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江銘重新叫了臺小貨車,和趕來的程東青唐武匯合,拖走了整整兩百六十五件貨,把老闆娘倉庫裡的存貨全搬空了,依依不捨的老闆娘還非得再送他一箱絲襪。
至於她的名字和其他情況,早已被江銘摸了個一清二楚。
柳連翹,二十七歲,外號翹姐,星沙縣東塘人,離婚多年,沒有小孩,銀行裡有兩萬塊存款,喜歡唱歌跳舞,愛吃辣,前夫是個好吃懶做的爛賭鬼,因爲終日酗酒……
這時候的女人哪經歷過後世老司機的套路,被江銘這種情場老手一番忽悠下來,就差沒告訴他今天自己穿什麼顏色的內衣褲了。
“姐,唱歌拍戲的事先不急,咱也沒有資金包裝你啊,等賺了大錢,弟弟一定捧你當大明星?!?
“這次賣完之後,你要儘快聯繫貨源多進點貨,最好拿個幾千件,到時候咱們再招點人手,多鋪幾個銷售點……”
走的時候,江銘深情地摟了摟她,交代了一番。
沉浸在甜言蜜語中的柳連翹,此刻早已把江銘當成這世上唯一懂她的知心人,也是最疼她最爲她著想的好弟弟。
當下想也不想,拍著胸口保證道:“弟弟你真好,姐以後都聽你的?!?
咕嚕。
程東青和唐武聳了聳喉結,人都看傻了。
不是因爲車上那一大堆貨,而是因爲江銘這傢伙纔跟李雅晴分手一天,居然就又勾搭上了一個女人?
雖說年紀大了點,也沒李雅晴那麼好看,可那前凸後翹的極品身段也太頂了吧!
半天,唐武才擠出一句話:“老三你……牛逼??!”
“什麼老三,以後叫江哥!”程東青討好地給江銘點了根菸,一臉狗腿子樣,“江哥,你教我兩招唄?”
“滾犢子,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趕緊走,咱們該幹活了。”
“今天早點開攤,我再給你們打個樣,後面就需要你們來挑大樑了。”
被鐵哥們撞破‘姦情’的江銘不想多掰扯。
畢竟哄女人這種手段不太能上臺面,而且柳連翹比他大了八歲,在這個年代的觀念下,對兩個正經小夥的三觀衝擊還是挺大的。
不過話說回來,江銘對柳連翹也沒起啥歪心思,只是單純因爲前期缺資金,不得已而爲之罷了。
就算自己是騙她,那也是爲她好嘛,等到時候帶著她賺錢了,這些旁枝末節還重要嗎?
接下來,三人趕去勞動廣場,出了十塊錢給小貨車司機,約好晚上八點再過來一趟,送他們回校。
之後隨便對付了兩口午飯,便擺好攤位,開始忙碌起來。
經歷了昨晚的震撼後,程東青和唐武今天膽子放開了不少。
雖然主要還是江銘拿著喇叭在喊,但兩人也開始配合著吆喝起來,收錢挑尺碼的效率也高了不少。
一回生二回熟嘛,本來這事就沒啥技術含量,練攤練的就是個臉皮和嘴皮。
因爲今天開攤時間比較早,所以剛開始人不是很多,只三三倆倆賣出十幾件。
但隨著天色漸暗,散步的人羣多了起來,攤位前很快又像昨天一樣黑壓壓一片,被擠得水泄不通!
程東青手忙腳亂地收錢,負責挑貨的唐武更是忙成了旋轉陀螺。
“慧芳服”的熱點噱頭,比商場便宜的甩賣價,充滿魔性的廣告聲,前五十名顧客還送絲襪……
這些對這個年代還沒被商家套路玩壞的消費者來說,簡直吸引力爆棚。
幾個小時之後,兩百多件“慧芳服”再度被一掃而空。
沒搶到的人羣戀戀不捨,直到江銘再三保證明天還會來擺攤之後,才慢慢散場。
此時江銘三人都快累癱了,尤其是江銘,嗓子已經喊到嘶啞。
然而心裡卻是滿滿的充實!
具體賣了多少錢沒來得及數,但那些老版的十元大團結,卻裝滿了整整一書包,至少也有五六千塊!
收攤的時候,程東青和唐武看著箱底僅剩的的幾條絲襪,正好奇地打算拆一雙研究一下。
江銘一把抓在手裡:“別弄破了,下次還能拿來送?!?
“別看這玩意不值錢,進價只要兩三塊,但作用可不小,能讓搶先買衣服的人感覺佔了大便宜,這樣一來,羊羣效應就出來了。”
“再說這東西得穿在女人腿上纔好玩,咳咳,算了,跟你們說了也不懂……”
程東青兩眼冒光:“別啊江哥,你再詳細展開說說唄?!?
“想知道就問你姐去,”江銘痞痞地笑著,伸了個懶腰,“走了走了,回去沖涼睡覺,累死了?!?
就在三人準備離去時,七八個流裡流氣的小青年圍了過來。
領頭的五短身材,鷹鉤鼻吊睛眉,目光貪婪地瞄著程東青手上那鼓囊囊的書包,明顯不懷好意。
一看到他們,原先挨著這邊的行人拔腿就走,唯恐避之不及,幾個小攤販更是戰戰兢兢,好像看到了瘟神。
程東青心裡咯噔一下,緊緊摟著裝滿錢的書包,低聲道:“江哥,咱們跑吧,這些人好像是收保護費的街溜子……”
江銘嘆了口氣:“來不及了?!?
前後都被堵住,看來今天說不定要破財消災。
江銘有想過這個年代的治安問題,96年嚴打之前,星城街面上的閒散人員扎堆,其中吸粉的癮君子不少,有時爲了搶幾塊錢都能捅死人,治安的確堪憂。
但他沒想到的是,這才擺了兩次攤就被人盯上了,估計是生意太火爆,有點過於扎眼。
唐武默不作聲地攥住了課桌的桌腿。
這時,那領頭的鷹鉤鼻咧嘴一笑,露出滿口黃牙:“嘿嘿,幾個小夥子,發財了啊,見面分一半撒。”
“憑什麼分你們一半?”唐武虎目一瞪。
“憑什麼?就憑這條街是我們亮哥的地盤!知道了嗎傻逼?”
“哈卵嬲滴,碼頭都沒拜,也敢在這擺攤?”
“識相點,趕緊交一半攤位費!不然廢了你們信不信?”
一羣街溜子頓時罵罵咧咧地鼓譟起來。
“我不信?!?
江銘搖了搖頭,氣定神閒地點了根菸,看著領頭的鷹鉤鼻:“亮哥是吧,你是跟龔大炮混的,還是跟雷猴子混的?廣場這邊現在是他們管事吧?”
“認識一下,我寧江鎮的,姓江,按族裡輩分算,要喊城東三爺一句堂叔,你確定要收我的錢?”
幾個街溜子先是一愣,旋即捧腹大笑,有兩個笑的腰都直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