了解女人,我不想因為我毀掉了你們的家庭,也不想因為我傷害王蕾,否則我心里會不安的。我這么說你聽明白了嗎?雖然我是那么想跟你在一起。”
焦凱馬上伸出雙手使勁地握著蘇曦的手,再也不松開道:
“蘇曦,我對天發誓,不是因為你,我和王蕾這幾年總在吵架,住在一起才發現我們彼此不適應。我們已經分開好長一段時間了,你不要再自責了,與你一點關系都沒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