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尚書衣衫都要溼透了,他都能感覺到後背上粘在一起的衣衫有多厚:他除了出汗外,真的想不到一個可行的法子。
沒有退路也沒有進路,他居然是進退兩難。他不自禁的以袖子擦了把汗,怎麼也想不明白,當初自己是怎麼認爲此計大好的了,又怎麼會答應由他開口提出此事。
的確是剛剛回來,皇后也的確是沒有什麼根基了,看上去彷彿是那樣的好擺佈皇后爲了將來也不能得罪一個勢大的皇子啊,要知道她的後半生可都是捏在某位皇子的手裡!
但是馬尚書到了現在才發現一個事實,那就是做爲皇后,還需要根基嗎?皇后往那裡一坐她就是根基!
要利用皇后,真的要看皇后是不是樂意被利用了;很明顯眼下皇后是惱了的,而要倒黴的人就是他馬尚書了。
馬尚書真的很想求救,可是他卻知道不能往自己主子那裡看一眼,半眼也不能看;不然的話,他不說也等於是說了:帝后那都是什麼人,只要他看一眼帝后就會知道誰是他的主子。
他也不敢向自己的求助,因爲此時他看誰誰就會倒黴啊。求救不敢,開口也不知道說什麼,馬尚書的汗都在臉上化成了小溪。
皇后輕輕嘆口氣:“本宮,看來在很多人的心中還是個死人啊,一句話而已都問不出來。”她說完一擺手:“罷了,罷了。”
的眉頭皺了起來:“馬愛卿!”他對皇后是有愧的,這份愧因爲皇貴妃又加重了三分,此時看到馬尚書如此,他自然是有些窩火。
他的皇后啊,他認可的皇后啊,朝臣如果真的敢對皇后有半分的不敬,那豈不就是在打他的臉?!皇太后也就罷了,如果連一個外臣也敢如此,他這個皇帝還真的就沒有被人放在眼中。
馬尚書的身子一顫,眼裡的淚水都浮了出來,他真的很想很想大哭一場:他不能說、不敢說啊;說了出來,以後他的主子還能容得下他嗎?
“父皇、,”五皇子起身走到馬尚書身前:“是皇兒。”他的神色很平靜,語氣也很平穩,彷彿所說的事情當真是雲淡風輕一般:“馬尚書口中的那個皇子便是皇兒。”
他並沒有跪下請罪,只是欠身爲禮;做了皇帝的兒子,不是請罪又不是需要大禮跪拜的時候,他自然可以不必跪的。
皇后看著五皇子沒有作聲。她當然知道眼前的人是誰,因爲五皇子對她陌生,可是她多年來並沒有離開皇宮,對這些皇子們卻並不陌生。
真的有些意外,她沒有料到會是五皇子。五皇子一直在幫阿鳳,且真的幫到了阿鳳,雖然都不是什麼大事:但對阿鳳來說卻真得不算小事兒了,因爲阿鳳從來沒有把身邊人的性命當成小事過。
因此阿鳳是欠著五皇子情的,而且阿鳳和五皇子的關係也算不錯。就算如此,在宮中經歷太多的皇后,並沒有把五皇子當作自己人,但也沒有把他看作是敵人。
可是,偏偏就是他。
阿鳳看著五皇子一時間也難以接受,畢竟馬尚書的那番話誰都明瞭其中的貓膩,阿鳳懷疑誰也沒有懷疑五皇子。
天福垂下頭來吃酒,她一連吃了三杯酒,杯杯都是一飲而盡:“皇姐,這酒,不錯。”她輕輕扯了一下阿鳳的衣袖:“晚上倒底涼些,吃兩杯散散寒氣吧。”
阿鳳纔看向天福,看到她兩腮上的紅暈,到嘴邊的話都嚥了回去:五皇子和天福是一母同胞的姐弟,有些話還真的不好直接問天福。
皇帝的眼皮垂了下來:“嗯,朕知道了。你且坐回去,今天晚上是慶你們母后回宮之喜,其它的瑣事日後再議。”
馬尚書聞言終於鬆了一口氣,連叩幾個響頭後起身走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已經沒有什麼力氣了:剛剛,他脖子後面都能感覺到刀刃的冰冷,真真就是死裡逃生。
現在,開罪了皇后,也不知道他的女兒會不會受到牽連呢。要知道馬家能有今天,雖然和他找到的主子有關,但也有一半是因爲有他女兒在宮中的緣故。
一時間他的腦中閃過了太多的思緒,紛紛擾擾的讓他沒有了半點的胃口;但是皇帝的興致不錯,他只能跟著大家一次又一次的舉杯,一次又一次的食不知味的吃下宮中的佳餚。
快到子時皇帝才盡興,馬尚書纔得到瞭解脫。
御書房裡,皇帝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空空的,彷彿人坐在這裡他的魂已經不知道去了哪裡。
五皇子神情自若的站在右邊,左邊爲首的人就是阿鳳和天福,然後纔是江銘。
江銘不時的扯一下嘴角,對於他也被宣來御書房很有點不滿意:不關他的事兒啊,也不關阿鳳的事兒啊,他和阿鳳本來應該可以去說幾句體己話,然後各自回去好好的睡一覺。
皇帝你不累,可是千里之外回來卻當真是累壞了!但是有再多的牢騷他也只能在肚子裡發發,絕對不敢對皇帝說出來。
“是五皇兒的話,本宮倒是放心了。”皇后最先開口說話:“五皇兒待阿鳳一直很好,實在是幫了阿鳳不少,做母后的很高興能看到你們姐弟手足情深。”
“馬尚書的話也不無道理,本宮也的確是膝下無子,能有了五皇兒來承歡,本宮是高興的。”她說到這裡微微一笑:“五皇兒也需要長輩來關愛。”
“只是本宮不能奪人所愛,這事兒只要五皇兒的生母同意,本宮馬上就讓人擬旨。”她說到這裡看向五皇子:“你也很久不曾見過你生母了吧?明兒和母后一起去探她。”
皇帝看了一眼皇后纔看向五皇子:“朕,一直以爲你是本份的。”這句話當真是把刀子,言外之意就是他看錯了人。
五皇子馬上跪倒在地上:“皇兒知罪,請母后責罰。”他繞開了皇帝:“皇兒、皇兒也是不得已纔想託庇於母后天福的遭遇,母后只要著人一問就知道。”
“皇兒也是自身難保,否則豈會看著一母同胞的皇姐受苦而不問?今天天福皇姐被太后所逼,這樣的事情他日定會落在皇兒的頭上。”
“皇兒並無他念,只是、只是迫不得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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