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個結(jié)果倒也沒讓他多意外,這個葫蘆狀的山口到處透著詭異,方才在山頂之時還聽到下方鳥鳴獸啼,可此刻四周卻一片寂靜,毫無聲息,仿佛置身于一片陰羅鬼域。
史仁又接連試了指南針、GPS導(dǎo)航等等各種指向工具,但無一例外,這些精密的儀器在這山谷內(nèi)也統(tǒng)統(tǒng)失了靈。
就在二人手足無措時,陳索娜卻面露喜色的拿出一捆長長的尼龍繩,這是她平時玩那些極限運動的時候用來抵御突發(fā)事件的安全繩。
因為她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極限運動愛好者,所以平日里這捆繩子都會帶在身上,沒想到今日還會派上另外的用場。
史仁不明白陳索娜為何會突然掏出一捆繩子,而且還將一頭綁在樹干上,另一頭則綁在遠(yuǎn)處的樹干上,難道這是什么特殊的法寶?
陳索娜顯然也看出了他臉上的疑問,伸手拉了拉捆綁在兩棵樹干上的尼龍繩。
得意一笑道:“將繩子固定在這棵樹上,然后通過目測找出和這棵樹呈直線的另一棵樹,而后將繩子的另一頭系上去,這樣一來咱們一個人先走過去,然后另一個人再解開繩子,順著繩子往前走,到了下一棵樹時只需效仿便可,如此循環(huán)往復(fù),要不了多久就能走出這片鬼林子。”
這個主意乍一聽會讓人覺得陳索娜這個人很有急智,但這個方法卻也不是解決眼前問題最好的一個選擇,人的五感中屬眼睛最會騙人。
人們常說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其實不然,在史仁覺得,耳朵有時候比眼睛更管用,眼睛能受到的蒙蔽實在太多。
譬如現(xiàn)在這兩棵樹,你從這一方向看的時候它們確實是呈直線,但從另一方向看的時候卻并不一定就是直線,而且這山谷內(nèi)光線晦暗,再加上這樹干上的紋路很是怪異,史仁覺得很容易就會看走了眼。
不過眼下他也并無其他更好的選擇,與其繼續(xù)繞圈做著無用功,倒不如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先用陳索娜的這個辦法試上一試,反正現(xiàn)在已經(jīng)迷路,再壞的結(jié)果也應(yīng)該不至于比現(xiàn)在這個更壞。
二人想法一致后便開始了大膽的實施,其間陳索娜還不忘了諷刺一番史仁,剛剛是誰不肯她跟上,現(xiàn)在又是誰反而要靠她的主意才能脫身。
不過更諷刺的是,沒走多久,二人又回到了那棵樹。
陳索娜卻堅持這棵樹并不是剛剛他們待的那棵,理由是樹下的腳印太少,剛剛她在這兒綁繩子的時候可是繞著這棵樹走了一圈,按理說應(yīng)該會有很多腳印才是。
可眼下卻只有寥寥數(shù)個腳印,所以陳索娜斷定這一定不是開始的那棵樹。
史仁用手指了指剛剛離開前才用劍在那棵樹上刻下的十字記號,沒有說話,但卻用個眼神說明了一切。
陳索娜有些咽不下這口氣,試圖尋找其他證據(jù)來證明自己的猜想,于是她仔細(xì)的在另一棵樹上找尋了起來,然后驚呼一聲,指著樹干上那個相同的十字記號,大聲問道:“你確定你只在那棵樹上做了記號?”
史仁也很確定自己只做過一個記號,但為何另一棵樹上也會出現(xiàn),他趕忙走到陳索娜身邊,仔細(xì)的檢查起樹上的記號,十字的長短和深淺居然和自己做的那個一模一樣。
不對,現(xiàn)在連他自己也分不清,到底這棵樹上的記號是他做的,還是另一棵樹上的記號才是,難道這里的樹還具有模仿的能力?
此時此刻,史仁才真正開始覺得這片山谷到處都透露著詭異,不單單是因為這些具有靈力吞噬和模仿能力的怪樹,而是因為這山谷好似還有吞噬光線的能力。
按理說就算此刻是深夜他和陳索娜的視覺,也不會受到任何影響,作為修道者,他們的五官本就比常人靈敏不止數(shù)十倍。
剛剛看手機他發(fā)現(xiàn)此刻不過才剛過了下午一點,但山谷中的景象卻已經(jīng)有些模糊不清,甚至就連近處的景物也開始看不太清。
不對,史仁忽然意識到自己剛才的猜想有些錯誤,或許影響自己視覺的并不是這片山谷,而是這些樹木,如果自己沒有猜錯的話,這些樹干上的紋理一定起著某種類似于讓人產(chǎn)生幻覺的作用。
這時,陳索娜發(fā)覺史仁此刻有些不對勁,整個人竟有些呈趨于倒地的姿勢,嚇得她趕忙伸出手將他扶住。
史仁此刻手上滿是鮮血,陳索娜以為是這棵樹傷了他,忙架著他的肩膀?qū)⑺胩У揭慌裕舱且驗槿绱耍愃髂炔庞^察到兩顆樹的樹干上此刻都淌滿了鮮血,而且還正在不斷地往下流著。
樹中淌血這并不常見,而且還是伴著一股刺激性味道的血液,陳索娜頓時意識到史仁的異樣應(yīng)該和這詭異的血液有關(guān),于是拿出兩副口罩。
可當(dāng)她剛想摘下史仁臉上的面具,替他戴上口罩時,史仁卻猛地睜開雙眼,眸中寒光綻放,右手如鐵鉗般將她想要摘面具的左手牢牢握住。
陳索娜被他握的生疼,頓時嗔怒道:“松手!你剛剛中了毒,不摘下面具戴上口罩,你就得永遠(yuǎn)留在這兒。”
史仁依舊不松手。
“你不想要連心藕了嗎?你不想救人了嗎?”
這一次,史仁才緩緩松開了手,隨即又目光渙散,一動不動。
陳索娜揉了揉被勒出血痕的手腕,眼眸中滿是復(fù)雜。
沒想到這如鋼鐵一般的史仁也有倒下需要人照顧的一天,摘下面具后,史仁臉上那一道長長的傷疤讓陳索娜愣了愣神,替他戴上防毒口罩后,又將那張面具重新戴在了他的臉上。
環(huán)顧四周,流血的樹木開始變得越來越多,陳索娜理了理思緒,當(dāng)務(wù)之急是盡早從這片鬼林子里走出去,目標(biāo)已經(jīng)制定,但是關(guān)于怎么實現(xiàn)這個目標(biāo)從林子里走出去,陳索娜卻束手無策。
史仁此時雖然已經(jīng)戴上了面具,但因為他剛剛接觸過那些毒樹血,想要清醒過來,想必還要花上一段時間,這些樹看上去雖然與常見的樹木并無多大差別,但棵棵都能要人性命,就連史仁這種人都無法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