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賢貴妃是出於什麼目的,但是她的要求卻的確是傅小天自證清白的機會,所以阿鳳並不在意賢貴妃的手段
。
阿鳳先看了一眼皇后,發(fā)現(xiàn)母后的臉上有著明顯的疲憊,便知道母后爲傅小天的事情沒有少操心,並不是眼睜睜看著傅小天被關(guān)起來的。
皇帝的模樣也不很好看,下巴有了一些微微的青意,那是冒出來的胡茬;看來他也是極爲著急,且沒有心思也沒有心情讓人打理他的儀容。
“長公主,”一位圓圓臉的官員欠了欠身子:“您是來探望您的各位皇弟,還是來爲傅小天說情的?”
阿鳳看了他一眼,不認識,便理也不理會他,先向太后、皇帝和皇后見了禮。
皇帝嘆了口氣:“你還在新婚,卻……”他擺了一下手:“來人,賜座。”皇帝明明白白的向在場的朝中官員表明了他的偏寵。
阿鳳搖搖頭:“眼下最爲要緊的事情就是救皇弟們,但是御醫(yī)束手無策,難道就這樣等下去?”她看一眼皇帝:“總不能這樣耽擱的,不如請傅小天過來瞧一瞧。”
一位白鬍子到了胸前的老大人上前:“皇上,傅小天分明就是下毒之人,此時請他出來豈不是送羊入虎口?!何況,他就算有救皇子們的本事,可是他真的會救嗎?”
他看向阿鳳:“萬一,那傅小天開的方子更爲歹毒,立時就要了各位皇子的性命——長公主,事關(guān)重大還要從長計議纔是。”
“信不信得過傅小天,讓他給診治總是可以的,大不了不讓他接觸藥物也就是了。至於開的方子會不會害人,”阿鳳瞪了一眼老大人:“這麼多御醫(yī),不能救人難道連方子是救人還是害人的也分辯不出來嗎?”
“如果他們當(dāng)真如此無能,那朝廷養(yǎng)著他們是做什麼的?!”她不客氣的看一眼旁邊的御醫(yī)們,對於太醫(yī)令更是不滿的打量了他一番
。
傅小天會被人關(guān)起來,和這些不能救人只能添亂的御醫(yī)們密不可分;阿鳳不能確定這些人是故意冤枉傅小天,還是說因爲醫(yī)術(shù)不精而誤會了傅小天。
“至於老大人你,”阿鳳看著他逼了上去:“你此時能在這裡站著,在父皇面前還能對本宮開口說話,應(yīng)該是本宮某位皇弟外祖家的人吧?血肉親情啊,老大人!”
“讓傅小天一試,有可能會救下各位皇弟來;如果不讓傅小天試,這些御醫(yī)們能保住幾位皇弟的性命?!”
阿鳳對太醫(yī)令一招手:“你過來,對本宮的父皇還有各位大人說一說,你能保本宮哪位皇弟的性命?”她說完後眼神冰冷的盯著太醫(yī)令,把太醫(yī)令看出了一身的冷汗。
皇帝也不安的在座位上挪動了幾下,有些生疑的打量起太醫(yī)令來:如果今天這些皇子們大半都死掉了,御醫(yī)們能救下一兩個人——那救下來的人是不是就是太醫(yī)令想讓其活下來的人呢?
如果這樣想的話,太醫(yī)令足可以滅九族了!
太醫(yī)令額頭的冷汗淌了下來,他沒有想到阿鳳會說出如此犀利的話來:他真的無法接話,根本不敢答話。
他不可能救得下所有的人,可是現(xiàn)在他也不敢說能救下幾人來——那就等於是向皇帝承認他想謀害皇子們啊。
真想不到,一個轉(zhuǎn)眼間傅小天的命運就落在了他的頭上:不,他可比傅小天更爲危險;因爲阿鳳的話不答也不成啊,但是怎麼答好像都不會有下場。
他不能說能救得了幾位,也不能說全部都救不了;如果一個也救不下,他這個太醫(yī)令也不用再幹下去了,肯定會被皇帝遷怒的。
“各位大人,你們也看到了,太醫(yī)令一個字都沒有!他如果能救的話,也不會等到現(xiàn)在了吧?而各位大人卻讓本宮極爲費解,旁人不爲皇弟們著急,你們也不爲皇弟們的性命擔(dān)憂嗎?”
“至親之人在此時,哪怕是有一線希望也要捉住啊,豈能把一線希望給牢牢的擋在門外,拼死也不讓人來相救嗎?各位大人,你們今天在這裡倒底想要做什麼?”
“是想眼睜睜看著我父皇絕了後嗎?是想眼睜睜看著我大楚要更改傳承嗎?
!”最後這兩句話當(dāng)真就是誅心了,而且也極爲惡毒。
但是非常之時,阿鳳也只能用非常之法;再說也正是這些人想要傅小天的性命,正是這些人斷了皇子們得救的希望。
阿鳳看向賢貴妃:“何妨讓傅小天一試呢,不過是請請脈而已;再說了,也不是強迫每位皇弟都要被傅小天救治——除了父皇的允許外,還要看皇弟的母妃是不是同意了。”
“誰同意就救誰,不同意的就不讓傅小天碰一下也就成了。有救轉(zhuǎn)過來的,到時候也就自然證實了傅小天的清白。”
阿鳳再次看向皇帝:“父皇,你看如何?”要救傅小天,就不能讓皇子們死於什麼歡好的毒下,這是前提。
至少也要保證大半的皇子能得救,纔能有傅小天自辯的機會;否則的話,傅小天是必死無疑。
皇帝當(dāng)即點頭:“阿鳳一語點醒,有一線希望也不能放棄。來人,宣小天來見朕。”他稱傅小天的名字,也顯示出了他對傅小天的親厚。
太醫(yī)令跪在地上看著面前的青石板目光有些冷,額頭上的汗水也越來越多,最終有一滴自他的鼻尖落在了他的手背上,又滾落在青石上溼了小小的一塊地方。
阿鳳這才坐到了太后的身側(cè),不想太后伸手就握住了她的手:直到此時阿鳳才知道太后有多緊張——太后的手心裡全是汗,溼溼膩膩的。
“阿鳳,哀家知道傅小天是清白的,所以無論如何也要讓他保住一個;不論是誰,只要能保住一個就可以。”太后的臉色白的就好像紙一樣,細膩的皮膚今天居然也乾的有些粗糙了。
皇帝也聽到了太后的低語,看向阿鳳點了點頭,他的兩隻手的手指屈了又伸,伸了又屈:分別比出一個二和一個七來。
這是皇帝心中認爲是可造之材的兩個兒子,如果其它的救不過來,這兩個人當(dāng)中的任何一個能活下來對皇帝來說影響就不大。
皇家無情!阿鳳的心猛的一縮,感覺脖子後面一陣寒風(fēng)吹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