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兒,史仁倒有些忍俊不禁,怪不得眼前這小胖子長得如此特別,插上兩只兔耳朵活脫脫一只胖兔子,敢情這小子是屠萬曜的兒子。
屠韜原見他嘴角含笑,便以為他未曾將方才自己的冒昧放在心上。
于是便將手搭在史仁的肩膀上道:“好兄弟,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沒想到我這剛一到建安便找到了你,走吧,咱們趁著路上還沒堵嚴實趕緊出發吧。”
史仁便這么被他半推半就的上了車,二人坐穩之后,史仁便腳下一踩油門將車使出了建安國際酒店的停車場。
在駛出停車場的時候又鬧了個烏龍,停車費雖然只有六十,但史仁走得匆忙,身上并未帶著現金,還好屠韜原慷慨解囊,二人這才又上了路。
一路上,云月車雖很是安靜并未毒舌,但這屠韜原卻是個不折不扣的話嘮,即便史仁只是專心開車不接他話頭,這小子還是吧啦吧啦的說個不停。
史仁這才知道,原來此行去往之江支援的并非只有他一個調查員,這屠韜原便是燕京總部派來的排頭兵,其主要工作便是進一步摸清之江如今的形勢,以便燕京總部對癥下藥。
至于為什么將這么重要的任務,交給這么一個看上去很不靠譜的人,引用屠韜原本人的話便是,如今形勢危急,窟儡子死灰復燃而且變本加厲,各地的研究所都高度緊張,這才將這么一個看似重要實則簡單的任務交給了他,這么一個無關緊要的角色。
即便不受人重視,但屠韜原看上去卻有些不以為然,用他的話來說就是,哥已經是研究所組長的兒子了,再努力地話不就得當組長了,要是我當了組長,那我爸可不就失業了嗎?
這小子口中雖滿是歪理,但卻天性幽默,有他這么一個活寶在,史仁這一路倒也顯得不再那么孤單。
由于事態緊急,所以二人一路上都不曾停下休息,只有當油表快見底的時候,二人這才找了個服務區停下休息了片刻。
建安、臨安兩地相距近三百公里,二人此刻已走了大半,史仁看了眼屠韜原手機上的導航,還剩下八十多公里的路想必很快就能走完。
或許是之前加的乙醇汽油已經燒完的緣故,二人再次出發的時候,沉默了大半天的云中月,忽然咕嚕了兩聲嘴罵道:“臭小子你以后敢再加乙醇汽油,老子跟你沒完,老子到現在都暈乎乎的。”
對于他的毒舌,史仁習慣性的選擇忽視,但原本正酣睡中的屠韜原卻嚇得抖了一個激靈。
正所謂人以類聚物以群分,屠韜原與這云中月便是話嘮見話嘮,二者交流一番后頗有些惺惺相惜、相見恨晚之意。
他二人倒是相見甚歡,但卻苦煞了史仁這個第三者,一路上只覺得好似有兩只成了精的蒼蠅一直在自己耳邊嗡鳴,直將他煩的頭暈腦脹、昏昏欲睡。
就在史仁費力地跟周公進行著天人斗爭時,屠韜原忽然大喊一聲“停車!”
史仁被他這一嗓子喊得渾身一抖,以為是自己打瞌睡的時候要和前車追尾了,腳下猛地將剎車給踩了下去。
“吱”的一聲長響,云月車拖著兩道長長地剎車印停在了路邊。
史仁趕忙四處張望,卻發現這寬闊的高速公路上一輛車都沒有,這小子大驚小怪地嚇出了自己一身冷汗,難道只為了拿我作耍不成?
就在史仁想要質問屠韜原的時候,卻見屠韜原推開車門,走到路邊那根足有一人高的水泥柱旁。
史仁見他這幅樣子,以為他是內急所以才讓自己停車,卻沒想到屠韜原走到那水泥柱旁后竟徒手去挖那水泥柱的底部。
見他舉止如此怪異,史仁趕忙將車停到應急車道打開雙閃,這才下車走了過去。
“喂,你小子怎么回事,這地有啥好刨的?”史仁上前拍了拍正聚精會神挖土的屠韜原道。
屠韜原聳聳肩將他的手抖到一旁,手上動作卻未停住,“別說話,這根柱子下有古怪!”
史仁知道他這人雖然看上去很不靠譜,但卻也有認真的時候,此刻聽他語氣中滿是嚴肅之意,當即趁著他挖土的功夫上下打量著這根一人高的水泥柱。
一看才知,原來這水泥柱乃是之江與江東二省的省界界牌,水泥柱的中間寫著之江兩顆大字。
由于日日風吹雨淋,所以這鮮紅色的大字如今已變成了發黑的淡紅,剛才由于停車的角度問題,所以一開始史仁并未發現這根水泥柱乃是界牌。
省界界牌顧名思義便是劃清兩省管轄范圍的標志物,在普通人眼里或許這只是一根普通的陳舊水泥柱,但在史仁這類人眼中界牌并不僅僅只有劃定兩省界限的作用,界牌在另一個層面上的劃分。
界牌上的那兩顆大字也并不是用平常的紅漆所寫,而是由歷任鎮鬼司總司首用自身的舌尖血混合朱砂寫就,日月不侵、水火不染。
如今這紅字不僅皴裂脫落,而且這根界碑竟隱隱往外沁著水珠,水珠流過那兩個斑駁的紅字時,乍一看好似這界碑往外沁著血珠一般。
史仁只覺一股寒氣自腳下升起,界碑沁血,這是陰氣侵蝕的表現,看來這趟之江之行并不會一帆風順。
史仁見情況不對,便想把這根本被陰氣腐蝕成黑色的界牌重新插回原地,屠韜原趕忙站起身將他推到一旁,“三水,快閃開,看小爺我的。”
只見屠韜原雙手合十,口中默念咒決,西裝的兩個衣擺頓時無風自動,共有九道符箓從他的袖口中飛出,并且飄到他掌前排成一把劍的形狀。
屠韜原大喊一聲,將右手食指咬破,鮮紅色的血液呈倒豎的一字型自上而下,染血的符箓頓時金光暴漲。
只聽得平空響起一聲驚雷,時間好似回溯了一般,四周的腥風陰氣又重新倒灌回那缺口之內,天空也瞬間變回之前的蔚藍色,周圍的溫度也頃刻間回歸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