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方的天際現(xiàn)出魚肚白,晨曦斜斜地從窗簾縫隙中折射進來,落在了四散衣料的絨毯上,彰顯出悠然的恬靜。
隨著窸窸窣窣的微聲,不一會,一雙玉潤纖細的腳趾輕輕踏在地上,邁了幾下怯弱的步履后,隨著柳腰弓起誘人的弧度,素手輕輕拾起了樣式精致的文胸。
“壞了……”
程瑋池一手提著裹住身子的被單,左右翻看了下被扯壞的內衣,蹙眉搖了搖頭,直怨某人的蠻橫霸道。
倏地,她聯(lián)想起昨晚如狂風暴雨似的抵死交融,當即芳心亂跳,雖然也喝了些酒,可依然能清晰回憶起那人對自己施加的每一個動作,尤其到了后面,自己竟坐在他的懷里拋臀甩腰,沉浸在那縷酥美透骨的歡愉中,口中難耐地吐出那些羞人的顫聲婉啼……思及于此,程瑋池摸了摸面如火燒的雙頰,似刀削的香肩繃縮起來,香魂無主,心里猶如打翻了五味瓶,亦苦亦澀,隱約還有絲絲甜膩……不知道佇立了多久,程瑋池驟感兩腿間傳來了陣陣疼痛,伸手輕撫了下,轉頭眼含幽怨地盯著那施暴的男人,咬著唇瓣半響,忽然睨見柜子上的剪刀,走過去探手抓來,然后就朝著床走了去!
正當她要揮起剪刀的剎那,原本還酣睡不醒的陳瀟猛然往后挪了去,睜著眼,抬著手,訕訕道:“有話好說,別沖動……”
程瑋池愣了下,旋即俏臉飛紅,原來這人早醒了,躺在那充死人裝糊涂呢!
想到自己此刻手拿的剪刀,程瑋池醒悟過后,忍不住撲哧一笑,瞬間媚態(tài)橫生,可還是迅速板起臉,怒色道:“昨晚的兇勁跑哪去了?!”
陳瀟格外內疚,昨晚心煩氣躁,喝了不少酒,自制力一差,原先的脾氣自然就冒了出來,根本控制不住,竟膽大妄為地毀了人家女孩子的清白,甚至說成是強/暴都不為過了。
程瑋池見他面有愧色,不知道怎么的,起初積壓的羞憤竟根本發(fā)不出來,罵不出丁點的責備之詞,甚至還隱隱想找類似“他也是酒后失智”的藉口開脫,最終緩緩放下了手,只怨自己心軟,咬唇道:“你下床,轉過身去。”
陳瀟的余光瞄了眼那冒著寒光的剪刀,猶豫了下,還是決定照辦,只是準備拿被子遮掩下的時候,卻又被對方制止了。
“把被子留下!”程瑋池忸捏地垂下眼簾,嬌膩的聲音中帶著澀意,“你去洗手間里,沒我叫不準出來!“陳瀟心里一動,覷見被子上的那片嫣紅,頓時了然,又看她閉著眼,于是拾起衣服走進了洗手間。
大約五分鐘后,聽到提醒,穿戴整齊的陳瀟才走出來,見程瑋池已經(jīng)換上了吊帶裙,正信手把挎包的鏈子拉起來,下意識朝被子看了兩眼,已經(jīng)被剪出了一個破洞!
“你還看!”程瑋池發(fā)現(xiàn)他的目光所向,再次羞赧不已,只是初承雨露的她,佯怒的玉容卻是薄含幽怨、美不可言。
陳瀟默不作聲,畢竟這一切都是由自己而起,對她犯下不可挽回的大錯,被說幾句也是正常,可該面對的總得面對,琢磨片刻,道:“程瑋池,關于這事,我覺得……”
“好了!別再說了!”
程瑋池干脆地打斷,幽幽嘆了口氣,別過側臉,努力讓語氣顯得平靜,“再多說也是徒勞了,而且,這事在如今的年代也不算什么,權當做了一場夢吧,別再提了。”
陳瀟微微皺眉,按理說,他從前經(jīng)歷的一夜情緣不勝枚舉,基本都沒太放在心上,很多時候,往往隔兩天就忘了對方的長相和名字,可眼下的狀況,顯然不能同曰而語。
不說自己要了程瑋池的第一次,而且這女孩絕不屬于歡場女子的范疇,更別說程齊睿還是父親的得力干將,自己如果連個交代都沒,實在于心不安。
程瑋池受不住如此的尷尬氛圍,打理齊全后,提著挎包快步離開,可當經(jīng)過陳瀟的身旁時,還是被對方拉住了胳膊!
“你還想怎么樣?”
程瑋池見腰肢又被對方攬住,強作鎮(zhèn)定的姿態(tài)立刻土崩瓦解,想起了那肌膚相親的一幕幕,當即推鬧個不休,卻沒顧忌到此刻真空的梨型雪球,正隨著動作巍動之際,蕩漾出勾人心魄的誘惑,透過衣裳的V領口,讓陳瀟再次大飽眼福,口腔里隱約還能回味起那鮮嫩櫻桃的酥骨滋味,不由再次血脈沸騰。
程瑋池陡感他眼中的熾熱,垂首覷了下,登時雙頰染霞,忙把挎包擋在了前胸,狠狠剜了眼這該挨千刀的人,皓齒磨得發(fā)顫。
陳瀟移開目光,舉手做了個抱歉的手勢,沉吟片刻,道:“程瑋池,事情既然發(fā)生了,總不可能當作沒發(fā)生過,要不然……你以后和我在一塊吧。”
程瑋池一怔,旋即心房驟然揪緊,可終究還是硬下心腸,一眨不眨地看著他,“跟你在一起?做你的情人?”
見陳瀟點頭,程瑋池又好氣又好笑,這話還能說得理直氣壯,也不知道該說這人臉厚還是霸道,冷笑道:“陳瀟,我知道你是堂堂的天潢貴胄,背景滔天,連我爸都得仰仗鼻息,可這不代表你就可以為所欲為了,昨晚的事,我可以當作沒發(fā)生,但如果你再糾纏不休,我就不知道會做出什么來了!”
說得斬釘截鐵,幾乎毫無回旋余地,讓陳瀟微微恍惚,想來這女子以往恬靜文雅的形象確實是虛像,這才是她的真姓情了吧,執(zhí)拗倔強,比起伍月有過之無不及。
程瑋池的秀拳攥得幾近慘白,緩了口氣,決然道:“再說了,這些事,對你們這些名門公子哥來說,不是司空見慣的嘛,如果一個個都要負責,你理得過來嗎?而且我聽說,你早有家室了吧?”
“陳瀟,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看開點吧,今天之后,你繼續(xù)好好和伍月在一塊,千萬別辜負她,我呢,留在暖州發(fā)展,以后回云江的機會很少了,或許往后我們還能做朋友,只要你別再這樣了,好嗎?”
陳瀟有些氣悶,頭次遇到這樣的情感難題,正核計著善后措施,房門忽然被敲響,傳來李建的招呼聲:“組長,等會就出發(fā)了,你要不先出來吃點東西吧,萬局長也等在外頭呢。”
程瑋池凝眉疾聲道:“你先出去應付,別讓他們進來!”
陳瀟無奈,只好決定先出門應付了萬局長,再找程瑋池談判了。
打開房門,陳瀟見李建和萬局長雙雙在等候,于是搶前一步帶上了門,笑道:“萬局長,你怎么親自來了?”
萬局長陪笑道:“等會你們幾位就要離開了,我總得來送送行嘛。”
“組長,魏娜叫了早餐到房里,要不我們邊吃邊聊吧。”李建摸了摸空蕩蕩的肚子。
陳瀟點點頭,待李建轉身后,萬局長忽然湊上來,低聲道:“陳組長,這次的事,我很抱歉啊……”
昨晚的狀況,萬局長焉能不察覺到陳瀟高深莫測的背景,提心吊膽了一整夜,當今早上得知旭陽醫(yī)院的丑事被省臺的新聞欄目給曝光了,更是嚇得魂飛魄散,立刻篤定這是出自陳瀟的手筆!
別看酒桌上還和和氣氣的,原來暗地里早把屠刀祭起來了,手段不可謂不狠辣無情!
不消說,蔣旭陽和他的醫(yī)院,這回鐵定完了,不僅臭名遠揚,而且接下來九成要引來有關部門的盯梢,在這節(jié)骨眼,蔣旭陽就是想另起山頭都難,連市委書記都發(fā)話了,他要是不把那些醫(yī)療糾紛給妥善解決了,休想抽身離去!
甚至因為此事,常務副市長郭藹云都被鬧了個灰頭土臉,昨晚的訂婚宴,更是成了今早市政斧大院的笑話!
壓力陡增,萬局長思量再三,還是決定登門賠罪,免得后患無窮!
陳瀟搖搖頭,轉口道:“萬局長,關于市電視臺的記者高洋,你盡量關照下吧。”
萬局長靈機一動,明白他這是在跟自己提要求,忙不迭應承了下來,決意回頭知會市電視臺給活動不便的高洋安排個好職位,以便換來這位貴公子的諒解!
陳瀟心事重重,無心多談,和李建等人隨便解決了下早餐,就快步回到了房里,卻發(fā)現(xiàn)伊人已經(jīng)不見芳蹤了。
……
被窗簾布遮得嚴嚴實實的灰暗房里,程瑋池小心翼翼地掀開一角,偷偷覷視著樓下的景象,當看到謝凱正和陳瀟寒暄作別,手腕輕輕顫動了兩下,想轉身,可腳步根本移不開,就忍不住想多看幾眼,或許這次以后,基本都見不到面了吧……越想越覺潸然,程瑋池的眼眶還是不爭氣地潤濕了,眼看他上了車子,最后幽幽一嘆,放下了簾布,茫然中帶著失落,于是甩了甩頭,努力把心緒拋開,從床頭柜上拿起被關閉的手機,開啟后,果然發(fā)現(xiàn)了兩通未接電話,同時還有一條簡訊:好好做生意,別糟蹋了我的投資款,如果賠了,只能拿你抵債了。
如同洪水決堤,這一刻,程瑋池淚如雨下,不斷擦拭著雙靨上串聯(lián)成線的水珠,可唇角還是忍不住上翹,喃喃自語道:“沒見過這么蠻橫不講理的,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