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掙錢本事?”沈衡好奇心一下子上來,連忙問。
“回去仔細(xì)說給你聽。”沈昭說著轉(zhuǎn)身往回走。
回到家,母親已經(jīng)將昨日得來的雞給殺了,正蹲在院子里拔毛。
拔出的雞毛也放在一只竹筐里,準(zhǔn)備存起來續(xù)被褥用。
事實(shí)上西北人們想弄到足夠多的雞毛防寒根本不可能,因?yàn)椴皇敲考叶加须u,即便有人養(yǎng)幾只雞也不可能輕易宰殺,唯有臘祭與新年時才舍得殺上一兩只。
而昨日得來的雞有點(diǎn)老,估計(jì)不能下蛋才被主人賣掉換東西。
這樣的老雞短時間可煮不爛,需的慢慢熬燉上數(shù)個時辰才行。
可午時老爹就帶人回來用飯,若家里準(zhǔn)備的飯食太過寒酸反而不美。
沈昭想了想,回廂房刷了一會兒小銅鏡,從中買了幾塊豆腐與豆皮,又買了一些平菇、鴨血、香菜、魚丸等等,加上一袋十斤大米,共花去一百五十錢。
等貨物全部送達(dá),又覺得自家的鍋太小,一次裝不下這么多菜肴。
要不,買個大點(diǎn)的鐵鍋吧?
一鍋燉下所有菜,也能節(jié)省很多柴禾。
這么想著,沈昭也這么干了,花去一百二十錢購買一口直徑六十厘米的雙耳大鐵鍋。
不過,為了能及時使用,她還在小青的建議下多付五錢給發(fā)貨方,讓其開好鍋。
等收到貨,沈昭端著大鍋躡手躡腳進(jìn)了灶房,結(jié)果傻了眼,大鍋無法安放在小巧的灶口上。
“你干啥呢?”母親瞧見閨女端個什么東西進(jìn)灶房,也跟了過來:“呦?這是什么?”
即便她從未見過這東西,也看出此乃一口煮飯的釜。
“這是鐵鍋?!鄙蛘呀忉尩溃骸霸奂颐看巫霾酥箫埗加脙芍惶崭粌H費(fèi)柴還費(fèi)事,我就買了一口大鐵鍋。”
“你這孩子,有了錢就亂花?!睆埳皆码m說心里歡喜,但該教育還得教育一下閨女:“這什么鍋定然值不少錢吧?”
沈昭:“沒多少錢,才一百二十錢。”
“什么?這么大的鐵器鍋才一百二十錢?”張山月驚訝:“你爹亭驛里的銅釜銅甄一個也得一兩千錢呢?個頭還沒有這個大。”
沈昭眨眨眼,小聲道:“要不咱們以后捎帶著賣點(diǎn)鐵鍋?”
張山月瞪她一眼:“你不要命了?敢賣鐵器?這東西都是由官府監(jiān)管督造,管制的厲害,咱們買個鋤頭鐮刀都得登記入冊,你賣大鐵鍋還不被人給抓起來?”
“這樣???”沈昭故作驚訝道:“那咱家用鐵鍋會不會有事?”
“自家煮煮飯菜會有啥事?”張山月低頭撫摸光潔的鐵鍋,心里驚嘆不已:“而且你買都買了,難不成再還回去?況且咱又不是偷來搶來的,更不會販賣給匈奴人,哪里會有什么事?”
沈昭失笑。
好的賴的都被阿娘說了,自己還能說什么?
“娘,可咱家的灶放不下這么大的鍋啊。”沈昭為難道。
張山月聞言擰起眉,這才注意到鍋灶的差距。
“那就隨便弄幾個石塊將就一下,等客人走了再讓你爹去請人過來重新砌灶?!?
張山月說著便去外頭找石塊,沒石塊土坷垃也行,先搬點(diǎn)放在灶房中間的空地上。
沈昭也去找土坷垃,與母親一起壘個簡易火灶,勉強(qiáng)將大鍋放上去。
清洗兩遍大鍋后,她才去廂房抱出一堆食材,挨個指給張山月看:“阿娘,這叫豆腐,是用菽豆做的,還有這個蘑菇,與豆腐一起放在雞湯里可鮮了,咱再把鴨血雞血也放進(jìn)去一起煮,絕對好吃?!?
沈昭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這才看到母親正一臉震驚瞪著食材。
“哎呦我的小祖宗哦,你怎弄出這么多菜?這要花多少錢吶?”張山月感覺自家過年也沒這么奢侈,簡直心痛到死。
沈昭笑著抱住阿娘胳膊搖:“不花錢你們怎會知道豆腐的美味?”
她指著幾大塊白嫩嫩的豆腐道:“這種豆腐做起來很簡單,味道也比豆飯好,回頭我教你如何做,咱吃不完還可以拉去售賣,即便沒人買,還能做成腐乳,可保存很長時間。”
張山月愣愣看著雪白豆腐,捏一塊擱進(jìn)嘴里,嫩嫩的,滑滑的,還有股豆子的清香,確實(shí)比豆飯好吃。
但她依舊鼓著嘴瞪閨女:“這么多東西,你又花了多少錢?”
“一百五十錢?!鄙蛘讶鐚?shí)回答。
“一頓飯就要耗去一百五十錢,那你知道你爹一年的食祿是多少嗎?”張山月決定好好教育一下閨女。
沈昭:“一年五十石,換算成錢就是五千錢?!?
“你也知道啊。”張山月伸出手指戳戳閨女腦門:“你一日就花了近三百錢,都趕上你爹一月的食祿了?!?
沈昭揉揉額頭,辯解道:“可我掙的也多呀,等豆腐做出來,說不定還要多掙一筆?!?
張山月:......
好吧,閨女好似很有道理,自己又被說服了。
于是,母女倆開始收拾食材。
在這之前,先將老母雞燉進(jìn)陶甕里。
沈昭用打火機(jī)點(diǎn)著一把草,塞進(jìn)灶膛后再放幾個枯樹枝進(jìn)去。
等火勢旺盛了,又添幾根粗木棍。
望著小巧的灶眼,她生怕不小心將陶甕給捅破。
唉,還是早點(diǎn)安上鐵鍋的好。
正胡思亂想,二兄沈衡推著手推車回來,車上還放著幾捆韭菜。
沈昭瞧見韭菜眼睛一亮,脫口說道:“娘,咱們再包點(diǎn)韭菜餅吧?”
張山月瞪了閨女一眼,到底還是點(diǎn)了頭,去掛鉤上取下一只破爛籃子,從里頭抓了幾把干干的地軟菜,放在陶碗里泡上水。
韭菜與地軟菜擱一起包餅最美味,就是做起來費(fèi)點(diǎn)事。
“下晌再做韭菜餅?!睆埳皆聦⒕虏朔胚M(jìn)筐子里,嘀咕道:“午時的菜肴已經(jīng)夠多,你爹就是帶十個人回來也能吃飽?!?
沈昭表示贊同。
自家請客是一回事,但也不能將所有東西都拿出去。
“咦?哪來的大鍋?”
沈衡一進(jìn)灶房就瞧見那口大鍋,好奇詢問:“今日怎么這么多菜?是要請媒人送聘禮去曹家嗎?”
他昨晚倒頭就睡,清早起來老爹已經(jīng)走了,所以對家中發(fā)生的變故一概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