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妃看著躺在地上,脖子上淌著鮮血的男人,眼里滿是復(fù)雜火影這是人干的事嗎。
小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并不討父親的喜歡。每次見到父親,她都是小心謹(jǐn)慎的,惟恐因為自己而連累母親被父親所不喜。而母親,總是心疼的摸摸她的頭,在她的面前,也從來沒有掩飾對父親的不喜。
那時候,她以為這不喜的一切的緣由都在雪姨娘身上。可是,直到很久以后,她似乎才明白,在母親的心里,恐怕是很看不上這個父親的,對他總是帶著幾分不屑。所以,母親從來沒有在乎過那個所謂的姨娘。
她曾經(jīng)不止一次的疑惑過,為什么外家李家當(dāng)年那般顯赫,怎會將自家的嫡女嫁給父親這般沒有半點男兒擔(dān)當(dāng)?shù)娜恕>褪羌沂?也不過是一個早已沒落的勛貴。如今,經(jīng)歷了太多之后,她才隱隱感覺到李家當(dāng)初的無奈。也許是早就意識到了端慧太子那艘船不牢靠,所以,才給女兒找這種不打眼的家族。比如文遠侯,他就屬于沒膽子犯錯,也犯不了大錯的人。像他這種沒出息的,即便跟李家有牽扯,也不會被皇家忌諱。
可李家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個孬種,在外面是個慫包,卻有膽子跟毒殺自己的妻子。這就是典型的窩里橫
母親,死的冤枉
她握著拳,慢慢的攥緊,看著文遠侯猶如死魚一般的掙扎,嘴角一點一點的翹起,她輕聲道,“陛下,他到底是臣妾親生父親,請您看在臣妾的份上,給他一個恩典。”
“哦”明啟帝詫異的挑挑眉,“你說。”他可不相信自己的女人是個以德報怨的女子。
賢妃看了躺在地上的人,“一個是臣妾的父親,一個是臣妾的姐姐。他們雖然對不起臣妾,但終究血脈相連,也不能看著他們喪命而無動于衷。”她像是才想起要將文遠侯移交刑部的話,“臣妾不是要干擾刑律,臣妾的意思是,若是刑部的證據(jù)確鑿,那么該怎么判就怎么判,臣妾絕不多言。若是證據(jù)不確鑿,那么,請留下他一條命,改為終身吧。至于白荷,一直頗得文遠侯喜愛,就讓她伺候文遠侯,也了了她們父女間的一場緣分。再說了,白荷終究伺候過陛下,情分還是要念得。”
意思就是將兩人囚禁在一起了。
蘇清河挑挑眉,這個主意不錯白荷被囚禁了這么多年,最怕的就是回到那暗無天日的地獄中去。以前是一個人,如今的是兩個人,就不知道這個已經(jīng)被關(guān)押的有些變態(tài)的女人,會怎么折磨文遠侯。而文遠侯呢,畢竟是個男人,等緩過這股勁,又該會怎么報復(fù)這個他一直引以為傲的女兒。
安親王明白了賢妃的意思,就朝明啟帝點點頭。是他提出的交給刑部處置,只要是刑部不傻,就知道該怎么處理。交給刑部是一個態(tài)度,表達了也就可以的。至于其他的,下面的人自會看上面的眼色行事。要想讓這二人受活罪,有的是整人的辦法。
明啟帝心里一笑,都是些睚眥必報的主啊
他看了福順一眼,福順立馬會意,示意下面的人,將二人抬了下去。只有白荷抬起頭,看著賢妃的眼神好似淬了毒一般。
抬她的兩個嬤嬤都是有眼色的人,手里暗藏的針立馬就朝白荷身上招呼。她一聲也喊不出來,只能不停的掙扎。
蘇清河暗暗的點頭,這兩人一定要活的越長越好。
大殿里看似慢慢的平靜了下來,當(dāng)然,其實每個人心里都是不怎么平靜的愛,好難好難。
明啟帝把目光對準(zhǔn)大駙馬,夸贊道,“多虧了江生,才讓許多事情真相大白。朕該怎么賞賜你才好。朕瞧著,你那暢音閣不錯,要不,你也替朕管一管升平署。”
升平署是什么,蘇清河還有些疑惑。
沈懷孝在她背后輕聲解釋道,“升平署的隸屬內(nèi)務(wù)府,管著宮里的歌舞雜耍。”
蘇清河點點頭,不就是皇家養(yǎng)的戲班子么。
這個官職,要油水沒油水,要前途沒前途,但對于駙馬而言,卻是個不錯的差事。至少做的好了,很容易露臉,不至于讓皇上三五年都想不起你這個人來。
可黃江生卻恨不能皇上收回成命。今天的事,可以說是犯了眾怒了。要不是他是大駙馬,這些人逮著機會還不得直接弄死他啊。連自己的祖父,都已經(jīng)恨不能吃了他了。若是再一封賞,所有的仇恨妥妥的都拉在了他身上。
可是他能拒絕嗎。
不能啊至少在皇上跟前露臉,能保住自己的小命,也省的被祖父毒打。
“謝陛下”大駙馬誠惶誠恐的跪下,接受了這個差事。
明啟帝瞇瞇眼看了一眼黃丞相,才道,“說起來,大駙馬還真是不像是黃家的人呢。黃家向來沒有長相這般出彩的。也不知道隨了誰。”說完他看著沈中璣笑道,“你說呢,沈愛卿。”
黃斌猛地變了臉色。
沈中璣看著明啟帝大有深意的眼神,不由的一愣。皇上這是什么意思。黃家的人長相問他做什么。
他不由的將視線落在大駙馬的身上,,眼里露出幾分沉思之色。
蘇清河不由的看了一眼沈懷孝,沈懷孝也是滿眼的錯愕
江生,江生
難道真是他們所猜想的意思不成。
明啟帝不待二人說話,就站起身來,“都熬了這么長時間了,早早散了吧。”
說罷,就拉著賢妃一起離開了。
原來,已經(jīng)一個晚上過去了。也許是太過緊張的緣故,蘇清河一點也沒察覺到時間的流逝。
等蘇清河跟在安親王身后,出了大殿,早晨的第一縷亮光,剛剛越出地平線。
安親王看著那一抹亮色,不免有些感慨萬千。這一天一夜,便是天翻地覆啊
蘇清河沒有上前打擾,默默的跟著沈懷孝出了宮。
一路上,蘇清河都沒有說話,靜靜的躺在馬車?yán)?還是有一種恍然如夢的感覺。
直到梳洗后,用過早飯,蘇清河才看著沈懷孝道,“外面如今是不是已經(jīng)翻了天。”
這是肯定的
京城里,乃至整個天下,都要經(jīng)歷一段時間的震蕩上面的,麻煩用點力。換太子,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人心惶惶,這是必然的。
沈懷孝抱著她去床上,“你歇著吧,外面如今不關(guān)你的事。太子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方勢力。如何處理這一方勢力,就是安親王的事了。這也是對他的一次歷練和考驗,你不消擔(dān)心。”
蘇清河點點頭,“真正的艱難,才真正開始呢。大千歲會退讓嗎前太子醇親王會甘心嗎。榮親王能安分么。不到最后,萬事皆有可能啊。”
沈懷孝點點頭,“這就得看安親王的手段了。”
蘇清河翻了個身,“你說的對他要是沒本事坐穩(wěn)太子之位,就更不要肖想天下了。”
沈懷孝沒有說話,這些話,蘇清河說得,他卻說不得啊
安親王府。
整個都歡騰了起來。
突然之間,自己的主子就是太子了能不讓人歡欣鼓舞么。
粟遠冽回了府,就進了書房。沒有叫伺候的人,也沒有叫幕僚,他一個人靜靜的呆在里面,他需要靜一靜,才知道自己以后的路要怎么走
萬氏站在書房外,被白遠擋在了外面。
“你這是做什么。”萬氏皺眉看著白遠,“連我也一起攔了嗎。”
“王妃,主子讓在下守在這里,任何人都不得進去打擾。”白遠解釋道。他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沒有半點妥協(xié)的意思。如今主子跟以前可是不一樣了。以前,主子跟王妃的利益基本是一致的,自己手里松上兩分也無所謂。但是如今呢,王妃跟主子的分歧只會越來越大了。他就更得站穩(wěn)自己的腳跟。
更何況,王妃對主子的態(tài)度,讓他很是不滿。“書房重地,主子向來不許任何人未經(jīng)他的許可,就隨意進出的。請王妃不要難為小的。”
萬氏一愣,她還是第一次主動來見王爺,并不知道書房還有這樣的規(guī)矩。
尷尬了一瞬,才笑道,“那就把吃的留下吧,爺好從昨天起就沒有用膳了。該餓了”
白遠沒有拒絕,但主子的吃食,以后會有專人打理。王妃送的東西,也不是說吃就能吃的。
萬氏回到正院,心里不由的有幾分不安。
自家王爺能走到這一步,是她想都不敢想的。而宮里的賢妃,她的婆婆,如今也已經(jīng)是皇后了不是繼后,而是正位正經(jīng)的嫡妻原配啊
這些年,賢妃在冷宮。雖說不能見人,但要是想辦法給宮里遞點孝敬,也還是可以的。但她還是謹(jǐn)慎的什么都沒有做過。
以前,自家王爺作為一個王爺,守著她一個王妃過日子,也沒人說什么。可一旦成為太子,那就不一樣了
就是王爺愿意,皇上也不愿意。就算皇上愿意,朝臣也不能愿意。到時候,倒霉的是誰,還不是她這個嫡妻。
萬氏皺起了眉頭,歷史上,有許多堪為典范的皇后。她不敢與之比肩,但至少不能背上狐媚嫉妒的惡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