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祺峰眼神黯了一黯,繼而說道:“韋蘭英,我是誠心誠意的關(guān)心你。我母親的確是對你家做了許多錯事,可我也曾經(jīng)十分想補償你……”
“補償就不必了,我現(xiàn)在很好。”韋蘭英快速說道,忽地她臉頰上浮現(xiàn)點點不自然:“我……我今天之所以跟你出來,其實是想問問……祺海他怎么樣了?他……現(xiàn)在好不好……”
“不好。”
凌祺峰沒有半點猶豫,直截了當(dāng)?shù)幕卮鸬馈?
“啊!”韋蘭英驚駭且短促的叫了一聲,“他……他到底怎樣?”
凌祺峰重重嘆了口氣,目光深沉似水:“自從你倆的事被我媽發(fā)現(xiàn),祺海就被關(guān)在家里,被軟禁了起來。”
韋蘭英狠狠咬住嘴唇,下唇被她咬得已經(jīng)失去了血色。
其實她有想過,既然祺海母親那樣堅決的拆散他倆,又對她進(jìn)行瘋狂的打擊報復(fù),凌祺海在家中的處境想必也不會太好。
只是沒想到,他母親居然能下得了狠心,竟忍心把親生兒子關(guān)在家里,軟禁起來。
她真的只是單純的喜歡著凌祺海,完全沒有想要攀附他家的意思。一開始關(guān)夢把凌祺海介紹給她時,也根本沒說過他的身份,只說是朋友,在一起玩。
等兩個人真心相愛后,她才發(fā)覺,凌祺海的家世與她是云泥之別。她也茫然過,也焦慮過,可她舍不得這段感情,還曾天真的以為,只要兩個人真心在一起,或許凌家父母就能接受自己。
直到那一天,突如其來的厄運降臨到她家,開了多年的店鋪被砸得粉碎,父親被氣得中風(fēng)直接進(jìn)了醫(yī)院,各種流言誹謗將她團團包裹。凌祺海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她所有美好的幻想與期盼瞬間被擊得粉碎。
如果時光重來,韋蘭英想她不會再選擇和凌祺海在一起了。為了自己她可以勇敢,可若是要因此賠上家里多年積攢下的家業(yè),以及父親的身體,她卻是萬萬不能。
這段日子里,她無時無刻不背負(fù)著沉重的包袱,負(fù)罪感將她壓得喘不過氣來。
可她還是忍不住,忍不住在稍能喘息的時刻,去關(guān)心凌祺海處境的好壞。
說到底,她還是放不下。
凌祺峰看著面前單薄瘦弱的女孩,雖然渾身顫抖卻仍極力在忍著情緒。
這女孩實在太過倔強,對祺海的感情也太深,自己都到了這步田地,竟還在惦記祺海好不好。
凌祺峰此刻的心情很復(fù)雜,作為凌祺海的大哥,若是站在祺海一方,他當(dāng)然是同情他們的,也是理解他們的。
畢竟他也戀愛過,深深明白處在感情中男女的情不由己。
可是母親那一關(guān),根本就過不去呀。
自家母親的性格太過強勢霸道,這回若不是有大舅出面,祺海估計還要被關(guān)很久才能放出來。
自從成功拆散了小兒子和韋蘭英之后,姚舒華將火氣全部轉(zhuǎn)向了大兒子,每天都催著凌祺峰去相親,不斷念著讓他放棄許悠。
想及此凌祺峰無奈的苦笑了下。
“你也別太擔(dān)心。最近我媽態(tài)度有所緩和,祺海很快就能自由了。”
凌祺峰安慰道。
“真的嗎?那就太好了。”韋蘭英明顯松了一口氣:“知道他沒事,我就放心了。我還有工作要做,不好出來太久,我先進(jìn)去了。”
話說完,她卻沒動,臉色糾結(jié)好似在掙扎些什么,最后她終于扔下一句“謝謝你”,然后轉(zhuǎn)身回了商店。
凌祺峰目送著她走進(jìn)商店里,沉默片刻后他轉(zhuǎn)身走到自己的轎車旁,把手里的一兜子小食品扔進(jìn)車內(nèi),他沒著急坐進(jìn)去,而是從褲兜中摸出煙盒來,拿出一根點燃后倚在車門上抽了起來。
凌祺峰并不愛抽煙的,但最近卻不知怎么了,接二連三的抽起煙來。
工作上一切都很順利,沒有任何讓他煩惱的事情。可是家里,著實是一團糟。
他自己的事,弟弟祺海的事,如同一團亂麻一樣,剪不斷,扯不開。
前段時間他剛和許悠通過國際長途,聽見電話那邊許悠爽朗的笑聲,明顯心情極好。能夠在向往已久的國際最高學(xué)府深造,是她最大的夢想,現(xiàn)在夢想終于實現(xiàn),她當(dāng)然開心。
“三年!”許悠又重復(fù)了一遍,“親愛的,你一定要等我!”
或許因為身處更為開放的國度,許悠說話方式都變得大膽起來,過去的她絕不會用親愛的這種肉麻的詞匯來叫他。
就算許悠不說,他也從沒想過與她分手,可母親姚舒華日日催著他去相親,逼著他結(jié)婚,著實讓他煩躁不已。
凌祺峰抽著煙,目光又落在了良山食品商店的店門上。
這個韋蘭英,善良堅強,如果真成了他的弟妹,其實也挺好,他對她的印象是很不錯的。
拋開他自己的事不提,對于凌祺海和韋蘭英,凌祺峰覺得他真的該好好想想,該如何幫助兩個年輕人重新走到一起。
還有,韋蘭英為何會在這里工作,他也要弄個明白。這事對他來說算不了什么問題,回去派人打聽一下即可。
手中的煙燒得只剩下煙蒂,凌祺峰隨手將其拋在地上,皮鞋踩上去碾滅了火星,接著他上車一踩油門離開了良山食品商店。
291師下轄某團駐地。
姚冉從宿舍中走出,今天她爭取到了短短三個小時的假期,有件很重要的事她準(zhǔn)備去辦。
她臉上畫著淡妝,頭發(fā)整齊的綰在腦后,明顯特意打扮過。
姚冉往宿舍外走了一段距離,走到大路上,便站在路邊等待著。不多時,一輛軍用吉普開了過來,車開到她身前停下,她臉上浮現(xiàn)笑容,拉開車門上了車。
“非讓我送你一趟,你打算要去哪兒?”
駕駛座上的姚昆轉(zhuǎn)頭看向她。
“去軍事大學(xué)。”
姚冉沉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