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曦初露,光線從窗簾布的夾縫里穿透進來,恬靜落在了床單上。
仿佛剛從夢魘中走脫出來,伍月嬌軀倏地一振,伸手想去抓住什么,卻撈了個空,驚慌失措地蘇醒過來后,看到空蕩蕩的房間,頃刻間一種失落感覆上了心房,隨即,宿醉后的癥狀就涌了上來,讓腦袋隱隱做疼。
嘶伍月呻吟了聲,按了按太陽穴,蹣跚起身從床上坐起來,赤裸的秀足直接踩到了地板上,當發現被酒瓶弄得凌亂的床前已經被收拾干凈后,不禁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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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隨著一聲輕嘆,伍月走去拉開了房門,同時間一陣關門聲響起,忙不迭看了過去。
陳瀟看她已經起身,舉了下手里的袋子,笑道:“掐好你也差不多這時間點醒,剛好我從樓下買了早點,一起吃吧?!?
見到他,伍月一直懸著的心輕輕落地,但旋即想起昨夜的某些場景,玉腮的顏色迅速由粉轉為了紅,修長的睫毛撲扇了兩下,眸光略有躲閃,輕聲道:“你先吃吧,我、我去洗個澡……”
說到這,伍月下意識看看自己的身子,發現衣裳整齊,稍稍松了口氣,接著用令人心跳的大眼睛狐疑地瞅了瞅陳瀟,就返身去臥室里取了幾件衣服,趿拉著拖鞋鉆進了浴室里。
把門反鎖,伍月靠在了門扉上,回憶著昨晚有些凌亂模糊的片段,惟獨清晰的是,是入睡時那一刻的安心,那似電流的感覺瞬間充斥了身體的每個細胞,一念至此,她忍不住捂住了有些緋色燙暈的臉頰,唇瓣合上又張啟。
可沒多久,她想到家里的慘境,又是一陣潸然委屈,徑直走到花灑下面,擰開把手,瞇眼仰著螓首,憑溫涼的水液沖刷遍每一片肌膚,同時脫下了衣裳,露出了如白璧美玉似的肌膚胴體,水流沿著她無暇精致的面龐、鵝頸和萬分迷人的身段弧線直落到了地上。
誰能告訴我,這亂糟糟的一切該怎么辦呢?
聽著浴室的稀里嘩啦聲漸漸停滯,陳瀟吃了些東西后,抬頭看見穿著一件大號白T恤的伍月邊擦拭頭發邊走了出來,頷首道:“粥還熱著,趕緊趁熱吃了吧。”
伍月踱步坐到了沙發上,望著茶幾上還留著溫香的早點,牽了牽嘴角,搖頭道:“不吃了,沒胃口?!?
“餓著肚子難不成就能把事給解決了,戰場上還不差餓兵呢?!?
陳瀟把粥推到了她前面:“昨晚我陪你喝酒,現在讓你陪我吃早飯,不算虧待你吧?”
伍月抿了抿嘴,烏亮的眸子看了他眼,有些小感動,加上幾天都沒正經吃東西,酒后的肚子又泛酸,也就拿起勺子開始細嚼慢咽,輕聲道:“昨晚麻煩你了……嗯,我沒做什么出格的事吧?”
“都還好,就是哭得厲害了些。”
陳瀟隨口笑著,伍月面色有些訕然,猶豫了下,道:“那你昨晚睡哪噠?”
雖然迷迷糊糊,但她還是記得自己是被他抱上了床,而且自己似乎還拉住了他的手,叫他不要走……總之,越想越羞赧,大咧慣了的伍大小姐此刻也沒法再保持本色了,而不幸中的萬幸,總算這男人沒會錯意來出酒后亂姓,糟蹋了自己的清白,但總懷疑對方難道真半點便宜都沒占么?難道自己就這么沒吸引力了?
念頭紛亂,伍月忙暗啐了自己一口,別過的側靨輕暈染霞,心里卻沒有絲毫的后怕,甚至假設如果自己真被怎么了,也沒過于的慍惱。
“我看你睡安穩了,就把你鑰匙拿了過來,回對面屋子將就了一晚?!?
伍月哦了聲,心不在焉地搗鼓著白粥。
陳瀟擦拭了下嘴角,道:“程瑋池等會就過來了?!?
“你通知她了?”
伍月柳眉一揚,旋即想到自家的情況早已在圈子里流傳開了,嘆息道:“她過來也不頂用,我、我等會就回明珠市了。”
“現在回去有用?“伍月咬著唇瓣,黑眸里,淚水再次打轉,扁了扁嘴道:“我要回去陪著我媽,我怕她一個人扛不住。”
在如此危急的關頭,伍月的母親眼看頹勢幾近不可逆轉,加上四面起火,索姓就把女兒再次推回了云江市,并且把僅存的大部分財錢都轉給了她,只是希望她能遠離這場禍劫才好!
陳瀟明白她的感受,在當前的情況下,讓她遙望著家庭分崩離析無疑會更加難受緊張,正凝思間,門鈴聲響起,走過去開了門,滿臉焦急的程瑋池喘急道:“伍月呢?”
見陳瀟朝里面揚了揚下巴,程瑋池連鞋都沒換,快步走到客廳里,看到神色戚戚然的好友,禁不住心頭一酸,忙坐到旁邊攬住了她的削肩,卻是一個字都吐不出來了。
昨晚的痛哭,像是流干了不少眼淚,伍月只是抹了下泛紅眼眶邊的水漬,強笑道:“我沒事的,瑋池,謝謝你在這時候還肯來看我,謝謝?!?
從前,她雖然和程瑋池、雯雯?;燠E在一塊,可也挺反感這倆好友各自遺傳父輩的缺點,雯雯太過倨傲,程瑋池太過謹慎,但眼下卻是患難見真情。
這幾天,她是體會盡了世態炎涼,家道中落,原先那些交往匪淺的至交親屬都像避瘟神似的,一個個能退多遠是多遠,擺著一副冷眼旁觀的架勢,更甚者,還有落井下石、趁火打劫的,想想都令人心寒。
甚至那所謂的男朋友和他的家族,也在這關鍵時刻,像個懦夫般的逃遠離去,無疑是在她傷口凌亂的心坎上又灑了一把鹽!
所有對生活的憧憬、向往和希冀頃刻間全部淪陷崩毀,碎得稀巴爛!
“說什么傻話呢,我急都急死了,可你還關著手機,回云江了也不通知我聲,還是陳瀟告訴我的,我真怕你想不開了。”
程瑋池淚眼婆娑,輕道:“現在的情況又不是絕境了,總還有挽回機會的嘛?!?
“挽回機會?”
伍月嗤笑了聲,撫了下發鬢,搖了搖頭,顯然已經有些絕望了。
程瑋池臉色黯然,一時不知道該怎么勸解,畢竟這場禍劫來得太過突然和強勢了,聽父親說,這場事件里,還牽涉到了上層的博弈,甚至還引起了首都的注意,情勢嚴峻,自家就算想幫都有心無力。
驀地,程瑋池想到什么,忙轉頭去看陳瀟,眼眸里帶了些許期盼的神采。
自家是不夠分量,可眼前不就站著一個分量夠重的嘛!
畢竟這男人背后的權勢地位遠非尋常,自己還聽父親提過關于市委書記陳元鼎的出身、那個佇立在首都數十載的強厚家族,雖然不是位于華夏國的頂端,可也足以傲視一方!
更難能可貴的是,他還肯在這時候陪著伍月,只要他真有心想幫扶,或許真有轉機!
陳瀟自然看得出程瑋池的心思,可如今事態撲朔迷離,沒準就涉及到了明珠市的某個大佬,自己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搬動家族在政壇上的能量去幫忙,父親更不會放任自己貿然插足進去,頂多就是母親娘家的那些權勢能利用些許了。
但是,不管能不能撬動家族的意志,陳瀟都不可能置之不理,也舍不得這場噩耗生生摧毀了一個陽光鮮活的女孩,聯想到昨晚那瞬間的悸動片段,當即做了決定,道:“別多想了,吃完東西后,把東西收拾下,我陪你回明珠市。”
“我回去都純粹瞎添亂了,你陪我回去有啥用,沒準還連累到你呢?”
“我有個親戚在明珠市做生意,或許能打聽到什么內幕消息,幫襯一把?!?
伍月忍不住輕笑,臉色活絡了些,至少這家伙還肯在這危難時候陪著自己,只是哪怕他家里有些小財,可大廈將傾,又怎么可能做到力挽狂瀾呢?
“伍月,現在我和你都沒辦法,但只要有一線希望就要去試試,聽我一句勸,這回相信陳瀟,或許他真有解決法子呢,換做你孤身回去也與事無補啊。”
程瑋池不禁想到了酒店的那事,看似巧合,但心細如塵的她總覺得這里面透著蹊蹺,甚至大膽設想這是一出精心布置過的預謀!
如果真是如此的話,只能說這個男人的城府實在太過深厚了!
陳瀟笑道:“你老說碰到我準沒好事,既然情況都壞成這樣了,再壞也壞不到哪去,或許我這災星就可能搖身成了你的福星,幫你和你家躲過這劫了。”
“那前面如果真是萬丈深淵呢?”
“那我也能順便給你當個墊背的,讓你不至于跌那么慘嘛?!?
伍月眸光爍亮,一顆晶瑩剔透的水珠滑落了下來,用手抹去了后,綻放璀璨如花的笑顏,嗔道:“比我還沒心沒肺……我可告訴你,答應了就沒得反悔嘍?!?
陳瀟好笑道:“現在后悔也來不及了,總不成我收回剛剛的話,從這門口竄出去吧?”
伍月撲哧一笑,嬌美橫生,心緒不再惶亂如麻,同時又有了些小驕傲,至少自己再一無所有,就算前面山崩地裂,那些勢利鬼統統棄之離去,可還有這人陪在左右,做自己的倚靠!
一旁的程瑋池莫名有了些思慮,經此一役,怕是這好友已經徹底陷進去了,只是不曉得這男人的出現,能否把伍月帶出生命中最灰暗的時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