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腳步聲響起,蘇哲猛地擡起頭。
三天的時間,足夠他冷靜下來,他相信自己沒有殺人。
只是他現在沒有證據,沒辦法證明那兩個人的死跟他無關。
猛地攥緊手掌,蘇哲擡起頭注視著腳步聲傳來的方向。
伴隨著腳步聲靠近,蘇哲的眼底陡然閃過一絲驚恐。
……
元傾看著氣息微弱的靈木,無奈只能引出一些靈氣注入到木身之上。
滾滾看到元傾動作,則是留意著靈木的反應。
“主人,它在感謝你。”驀地,滾滾擡起頭朝著元傾說道。
元傾收回手,在靈木的頭上摸了摸。
回過神,元傾則是看向滾滾道:“蘇哲的事情是陰邪所爲的可能性很大,只是我現在沒有術師證明,即便是抓到那隻陰邪也沒有辦法替蘇哲證明,所以還要找人幫忙才行。”
京都的術師協會自然不是擺設。
分佈在帝國各處的術師有時候也會協助警方辦一些相關的案件。
只是通常需要出示作爲術師的證明之類,而現在的元傾並沒有這些證明。
如果她真的能夠抓到那隻陰邪的話,也需要找人才能順利幫蘇哲證明清白。
滾滾清楚其中原因,只是現在明顯幫不到自家主人的忙。
因爲它對這裡也不熟悉,想要找到一名肯出面的術師似乎並不容易。
元傾察覺到滾滾懊惱,當即在它腦袋上揉了揉。
“先別多想,你家主人我現在可是連陰邪的影子都沒有看到,之後的事情等到弄清楚了事情真相再說。”
元傾說完直接去換了身衣服。
入夜,窗外雨聲未停。
元傾坐在房間裡,卻沒有感覺到任何不尋常的氣息。
滾滾一直陪在靈木跟前,留意著小東西的動靜。
元氣朝著兩隻看了看,站起身朝著兩隻走過去。
雨水打在窗上發出一陣輕響,與此同時,安靜異常的走廊裡,一道身影正一點點靠近過來。
走廊裡,男人臉色泛紅,腳步虛晃,好一會兒勉強讓自己站穩。
他朝著周圍看了看這才確定了自己的房間拿出房卡打算開門。
只是試了幾次,面前的房門仍舊沒有絲毫反應。
男人一怒,猛的擡起腿就要朝著門上踹了過去。
奈何他本就有些站不穩,此時身子一晃,門沒碰到,整個人則是朝著身後跌了過去。
“先生,你怎麼了?”走廊裡,不知何時突然多出一道人影,此時那人扶著男人的後背,語氣關心道。
男人只覺得背後傳來一陣冷意。
那感覺如同瞬間掉入冰窟一般,讓他瞬間清醒了幾分。
“……沒……沒事。”男人下意思的想要直起身,卻發現自己的肩膀已經被人牢牢按住。
男人有些不滿,他猛地回過頭,正要大罵,卻在看清楚身後之人的瞬間,猛地發出一聲驚叫。
尖叫聲響起的同時,正準備將靈木移到其他地方的元傾猛地轉過身,緊接著直接朝著門外走了出去。
元傾打開門的一瞬,走廊裡的燈光驀地暗了幾分。
伴隨著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一股濃重的血腥氣也瞬間在空氣中擴散開。
元傾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過去。
空蕩蕩的走廊裡,一個人背對著半蹲在地上,好似正低頭在啃咬著什麼。
好一會,那人動了動,用手擦了擦嘴角,站起身。
身影轉身的同時,露出那張猙獰的灰白的臉。
嘴角上還殘留著沒開的擦乾淨的血跡,陰靈看向元傾的同時,腥紅的長舌在嘴角周圍快速掃過,灰白的臉上頓時多了一層粘稠的暗紅。
元傾看著那道身影看向自己,握在手中的符紙已經揮出……
這種程度的陰靈對元傾來說並不難對付。
兩分鐘後,陰靈消失,元傾則是走到了地上的那具屍體旁。
男人的內臟已經別掏空,周圍皆是流淌出的血液。
元傾低頭朝著那人看了看,鼻息間嗅到一絲淡淡的酒氣,死者在遇到那隻陰靈之前明顯喝了酒。
回過神,元傾朝著周圍看去,才發現周圍竟是安靜的詭異,好似在這一方空間裡,除了元傾之外,再沒有其他人存在一般。
視線由著地上的屍體上掃過,元傾轉過身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回去。
只是當她站在自己房門前的時候,卻發現面前的房門已經無法用房卡打開。
手掌落到門上,元傾能夠清楚的感覺到門上好似多了一方屏障,將她跟房間割開。
“空間還是幻覺?”元傾挑眉,隨即試著聯繫滾滾,然而好一會兒都沒有半點回應。
與此同時,酒店房間裡。
滾滾看著離開了好一會兒的主人竟然還沒有回來,當即竄出去找人。
幾分鐘還有,滾滾抖動著毛球似的身子回到房間,豆子似的眼睛裡閃過一抹絕望。
它家主人似乎……又失聯了。
無奈接受這個殘忍的現實,滾滾看著傻乎乎的待在一旁靈木,當即跳過去,戳了戳。
靈木:“……嚶嚶嚶?”
滾滾:“……”算了,這個還太小,根本靠不住。
……
霍家。
徐明聽到霍廷說完,忍不住手抖了一下。
他想了想,轉身給江衍打了個電話。
只是江衍那邊似乎有什麼事情,一直沒有接。
回過神,徐明纔看向霍廷問道:“霍少爺,不知道能不能讓我先去看看那個人?”
沒有告訴霍廷自己跟蘇哲認識,徐明想著多少之前與蘇家有些交情,眼下遇到了這樣的事情還是去看看,最起碼確定人還平安。
至於剩下的事情,有江家那位出手,應該完全不需要擔心纔對。
霍廷看著徐明臉色變化,猶豫了一下,“我本來想等到江大師過來後一起的話,不過先帶著徐道長去也可以。”
說完,霍廷直接站起身,吩咐管家準備一下。
徐明呼出口氣,想著待會兒見到蘇少爺要怎麼辦,他現在沒辦法爲蘇少爺證明,看起來只能告訴他讓他不要太擔心。
至於徐明爲什麼相信蘇哲不會殺人?
就蘇少爺的膽子,別說是殺人取腦,就是給他遞刀過去,他應該也不敢真的動手去砍人。
這麼一想,徐明越發的多了幾分底氣。
等到徐明在警、局真的見到蘇哲的時候,之前的那些底氣頓時所剩無幾。
對面,蘇哲臉色泛白,面露兇光,看起來跟之前那個帶著幾分紈絝氣質的蘇少爺儼然判若兩人。
徐明擰了擰眉,隨即朝著蘇哲靠近了些,問道:“蘇少爺,你還認識我麼?”
蹲坐在角落裡,蘇哲聞聲擡起頭,眼睛裡閃過一絲兇惡,看起來就像是隨時想要撲上去咬人的惡犬。
饒是徐明看到這樣的蘇哲也不免有些心頭髮顫。
蘇少爺這幅樣子該不會是被什麼給附身了吧?
正想著,徐明就聽到身後傳來霍廷的聲音問道:“這是怎麼回事?之前我來的時候人不是還很正常的麼?”
霍廷話落,對面兩人的臉上皆是閃過一抹迷茫。
“我們也不清楚,總之剛纔帶他出來的時候就已經這樣了。”
徐明聽出些什麼,轉過身朝著霍廷走近過去,“你是說之前他還很正常?”
霍廷見到徐明走過來,當即點頭,“之前我來過幾次,他的精神跟反應都很正常,也很配合,而且他堅稱自己沒有殺人。”
死的雖然是霍廷的堂哥,不過他對事一向要冷靜且講道理些,在沒有斷定就是蘇哲殺人之前他不會輕易做什麼。
更何況這件事本就蹊蹺,說不定真的跟那些陰邪有關。
聽到霍廷這麼說,徐明低頭思考了一會兒,隨即轉身朝著蘇哲走過去。
蘇哲眼看著剛纔走開的徐明又朝著自己靠近過來,下意識的磨了磨牙。
就在徐明從身上摸出一張符咒準備朝著蘇哲額上落下去的瞬間,本是安靜的縮在地上的蘇哲則是猛地竄身躍起,朝著徐明伸出的手上重重的咬了上去。
霍廷正打算讓人查看監控,猛地就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哀嚎。
他快速轉身,就看到徐明按著手腕退後。
“徐道長,這是怎麼了?”霍廷沒想到徐明會受傷,見此當即上前。
同時蘇哲則是已經被人按住,儼然準備將他送回去。
“沒什麼,沒什麼。”徐明看著自己手腕上的壓印,想著好在蘇少爺牙口不咋地,否則的話,他今天怕是要真的有血光之災。
蘇哲的情緒波動來的莫名,而剛纔徐明的符咒也靠近過他,卻明顯沒有什麼反應。
這樣一來,就連徐明都覺得問題有可能真的出在蘇哲身上。
……
走廊裡。
元傾看著已經無法打開的房門,當即決定轉身去其他地方看看。
越過地上的那具屍體,元傾則是清楚的看到由著那屍體身上緩緩地升起一股黑氣。
黑氣飄到空中,眨眼間已經消失不見。
元傾盯著黑氣消失的地方看了幾秒,隨即就看到地上的屍體也緊跟著消失在了走廊上。
這條走廊很長,元傾一路向前走去,走了許久仍舊沒能走到盡頭。
元傾見此從朝著兩邊的牆壁上丟出兩道符咒。
符紙落下的瞬間,本是看不到盡頭的走廊陡然一晃,緊接著就聽到旁邊的房間裡猛地傳來一道開門聲。
元傾身後,某扇門猛地被人推開,一名長髮女人從裡面走了出來。
“嘶,怎麼一股血腥味?”女人捂住鼻子,說著皺了皺眉。
可是就在她說話間,元傾卻從她的眼中看出了一抹貪婪的亮色。
幾乎就在元傾看向女人的瞬間,女人同樣也發現了元傾。
她朝著元傾笑了笑,隨即伸出手,“哪裡來的小姑娘,軟軟的樣子一定很好……可愛。”
元傾看著女人說話時視線不住的在自己的身上打量,卻只是站在原地不動。
“小姑娘,這麼晚了一個人出來多危險,快到姐姐這裡來,當心被壞人抓去。”女人說著,嘴角的笑意擴大,露出一點紅舌。
眼看著女人的手就要落到元傾的肩上,本是站在原地的元傾突然朝著身後退開兩步。
“哎,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聽話啊,快過來。”女人嗅著元傾身上散發出來的靈氣,伸手擦了擦嘴角。
說著,女人的手再次朝著元傾的肩上落了下下去。
這次她動作的速度比之前快了許多,只是仍舊只能從元傾的身側擦過。
元傾看著女人臉上儼然維持不住的笑意,突然笑了一下,“這身皮不錯,新換的?”
元傾話落,女人的臉色頓時一變,同時嘴咧開一個詭異的弧度,“被你看出來?”
不等著女人動作,元傾手中已經揮出一道淡金色的符光。
金符落下的瞬間,女人甚至沒來得及做出反應。
元傾看著被定在原地的女人,看著她身後那扇還沒有關上的門,當即由著女人走了進去。
房門關上的一瞬,女人的眼底頓時閃過一絲驚恐。
“你是術師?”雖然被金符傷到,不過好在女人身上披著一層人皮,好歹能夠幫她抵擋一陣。
元傾朝著房間裡快速掃過,看到的皆是不同模樣的女人皮。
回過頭,元傾看著面前這隻殺人取皮的女煞,眼底的笑意一冷。
女煞被元傾盯的發毛,她知道自己落到術師的手中必然沒有好下場,只是卻沒想到現在的術師竟然這麼恐怖。
“這裡除了你之外還有多少陰邪?”元傾說著從身後拉過一把椅子坐下來。
她現在所在的阿地方應該是融入到了酒店當中的一處空間。
這個空間白天的時候應該不會出現,只是到了夜裡的某個時間就會一點點的吞噬原本的空間,取而代之。
至於那些半夜裡開門出來的客人自然無比意外的會被帶入到這個空間裡,最後變成那些陰煞的食物。
女煞被元傾問起,忙的縮了縮頭。
她不能說。
見到女煞不肯開口,元傾落在身前的手輕輕動了動,隨即就看到一道淡金色的符光再次出現在她的手上。
女煞臉色一白。
她身上的這張皮顯然已經撐不了多久了,如果再來一下的話,真的就死定了。
“我說,這裡一共有……”。
“砰——”
不等著女煞說完,元傾手上的金符已經揮了出去,此時正落到女煞的身後。
“認真回答我的問題,你沒有第二次機會。”元傾的耐心有限,如果女煞不老實回答的話,她也沒興趣跟她在這裡浪費時間。
與其問她,不如在即親自去找。
“我說,啊啊啊,你問什麼我就答什麼。”女煞眼看著這層皮就要保不住,頓時發出一陣哭嚎。
元傾適時地朝著她看了一眼,示意她閉嘴。
“現在重新問你,這裡一共有多少陰邪,三天前的那兩個人是誰殺的?”
女煞被問的一愣,沒想到元傾會問到三天前的事情。
她猶豫了一下,卻在對上元傾臉上那抹笑意的同時,開口道:“這裡每一層都住著很多陰煞,具體多少我也不清楚,至於三天前……”
“提醒你一聲,三天前這裡應該只死了那兩個人。”元傾的笑意一冷,意思已經很明顯,別想騙我。
女煞本嚇得一顫,好一會兒纔出聲道:“是住在頂樓的獏……”
“獏?”元傾突然站起身,朝著女煞靠近,“獏是神獸,怎麼會在這裡?”
“這個我也不清楚,總之我們出現在這裡的時候,那隻獏就已經在了,而且除了獏之外,誰會專食人腦?”
女煞說完,猛地發出一聲哀嚎,這層皮顯然已經廢了。
元傾取出鎖魂袋將女煞收進去,隨即在上面又落下一道符咒加持。
看著手裡的鎖魂袋,元傾鬆了口氣,雖然滾滾不在,不過好在她身上的符文沒有消息,滾滾身上的空間還可以使用。
將裝了女煞的鎖魂袋收起來,元傾轉身打開門朝著門外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