娥凰也沒有太過擔心,她知道她的父皇:不說話的父皇、沉默著的父皇,就是有著他自己打算。
她的父皇爲了國家可以犧牲很多,但是絕對不會犧牲她們這些兒女:這一點,柳妃一直不明白,就算她對柳妃說多少次,柳妃也聽不進去。
她做爲真的盡力了,真的不想柳妃失去父皇的心,真的不想柳妃被父皇責罰;可是,柳妃不聽她的,她也沒有法子不是?
娥凰現在的心思不在柳妃和皇上的,她在擔心的人是;她不想讓皇后來,因爲她已經給皇后帶去太多的麻煩了,今天皇后出現會讓其直接對上柳妃和。
她也不知道父皇怎麼回事兒,自她記事起,父皇就不怎麼去的宮中;而皇帝冷落皇后的事情,在宮中並不是秘密。
娥凰讓人去追英凰了,卻不知道能不能追上英凰:真希望英凰什麼也沒有對皇后說,而皇后也不會知道此事,更不會趕過來。
皇帝終於開口了:“娥凰,父皇叫你來就是想問問你的意思你是想在燕國內招駙馬,還是想遠嫁他國?我們燕國,從來不和親的,你是知道的。”
柳妃把話接了:“她一個小孩子知道什麼,婚姻大事在民間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況是我們呢?身爲皇家公主,自然應該爲燕盡些力的。”
皇帝緩緩的點頭:“柳妃,你的意思是,要讓娥凰爲燕盡力讓她嫁到大楚韓家,使韓家成爲我大燕的臂膀?”
“對啊,陛下?!绷χ钌弦槐疲骸盎噬?,大楚的皇帝向來懦弱,已經被韓家所制多年;此時韓家要真正的發力,我們助其一臂之力,他們割讓大片土地,很合算的?!?
燕皇接過了酒:“柳妃,你的意思是,大燕是要靠把自己的公主做禮物送出去結盟,以換取國土的國家;還是說,你的意思是指,朕非要靠把女兒送人爲禮,才能開疆擴土?!”
他的聲音並不高,但是其中的怒氣誰也聽得出來了;就算柳妃被利益弄昏了頭,此時也聽出了不對。
但是柳妃卻是不解與迷惑,不明白皇帝在生些什麼氣?難道公主們的作用不就是如此嗎?在之前的燕公主有好幾個就是遠嫁他國,才能換回燕十幾年平安無事。
燕皇一下子潑到了擡起頭來的柳妃臉上:“你,就是如此看朕的,就是如此看大燕的?!”燕之前就是因爲送過公主遠嫁,所以燕皇纔會忌諱此事。
只是他從來沒有對人說過,所以柳妃不知道他的心中所念也很正常;但是,娥凰可是柳妃的女兒!這是燕皇無法忍受的。
燕皇可以忍受柳妃爲自己的兒子謀劃一切,因爲那是母子天性,誰不想自己的兒子能得到最好的?所以他可以容忍,可以原諒柳妃,可以不予計較。
但是,柳妃今日所爲卻不是燕皇能容忍的:爲了利益可以不要自己兒女,那與牲畜何異?!他永遠也無法忘記,自己的父皇在臨終前所說的那些話。
他的皇姑媽、父皇的親姐姐,就因爲燕鄰國相逼,被迫而遠嫁;因爲水土不服、思鄉而鬱郁生疾,不足十年便客死異鄉!
而他的父皇又看著他的另一個姐姐再被送去鄰國,鄰國的使臣在他面前所說的話,他到死時還記得清清楚:公主?什麼公主,到了我們那裡她就是我們皇帝陛下的奴婢!
欺人太甚,但又說的何嘗不是事實。所以他的父皇纔會發奮努力,纔會在臨終之前立下遺旨:大燕永不和親。
現在,柳妃卻因爲一個韓家所畫的餅,還不是已經到手的利益,就要把大燕的長公主拱手送人爲媳:韓家會如何看待他燕皇的?!
如果夫妻吵幾句嘴,他燕皇的女兒會不會被罵你算哪門子的公主,不過是你們父母送給我們韓家的禮物,不過是我們韓家的一個奴婢罷了。
柳妃被潑了酒嚇得連忙跪下叩頭,但是她依然不解:她倒底做錯了什麼,還是說娥凰已經向她的父皇說過了什麼?
她認爲後者的可能性更強,忍不住轉頭罵娥凰:“你個白眼狼,不要忘了你是自誰肚子爬出來的;我還能害你不成,你倒是聽了人的挑撥而到皇上面前誣告你的生母!”
“你還有臉坐著,是不是看到你生母跪在地上被皇上責罰,你心裡很高興?!你還不向皇上說明一切,你不過就是不想爲皇上分憂罷了,卻要如此誣你生母,你不怕下地獄的嗎?”
帳簾一下子被掀起,一陣風隨之灌了進來,皇后的臉色鐵青:“皇上,你就容一個妃子,對我們大燕的長公主如此辱罵?君臣之道何在?!”
她沒有提尊卑兩個字,而是特意用君臣兩個字,就是要重重的壓下柳妃的囂張,讓其再也不敢去找娥凰的麻煩。
皇帝看一眼皇后:“梓童你來的有點晚呢?!彼闷鸩鑱沓粤艘豢冢骸澳闶橇鶎m之首,宮裡的事情朕有皇后在,還用得著朕費心嗎?”
皇后被皇帝的話堵的一愣,可是此次她沒有退讓的餘地;可以看在娥凰的面子上,她不與柳妃計較,只要來把娥凰帶走就可以。
但是今天她帶走了,如果柳妃說動了皇帝把娥凰賜婚到大楚的韓家,那娥凰的一輩子很有可能就毀了。
而她比柳妃更清楚一點,皇帝很生阿鳳和江銘的氣,原本皇帝就有心要和韓家結盟的:她真的怕皇帝在氣頭上再做出讓他後悔一生的事來。
她看向娥凰,心中有所不忍,因爲柳妃倒底是娥凰的生母;讓其看到生母如此惡毒,實在是太傷這個孩子的心了。
皇后看向了柳妃柳妃梗著脖子和皇后對視,不退不避不讓;因爲多年來,宮中誰不知道皇上最寵的是她柳妃,而皇后的宮中,嘿,皇上從來不去的。
帳簾再次被掀起,隨之的還有惶急之聲:“孤竹皇帝陛下,我們陛下正和皇后等有要事相商,您不能……”
鐵瑛已經踏進了帳中,他的身後跟著的自然就是阿鳳和江銘。
看到鐵瑛,娥凰猛的擡起頭來,眼圈不知道怎麼就紅了:他,居然也來了;他,居然真的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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