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青翔其實并不確定面前的人是不是染兒,縱然不是,就沖著她這張露酷似小姑姑的臉,諸葛青翔都不會讓人肆意欺辱了她。
他本以為藍耀出手便用不到自己,沒想到墨堯這個老匹夫竟為了讓自己有臺階下而不肯收手,諸葛青翔氣到了極點。
君卿染面對藍楓詢問的目光,微微的搖了搖頭,藍楓瞬間明白了過來,對于諸葛青翔維護君卿染的舉動,他想,也許是諸葛家想賣給藍家個面子吧。雖然這樣也不是很能解釋的通。算了管他呢,反正這件事對君卿染百利而無一害。
藍耀詫異的挑了挑眉,雖然站在諸葛青翔身后的諸葛家眾人眼底的詫異只是一閃而過,但還是被他看得清清楚楚。
這么說,這個少年并不是諸葛家族的人,那么諸葛青翔為什么要幫助他?賣給藍家面子?這可不是諸葛青翔會干的事情。
藍耀覺得自己這一趟沒有白來,至少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情,不是嗎?
空氣粘著在一起,濃稠的讓人倍感窒息,在場的眾人大氣都不敢多喘一下,生怕會招惹目光。
墨堯深深地呼出一口氣,笑比哭還難看:“誤會,都是誤會。”
事到如今,他還能說些什么?
諸葛青翔冷笑一聲,誤會?他完全是想讓他們兩個背上黑鍋,墨堯這樣的舉動很不合常理,即便墮落森林發生了什么事情,也不會影響到他城主的地位,沒有必要為了這件事去找替罪羊。
這個老匹夫,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隱瞞著他們,甚至于這次的事情,很有可能都與他有關,即便沒有,他,應該也是知情的吧!
“墨城主哪里的話,要是沒事,我們就先離開了。”藍耀依舊面帶微笑的對著墨堯說道,這是諸葛青翔最討厭他的地方,完全與他那個腹黑的天才堂哥一個樣,都是笑面虎。
目送著藍家與諸葛家離去的背影,墨堯揚著的嘴角瞬間掉了下來,陰鶩銳利的眼眸從在場眾人身上掃過,陰森的冷哼一聲,揮袖離去。
被留下的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灰溜溜的離開了城主府。“多謝!”雖然不知道面前的人為何幫她,但君卿染還是由衷的表示感謝。
諸葛青翔擺了擺手,笑道:“不必謝,我幫你只是想知道墮落森林發生了什么事,各取所需罷了。”
君卿染知道這不過是個說辭,若他真想知道,藍家也會讓藍楓告訴他的,不過對方既然這么說了,她就沒必要在說些什么。
“我不回去!”爭吵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惹得君卿染回頭望去,藍楓一把甩開藍耀的胳膊,冷聲道:“你告訴老頭子,他要是喜歡司徒馨兒就讓他自己娶了,別把什么玩意都往我這塞。”
“藍楓!”藍耀的聲音猝然拔高,“你明知道司徒馨兒是…。”聲音到這,戛然而止。
藍楓呲笑,說不出的意興闌珊,“是什么?我就算知道又如何,想讓我娶她,好,除非我死了!”
“你…”藍耀被氣得說不出話來,藍楓推開擋在身前的藍耀,一把抓住君卿染的手,“君然,我們走。”說著不等君卿染有任何的反應,拉著她便往街上走。
君卿染挑了挑眉,任由藍楓拉著自己離開,摩爾城不小,不過諸葛青翔想找到自己,還是輕而易舉的。
望著二人遠去的背影,諸葛青翔雙目噴火,恨不得上前砍了藍楓抓著君卿染手腕的手,君然,君卿染,若他還不能確定她就是自己要找的表妹,那他就是個傻子。
他長這么大還沒拉過自己妹妹的手,藍家的死小子竟然捷足先登,還敢拉的這么緊,真是氣死他了。
還有染兒,你是女孩子啊女孩子,怎么能任由男孩子拉你的手呢。
難道在交朋友…。
“咔嚓”一聲,諸葛青翔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他此時的臉就像是調色盤,一會兒青一會兒綠,直看得諸葛世家的人滿頭黑線,藍耀此時的臉色也不是太過好看,從二人身上散發的怒氣讓在場的眾人退避三分。
藍耀生氣有情可原,你諸葛青翔跟著湊什么熱鬧!
“君然,你說如果連都親情淪為利益,那該有多么的悲哀。”酒館內,藍楓猛地灌了一口酒,辛辣的味道刺激著味蕾,卻讓他口腔發苦。
“君然,我不告訴你我是藍家的少主只是因為我不想,不想我們之間的友情最終也會因為利益而變質。”
“君然,如果所有的一切到最后只是利益,那么活著,還有什么意義?”
藍楓拼命的灌著酒,似乎只有喝醉,才能讓他徹底解脫。
活著的意義嗎?
君卿染拿起酒杯,灌了一口酒,蔥白的手指指著藍楓那顆正在蓬勃跳動的心,“這里的一切,就是活著的意義。”
為了所愛,為了所恨,為了…。自己!
藍楓愣愣的抬起頭,直直凝望著自己的那雙眼眸,寫滿了滄桑與睿智。他不明白,一個明明比他還小的人,為何會擁有這般歷經千帆看穿萬物的眸子。
一股暖流從抵著他心臟的手指緩緩流入,劇烈的心跳聲一聲聲的縈繞腦海,沖散了藍楓腦中的迷惘,只覺得有一口濁氣自胸口逆流而上,從喉嚨排出體外。藍楓渾身舒暢的想要大叫,壓抑在心頭的迷惘無助,竟因為她的一句話而豁然開朗。
“君然!”藍楓起身一把擁住君卿染,激動的說道:“我真慶幸,能夠在這里遇見你。”君卿染愣了愣,隨后笑著拍了拍藍楓的肩膀,她又何嘗不慶幸。
半響,藍楓放開君卿染,俊臉滑過一抹尷尬,呵呵笑道,“君然,我…。”
自玄界迸發的玄力讓他余下的話哽在了喉中,君卿染只覺得眼前一股狂風過境,隨后藍楓便消失在了酒館之中。
君卿染眨了眨眼,哭笑不得,這家伙,竟然因為她的一句話晉升了,真是…君卿染表示嫉妒!
與此同時,城主府,墨堯屏退屋內的下人,反手關上屋門,走到床邊,輕輕敲了敲墻壁。
“嘎吱”一聲,墻壁從中分割開來,墨堯走了進去,墻面恢復了原本的樣貌。
漆黑的通道盡頭散發著幽蘭的暗光,出現的臺階兩側,兩盞燭火忽明忽暗,墨堯踏上臺階,虔誠而惶恐的跪在階梯之間的空地上。
“人呢?”沙啞低沉的聲音從高臺之上傳來,刻滿詭異符號的圓形祭壇上,一抹隱藏在黑袍中的身影若隱若現。
墨堯的頭垂得更低,身子如風中撫平般瑟瑟顫抖,“走,走了。”
“恩!?”低沉的語調微揚,陰鶩冷冽的如同凌厲的寒風撲面而來。
“主子,他們是諸葛世家與藍家的人,我,我…。”墨堯就像是條狗般趴在地上,從黑袍人身上散發的死氣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廢物!”黑袍人揮袖,一股陰風猛的撞在墨堯身上,將他擊飛。
后背撞在石壁上,墨堯向后倒飛的身子這才停了下來,“嘭”的一聲摔在地上,他顧不得體內翻涌的鮮血,連忙爬起來跪在地上,“多謝主子饒小人一命”
“我不管你用什么辦法,務必將他二人帶來。”一語落,黑袍人消失在祭壇之上,墨堯垂著頭,眼底陰鶩的宛若夜叉,終有一天,我也要你卑微的跪在我的腳下!
…。切爾西家族。
“砰砰砰,滾,你們都給我滾出去!”切爾西頓將屋中能砸的東西都給砸了,罵走前來阻止的下人,“嘭”的一聲摔上房門。
她沒有想到,一向疼愛她的父親竟然當眾訓斥她,并且命令他不許再找那二人的麻煩,這口惡氣她怎么能咽下去,那兩個人一天不死,她便一天不能安眠。
“你想報仇?我可以幫你。”伴隨著如破風琴般嘶啞的聲音,切爾西頓面前的空氣突然扭曲,裹在黑袍中的人出現在她面前,邪惡的氣息如同百鬼亡魂,切爾西頓驚恐攥緊雙手,卻因為他的話,抑制住驚叫的沖動。
她的心砰砰直跳,直視著黑袍人的眸滿是陰鶩,“你說,你能幫我報仇!”
黑袍人呵呵一笑,伸出被黑霧包裹的手,低啞生澀的聲音蘊含著一絲蠱惑:“成為我的仆人,你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
切爾西頓微微晃神,空洞的眼眸愣愣的望著面前的手,臉上露出詭異的笑。
她將自己的手放在黑袍人手心,“我愿意!”說出這三個字的時候,她神色怪異的如同傀儡。
一陣狂風涌進屋中,卷起切爾西頓的身軀,黑袍人的身軀慢慢干癟,切爾西頓的身子重新落在地上的時候,地面上徒留下一件黑色的長袍。
切爾西頓睜開眸,凌厲的寒光一閃而過,她撫摸著自己的身體,嘴角勾起邪惡的弧度,這具身體,真是新鮮!
不過,還有更好的…。
夜晚悄然而至,一彎血色的殘月高掛于空,切爾西家族,被血色的月光籠罩。
“啊!”悲慘的大叫劃破寂靜的夜晚,切爾西頓抽出插在切爾西格雷心臟中的手,雙手抱胸,好整以暇的看著他倒在血泊之中。
切爾西格雷渾身抽搐著,不敢置信的望著被月光映入其中的身影,他從沒有想到,有一點竟會死在自己女兒的手里。
直到死,他都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淚,滑過切爾西頓毫不在乎的臉,她伸手擦掉眼角的淚,呲笑道:“哭?你在選擇我的時候,就失去了流淚的資格。”
切爾西頓將依舊跳動的心臟放在嘴邊,一口咬了下去。
切爾西家族發生的變故無人知曉,這個家族,正從內部慢慢潰爛。
清晨的第一抹灑入房中,君卿染從睡夢中蘇醒,屬于玄獸的咆哮聲,清晰的傳入耳中。君卿染心中一驚,一骨碌的從床上爬了起來,迅速的穿好衣衫,推門沖了出去。
睡夢中的人被吼聲驚醒,摩爾城注定不再平靜。
士兵急匆匆的向著城門跑去,鎧甲摩擦的聲音鏗鏗作響,厚重的腳步聲宛如戰鼓,一聲聲的擊打在人們心間。
“嗡!”號角聲傳入摩爾城每一個角落,預示著獸潮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