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鎧甲覆蓋在她身上的每一個部位,流暢的線條相當的精緻與漂亮,她一頭墨色的長髮隨風飄蕩,只是一個背影,便讓人無法移開目光。
“是你一直在呼喚我?”君卿染望著她的背影,有些遲疑的詢問著。
空氣中傳來一聲輕笑,那人轉過頭,抿著的紅脣揚起一抹弧度,不像是在嘲諷,更像是在打趣:“喊你?我只是再叫我自己罷了。”
女子轉過頭的一剎那,君卿染微微一愣,這個女人,她曾在夢境中見過無數次的女人,那個曾經信誓旦旦的說,自己便是她,她便是自己的女人。
“是你?”君卿染米瞇著眼眸。
女子輕笑,風揚的髮絲拂過她上挑的眉眼:“你似乎對我有些敵視,這種情緒不應該出現在你凝望我的目光中?!?
君卿染勾了勾脣:“不應該,就因爲你是曾經的我?抱歉,我便是我,不是你的轉世,更不是你的延續?!?
對方沉默不語,只是在笑,眼底深處閃爍著淡淡的光暈,風吹過二人的髮絲,墨色的長髮在空中接壤,最終交纏在一起。
“你便是我,我便是你,這是你即便否認都真實存在的事實。你不接受也好,抗拒敵視也罷,我就存在於你內心深處的角落裡,若非如此,你怎麼會在這裡看到我,我早就死了,早就與那所謂的真神同歸於盡了,我幻化成了這大陸上的萬物,君卿染,我幻化成了這大陸上的萬物,所以,在這個大陸上,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光明也好,黑暗也罷,這些都屬於你?!?
女人的聲音越發激揚,她眼底那睥睨一切的光芒,灼燒著君卿染每一寸的肌膚,她張狂而傲然的指著上天,一字一頓:“在這裡大陸上,你就是天,天就是你,你將與天同壽!”
她的聲音慢慢變得空曠,擴散到四面八方,愈來愈遠,君卿染站在原地,四周的景物在她眼前慢慢坍塌,塵埃瞇了她的眼,君卿染下意識的閉上眼,在這睜開時,眼前的強光差點讓照瞎她的眼,刺激的眼睛直流眼淚,好半天君卿染才適應了強光,慢慢的睜開眼睛。
無邊無際的白色讓她有那麼一瞬間的恍然,這裡沒有生物,沒有植物,沒有水,甚至感受不到氣流的存在,就像是天地初開的混沌。
突地,一團炙熱的火焰從天而降,砸在她的腳下。
君卿染心中一驚急速後退,半空中嘔出一口鮮血,君卿染半跪在地上,一把抹去沾染在嘴角上的鮮血。
她眼底閃現出一抹凝重,剛剛那攻擊並沒有打到她,爲何她還會受傷?
君卿染擡頭望去,一團看不清是什麼東西的光影浮在半空,那姿態,似乎並非在攻擊她。
君卿染站起身,黑暗慢慢擴散,最終將她籠罩在其中,白晝的光芒中,黑暗總是無處遁藏。
邪惡的氣息讓君卿染身上每一寸寒毛豎起,她轉過身,巨大的暗影出現在她身後。
光影與暗影打的昏天黑地,她所在的空間被這巨大的力量轟擊的支離破碎,而隨著這空間的崩裂,君卿染以身受重傷。
而此時的她卻明白了一點,她如今所在的地方,便是她身體中的玄界。
君卿染不由得大聲罵娘,嘴角微動的痛楚讓她都倒抽了一口冷氣。
眼見在它們的折騰下,玄界已然脆弱不堪,君卿染不禁苦笑,而她眼前的景物卻原來越模糊不堪。
“你要記住,我以幻化成了這大陸上的萬物,這大陸上的萬物都是你的,光明也好,黑暗也罷,你,纔是這個大陸的主宰!”混沌彌留之際,那女子傲然的聲音再度迴盪在君卿染耳邊。
“我,纔是這個大陸的主宰…?!彼槐橛忠槐榈泥哉Z,語氣逐漸的從疑問轉爲肯定。
“轟”的一聲,宛若巨獸毀天滅地般怒吼的巨響炸響在君卿染的耳邊,一抹金芒瞬間籠罩在玄界之中,保護住即將崩塌的玄界,並且禁錮住那一直在交戰之中的光影與暗影。
一切都像是停止了,但一切卻又沒有停止。
君卿染慢慢站起身,她睜開的雙眸裡沒有任何的顏色,她擡起手,聲音莊嚴而洪亮,宛若維護著大陸秩序的審判之聲。
“吾,以自己之名,洗刷邪惡之氣;吾,以自己之名,融合邪惡之氣;吾,以自己之名,命令你們歸於吾身!”
金光瞬間涌入光影與暗影之中,將二者融合在了一起。
…
“不好!”
從契約中,切爾西頓三人能夠清楚的感受到君卿染此時的虛弱,她就像是一個即將乾枯的枯樹,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茍延殘喘的掙扎。
切爾西頓三人雖心中擔憂,卻是無能爲力,只能眼巴巴祈禱著奇蹟的降臨。
切爾西頓只能將滿腔的怒火都發泄在這幫襲擊者的身上,他的憤怒,讓她的目光猙獰而恐怖。
黑暗中的“咚咚”聲依舊迴盪在耳邊,宣艾三人承受力已經接近臨界點,只要再有輕微的動靜,就會承受不住的精神崩快。
作爲這次襲擊者的主腦,宣艾甚至在想,若他們不曾聽信那人的話,便不會落得如今的下場,只是一切都爲時已晚。
黑暗中鮮血的氣味越發的濃郁,那種濃郁的血腥味千萬人的鮮血揮灑在地面上的一般,黑暗能夠放大人們心中的恐懼。
在切爾西頓憤怒的報復之下,如今還活著的人,便只剩下宣艾三人。
望著他們絕望到極點的目光,切爾西頓的嘴角勾起一抹殘忍至極的笑意:“去死吧…”
只是還沒等他發動攻擊,身後突然狂暴的氣浪便將切爾西頓三人掀翻在地,水晶球應聲落地,摔了個支離破碎,映射在牆壁上的畫面瞬間消失。
而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卻是救了宣艾三人一命。
黑暗突然如潮水一般急速褪去,如白晝般的燈光照亮他們四周的環境,長時間的黑暗讓宣艾三人無法使用此時的光亮,雙目刺痛的連忙閉上眼睛,好半響才能睜開。
“蠻多,秋吉?!?
睜開眼睛的一瞬間,宣艾發現他剛剛找尋了半天的人竟然就站在自己的身後。
“宣艾!”
蠻多與秋吉同時驚呼,短暫的喜悅之後,宣艾三人這才發現死在他們的身邊的人。
“這,這是…?!鼻锛桓蚁嘈诺牡刮艘豢诶錃?,這些人竟然與他們距離如此之近,但在剛剛的黑暗中,他們卻沒有聽到任何的聲音,哪怕是來自對方的呼吸聲。
宣艾心生寒意,死在他們四周的人,都是以三個人爲一單位的倒在地上,也就是說,他們都與他們三人一樣,是背對著對方站立的。
“他們,他們是自相殘殺而死的…”蠻多蹲下身查看了距離自己最近的三人,他發現,他們身上的傷口都出自對方的手。
“剛剛在那黑暗中,我除了聽見咚咚的聲音之外再也聽不到任何的聲音,如果你我三人聽到那聲音靠近一定會向後倒退,然後…。”
“然後我們就會當彼此爲敵人而互相殘殺?!鼻锛又脑捳f道。
明明並沒有風,但宣艾三人卻狠狠地打了個冷戰,那種從心底散發的寒意瞬間將他們凍結,就連打溼衣襟的冷汗都被凍成冰珠。
那在暗中操盤的人,竟然想讓他們自相殘殺!
“對方爲什麼沒有殺我們?”蠻多面色凝重的問道。
宣艾微微搖頭:“也許他只是想看到我們痛苦的掙扎,秋吉,我們到底招惹了什麼樣的人?!?
秋吉嘴裡有些發苦,他們是惡魔之城有名的清繳隊,他們要做的,就是不顧一切斬殺想要出城的人。
這次的任務本不應該由他們執行,但是那個人…
“該死的,我們被坑了。”秋吉憤恨的咒罵道,若不是對方,如今陷入這地步的人又怎麼會是他們。
宣艾精神緊繃的留意著四周,生怕會有什麼突如其來的襲擊:“說什麼都已經晚了,如今我們要做的,就是努力的活下去!”
秋吉與蠻多點了點頭,三個人背對背的站立著,封鎖了所有的盲點,就這麼背對背的前進著。
“君,君卿染…?!?
切爾西頓三人目瞪口呆的望著籠罩在金光中的君卿染,從她身上散發的氣勢,讓切爾西頓差點咬傷自己的舌頭,他瞪著眼睛,目瞪口呆看著身上已經沒有半點邪惡之氣的君卿染。
風暴慢慢褪去,君卿染睜開眼眸,便看到面前死死的盯著她看的三個人,君卿染眨了眨眼,微微挑眉:“那些人呢?”
切爾西頓吞了吞口水,已經不知道要用什麼情緒來變現自己如今的心情了。
墮落天使掃了切爾西頓一眼,替他回道:“大多數已經被切爾西頓玩死了,如今還剩下三個。”
君卿染點了點頭,殷紅的嘴角揚起一抹讚賞的笑意,她對切爾西頓說道:“不錯,有長進,終於知道要剩下幾個活口問話,而不是趕盡殺絕了?!?
弘毅與墮落天使互相看了一眼,貌似她剛剛是想趕盡殺絕了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