糾跟妹喜還未能出教室,妹喜被從天而降的黑麻袋一裝,裝她的人幾個起落,消失在了這個南大街,糾手里抓著扯碎的布,就那么瞪著那個方向,仿佛那出了頭怪獸。
糾回宮,抓著自己扯下的布溫柔地問齊王,閉眼忍著,沒倆分鐘,“父王!她在哪里。”
齊王繃住老臉,心底不無贊嘆,老子他抓的又不是一個,最先來的果然是王子糾啊,這反應都……比得上當年的他了。但是。
齊王本就像野獸,比禽獸還禽獸的臉裝了十幾年溫浪終于露出本來面目。周朝天子送公主于齊選附馬,寡人三位王子均待選,周朝公主選定附馬前,柴喜妹這個危險人物要送走。
暫時你就不要跟柴公主在一起了。
……
黑布袋裝載的馬車拼命向前跑,仿佛追著天邊的太陽,裝黑布袋里的人是在車廂里滾來滾去,磕得滿頭包,妹喜委屈啊,擺出一臉被欺負的樣子,但沒人買單,誰這么大膽敢抓她啊,不想活了啊啊。
該死的鳩!就算在一起喜歡那張臉也討厭他了!居然連女人都保護不了!
抓老娘的主謀,你會哭著后悔得罪老娘的。
撞到頭慘叫一聲。嗷。
鼻子沒撞歪,聞到一種混和花草的香氣,這種味道很熟悉啊。
妹喜四肢蹬住車身防自己再亂滾,倆食指對手指中,雖然一臉的貪生怕死樣,小腦筋轉得可快了,劫財?劫色?
到底是財是色呢?
要是個什么涅盤教主之類的風流人物,就讓他色好了,她爹賺錢也不容易可不。
要是妹喜知道用黑布袋裝了她的是美夫子,估計會發花癡樂昏過去,可惜她不知道,而且她還聰明,上演險中脫身戲碼,雖然是她自夸的話,但也分毫不假,這世界比她聰明的絕不超出三人。
妹喜不時從布袋弄出一點聲響,那把掛在腰間的紫玉扇面,從玉骨中抽出一面薄如蠶翼的刃面。
妹喜實在是不會武功,也那方面不發達,看狗看多了也會狗吠,輕輕盈盈撞出一聲,往馬車外一躥,逃了!
不停的在草叢中跑,不停的跑,甚至在草叢里看到一條響尾蛇,妹喜最怕蛇了,哭得浠瀝嘩啦的,“哇……哇……”一臉丑樣抹眼淚往前跑。
這片地實在荒涼無人,馬車況且狂奔拉著她跑了四個時辰,早就離開她的城。
妹喜餓得團團轉,上哪找吃的啊,不小心摸到自己滿頭包,她找到條河,對著水面一照,哭得更丑了,她爹來估計也不認得她是誰。
邊哭邊歪歪扭扭向前的妹喜終于看到一間茅屋,茅屋上還有個紅太陽。
越發離近,不是紅太陽啊,是個穿著紅衣的精致少年,那少年一臉火爆,五官明艷,囂張的坐在屋頂倆邊胳膊馱著可怖全是刺估摸有三五十斤重的流星錘。
少年黑濃的眉絞著,嘴里咬了根草,一身煞氣。
妹喜不怕死啊,向人家接近,“少俠,”嘔,“這是什么城啊。”
紅衣少年抓流星錘的手指咯吱。
妹喜嚇得往后一跳。“有沒吃的分我一口啊,你今天給我一個餅,明天我許你一個城啊。”
紅衣少年眼里依舊沒她。
從來沒人這么無視她啊,妹喜往前沖,撞倒南墻不回頭架勢。媽啊,妹喜身后飛過一個高手,紅衣少年眼里依舊沒那些高手,就是神眨那第一下眼里的片刻,高手全變成一片片肉片,血像雨一樣飛濺,妹喜懷疑自己嚇尿褲子了,媽媽啊,嗚,歪歪斜斜往回走,你還是無視我的存在吧。
可惜晚了!紅衣少年飛離茅屋輕若一片羽毛停在妹喜面前,瞳仁居然是野獸一般的金色,像蛇,細細豎著,森光凜凜。
妹喜舉起雙手尖叫。
“吵死了!”揪著妹喜手一提,猛一揮,妹喜就像坐了飛機往前飛,一頭插|進草屋里。“嗚哇——呸,呸……”媽的!你這么對老娘,遲早死老娘手里,嗚嗚,頭疼。
妹喜還沒敢真罵出來,紅衣少年鬼魅般蹲在她面前,與她四目相對,好怕人,“你太丑了,你娘丟了你。”
你才太丑了被丟了!你全家都被丟了!“是,是,我好可憐的。”小白癡,騙不了你,老娘跟你姓,否則你跟老娘姓。
抓住頭發。“你怎么不去死。”
啊?為毛去死啊。這不是人吧,瞧見他鞋底一點灰都沒有。“我,我尋死了一萬八千次,時時尋死,上吊自殺它殺全試過了,我現在選擇慢慢老死這種方法。”
紅衣少年一臉天真,“你跳過崖沒有?”提著妹喜猛往山崖一丟。
啊——
老娘跟你梁子結定了!老娘如果能不死的話——
“救——命——啊——”
小說的世界,掉山崖的一般死不了。
妹喜終于被一排樹鉤住了,哭得快斷氣了往崖上爬,頭上亂得像雞窩,還飛來倆只鳥停她窩里。姜糾!老娘跟你完完了!
等妹喜終于爬上去,她從頭上摸下三鳥蛋,那倆只鳥被她亂七八糟的發頭纏住了腳飛不走,嘰嘰喳喳,就被這樣一把抓著,妹喜那個興奮啊,肥肥的烤小鳥,小肉蛋蛋,妹喜邊哭邊烤小鳥,終于烤熟油滋滋冒著香味,紅衣青少年過來搶走她的鳥加她的蛋,塞嘴里吃了,歇根樹上,冷淡掃視她。
她想死的心都有了,這輩子從來沒這么倒霉過啊。還頭回吃鱉不敢沖人發火,一臉小可憐仰頭望這怪胎,十根手指扭起白玉結,這輩子只有她搶人吃的份啊,這是哪來的魔王啊,“少俠,我就是烤你吃的,是不是很好吃啊?你武功好,再抓倆魚我來烤你吃吧?”手賤打手啊。
妹喜是一心想弄死這紅衣少年,做了紅衣少年倆天奴才,有賊心死了賊膽,紅衣少年武功高得就是那個神仙畫畫了,這是個怪物,不是個人啊!他見著不順眼的殺!挑戰他的殺!長得漂亮的殺!問他要祖師殺!自己也是他殺剩留下來廢物利用的,因為怕死,妹喜小腳勤快了。
精神抖擻:“少爺,吃魚!”
又過了三天,妹喜被折磨成小瘋子,來了一批穿得很漂亮的大俠、怪僧、妖道、艷尼,將紅衣少年圍了,妹喜選對行勢,拋棄少年,站到大俠那邊:“快啊,殺了這個魔頭!”
大俠這邊人越死越多,紅衣少年越殺越狂,明明是個清秀模樣,殺人起來跟砍雞頭似的,妹喜腿一抖,選錯了,論不要臉她天下第一,拔腿沖紅衣少年跑,“少俠,快殺光那些人,剛才我做臥底去了,他們總共21人,還剩14人喘氣。”
“篤!篤!篤!”
三聲突兀更起。妹喜終于看到這個背后敲更的人,麻鞋白衣,抓著更鑼的手指,不能稱之為手,像是每一根手指二十年前被人根根折斷扭曲,又給強迫拉直。他看上去很窮嘛,但他的鑼鼓,更棒,是黑金做的,閃閃發光。
“嘻嘻,小姑娘,你錯了,這里有16個人。”
嗚哇!好可怕!妹喜嚇得跳起來去抱紅衣少年,這是鬼嗎!腳懸在空中的,一般這種說話裝天真的心最可怖變態,“你誰啊!”
“嘻嘻,老夫是奪命更夫!你抱著男人的徒弟。”
奪命啊!徒弟啊!開玩笑吧!你看上去四十好幾了,他怎么收你為徒啊!變態啊你!
奪命更夫卻哈哈大笑,“他十年前收老夫為徒,他喜惡善變,叫老夫變這不人不鬼模樣,你說老夫要不要奪他的命。”
……十年前啊!……妹喜悄悄松了手,不要說她易信人言啊,這變態眼底的恨,對紅衣少年的懼,都不像玩假的啊,自己現在抱的大樹是變態上的變態啊,這世界怎么變這么可怕啦!我的天啊,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妹喜想逃,她好像掉進高手的世界了,根本不是靠撒嬌,耍耍嘴皮子,賣賣小聰明,被大臣捧著,被王子哄著,太子讓著,跟公主交朋友能活下去的地界啊。
妹喜鉆草叢想溜,衣領被提住了,嗚哇,“大俠,饒了我吧,我是個白癡,什么都不懂,什么也沒看到,我上有八十歲的老母,下有七十歲的幼兒要養,以乞討為生,穿不起衣吃不起饅頭,我……”
“噗……”
“哈哈……”
柴侯臉氣得直抽,珠光寶氣,身后朱紅的寶石轎簾還在抖,里面出來的柴侯夫人低著頭,自己哪像八十歲的老母?喜兒她打破天也生不出七十歲的幼兒!
看這倒霉的破孩子被擄走吃了不少苦,柴侯眼角含著淚,暫時不計較了,將妹喜提過來,往地上一擱:“太丟人了,柴!公!主!”
妹喜嗚哇猛抱柴侯,“你就是我的親爹啊,親爹,還是你來救我,否則我要被這些人殺死了。”
眼角一抽,柴侯一扇敲妹喜頭頂,“瞧你這沒出息樣。除了你剛才抱著紅衣的,其它是爹的‘朋友’,來救你的,回府好好向各位長輩道謝送上厚禮。”
妹喜這下搞清楚了,金錢攻勢啊,知道你有錢,不用臭顯擺。腰桿直嘍,都是救我的啊,先前怎么不說清楚,大水沖了龍王廟啊,柴侯話到這,沒被紅衣少年殺死的,氣勢十足向柴侯施禮:“柴侯!不敢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