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婉往后看了一眼,一個保鏢直接搶了一把槍給于婉,那黑乎乎的東西,直接對準(zhǔn)宮清宇的腦門,剛才還有一點的溫情,消失殆盡。“我等你死,已經(jīng)很久了。”于婉是笑了,她是真的笑了。
以前種種的悲慘,就差宮清宇一個人,就已經(jīng)結(jié)束報仇了。
其實很簡單的事情,那些人卻要走什么程序,于婉只能感嘆這些人的善良,對一個殺人兇手,都能仁慈到最后一刻。
眼看著于婉就要開槍了,身后是杰克的聲音,他是喊出來的,“我可以阻止爆炸!”于婉回頭,看著杰克被冷亞男給帶來,準(zhǔn)確是被壓來的。
杰克走過來,還想再靠近的時候,冷亞男卻沒有放手,“請相信我最后一次。”眼里應(yīng)該有一種叫期盼的神色,看著冷亞男。
冷亞男還在猶豫,可是計時器上的九變成了八,卻無端的給她施壓,這個東西難拆,肯定是難拆的,可是杰克的出生,讓眾人無端相信他確實有這個能力,如果說杰克能將這個東西拆下來,那無疑是最好的結(jié)果,至少于婉不用當(dāng)眾行兇,至少宮清宇可以正常的接受法律的制裁。
最終,冷亞男還是選擇了放手,杰克的才得以走過來,不過杰克的機(jī)械腿很明顯是有問題的,走的很費勁給人感覺,終于到了于婉的跟前,他對著于婉點了點頭,直接蹲下了身子,上來就把宮清宇的膀子給卸了下來,這樣一來,宮清宇依舊沒有能力去自爆。
宮清宇疼的都要打滾了,杰克直接壓住了宮清宇,“請所有人都退后一點。”很純正的漢語,現(xiàn)在基本上已經(jīng)聽不出他是個外國人。
于婉是信任他的能力的,而有的人或許只是單純的想要逃離這個隨時會獻(xiàn)出生命的地方,所以,很快,所有人都退到了外面。而離著接著最近的地方,就只有于婉跟冷亞男。
杰克回頭看了一眼,忍不住露出了一個應(yīng)該是非常滿意的笑容出來,然后實現(xiàn)放在冷亞男的臉上,“對不起,但是我從未后悔,一直以來,我只是想要獨占你的美好,或許我用錯了方法,或許我從根本上就是個錯誤,而現(xiàn)在,我只希望,我能夠親手結(jié)束你的仇恨,哪怕只能為你做一點點的事情。”
杰克說完,很利索的轉(zhuǎn)過了頭去,可是冷亞男不知道為什么,心中有一種不詳?shù)念A(yù)感,好像杰克這樣,就是在交代后事。腳步邁的很快,可再快也比不上爆炸的速度。
沒有想象中的慘烈,卻一樣能要了這兩個人的命,這樣的爆炸是一聲悶響,沒有引起任何建筑物的震動,卻讓宮清宇和杰克的身體,全都炸碎了。
冷亞男下意識的伸出了手,可是什么也沒有接住。
從兩個人得到于婉被困的消息的時候,冷亞男急急的趕過來,杰克就知道于婉在她心目中的地位,讓于婉好好的,冷亞男也會得到好的照顧。
從一開始,杰克就知道,他根本解不開這個炸彈,他所能做的就是讓這個威力發(fā)揮的到最小化,哪怕賠上他的性命。
曾聽人說,世界上最能打動人心的東西,就是生命,他知道冷亞男恨他,可是他很貪心,不想要這種恨,所以只能用這條命讓她原諒。
冷亞男的眼淚,不由的落了下來,甚至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要為這個恨毒了的人流淚。手依然是攤開的狀態(tài),“就算你死了,我也不會原諒你,永遠(yuǎn)不會!”冷亞男如是說。
外面似乎風(fēng)又起了,冷亞男以為,她這輩子什么都沒有了,但至少還有恨,至少每天可以在折磨這個讓她恨的牙癢癢的男人,可現(xiàn)在,恨也沒有了,活著,于她而言,真的,好像沒有任何意義了。
眼微微的閉上了,這輩子她有鮮亮的出生,有花不完的財富,有可以只手遮天的后臺,她永遠(yuǎn)足以讓任何女人羨慕的資本,然而愛錯了,就注定了,以后沒一步都是錯的了。
“亞男!”耳邊聽著是于婉喊了一聲,應(yīng)該是于婉的聲音,可是冷亞男覺得累了,她只想好好的休息一下,也或者,醒來之后,發(fā)現(xiàn)這么長的故事,其實只是一個夢該有多好。
于婉帶人往前跑,可是終究慢了一步,冷亞男依舊是倒在地上的,于婉趕緊叫車,讓人把冷亞男送到醫(yī)院去。
臨出門的時候,也不知道是為了什么,終究是回頭看了一眼,看一眼那個已經(jīng)不存在的人,終于,她讓所有的參與的人都得到了報應(yīng),往后的人生,她希望,是沒有恨的,至少沒有那么強(qiáng)烈的恨。
醫(yī)院內(nèi),冷亞男很快就送到搶救室,不過結(jié)果卻是,冷亞男只有點皮外傷,甚至嚴(yán)格來說,沒什么傷的,也就倒在地上了,不過因為是側(cè)倒,力度也沒有那么大,如今昏睡不醒,那是心理作用,或許是她自己根本就不想醒來。
這樣屬于心理疾病,因為現(xiàn)在是在昏迷狀態(tài),也沒有什么辦法進(jìn)行治療,唯一希望的是,家屬可以在冷亞男的耳邊多講一些有話,或許就有哪一句,就戳中冷亞男的心了呢。
“亞男,你還記得嗎,我說你穿著的永遠(yuǎn)就像一個妖精。”等醫(yī)生出去時候,于婉拉著冷亞男的手,讓她清楚的感覺到親人的溫度。
“你記得嗎,你送我的第一件禮物,是一輛甲殼蟲的車。”
“你說冷置最為嘚瑟,讓我治住他。”于婉說著,聲音忍不住有些哽咽,甚至一度連她自己都覺得說不下去了。她剛認(rèn)識冷亞男的時候,或許是冷亞男最美的時光,即便暗戀是苦的。
于婉只想著讓冷亞男醒來,哪怕用以前的美好,好故意引導(dǎo)讓她忘記后來的傷痛。
冷父跟冷母或許是真的傷了,就連冷亞男住院這種時候,她們都沒有過來看一眼,一切好像有一種過分的安靜。
后來,于婉聽說,張衛(wèi)國知道宮清宇是被他的親生父親害死的,當(dāng)時就一口氣沒上來,直接送命了。
張科雖然被監(jiān)控了起來,可是對外面的消息還是靈通的,一個人坐在屋子中間,看著四周的照片,那好像就跟魔障一樣,他突然抱著頭都大叫了起來,然后邊笑邊哭,看看他多么的聰明,他聰明的知道,溫先生一定會防備他的,更聰明的知道,他如果是對于婉下手,肯定是成不了,而宮清宇是最容易得手的一個環(huán)節(jié),只要,只要他先溫先生一步找到宮清宇,他就是會達(dá)到自己的目的。
宮清宇跟于婉的恩怨他知道那么一點,所以他肯定,宮清宇要是死,也一點會拉著于婉那個墊背的,看,他算計的多么的好。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大約就是張科現(xiàn)在的狀態(tài),他一只壓制著那種恨,那種自私,突然間爆發(fā),卻六親不認(rèn)。現(xiàn)在,他反而冷靜了,不知道到底做了什么。看著自己的雙手,沾滿的卻是親人的血,好像四周傳來了哭聲,人忍不住朝墻撞去。
張家徹底倒了,于婉特意去看了看張夫人,一身粗布,臉上都已經(jīng)開始出現(xiàn)老年斑了,可是,于婉看的時候,她依舊是一壺清茶,仿佛初見的模樣。
“夫人曾說,不一定是誰能笑到最后,就是現(xiàn)在,我也不曾知道,到底誰能笑到最后。”于婉為自己倒了一杯茶,如果不是兩個人之間有太多太多的恩怨,說不定張弗恩這里,是一個不錯的談天對象。
張夫人看著依舊光鮮照人的于婉,卻忍不住笑了起來,笑著笑著眼淚卻流了出來,“若是知道他有這樣的下場,當(dāng)初,我絕對不會放手。”可是現(xiàn)如今說什么都晚了。
于婉搖了搖頭,或許張夫人說的是對的,如果不是張夫人太在乎張科,她們兩個人到底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可是這世上終究沒有所謂的如果。
于婉喝完跟前的那杯茶,這才站了起來,“夫人保重,有什么需要,只管讓人告訴我,你我,終究并非仇敵。”于婉從一邊拿起自己的帽子,轉(zhuǎn)身消失在蕭條的冬季。
對于張夫人,她總是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憐惜。
張夫人若無其事的只管在那里品茶,只是此后以后,陪伴她的,除了一壺清茶,還有兩行眼淚。
冷置回來那天,正好是那個孩子取出假體的時候,于婉見他的時候,他一身的軍裝,仿佛是踏著七彩祥云而來的如意郎君,以前種種好像都不重要了,于婉是含著眼淚,主動伸出來的手,她以為她會大哭一場,會將思念之情,會將所有她承受的東西哭出來,可是卻終究什么都沒有,兩個人的手放在一起的時候,只覺得安心。
“我收了個兒子,他的名字,等著你給取。”兩個人并排走著,安靜的如同從未分開過。
冷置只是輕輕的應(yīng)了一個好字。
冬去春來,張家倒臺,只是歲月變的安靜,小冷堯過周歲的時候,于婉帶著孩子是在醫(yī)院過的,就當(dāng),就當(dāng)他們的姑姑一直陪著她的身邊。
過周歲,最重要的應(yīng)該是抓周的儀式了,放了一排的東西,亂七八糟的什么都有,本來,于婉說放幾個具有代表性的就可以了,冷置非要放這么多,估計恨不得有一面鏡子,能看到他女兒未來就好了。
可也奇怪了,這小冷堯平常的時候都很積極的,怎么現(xiàn)在一點動靜都沒有了,“這孩子真能吊人胃口。”于婉忍不住念叨了一句,將她兒子放在了冷堯的跟前,“媽就靠你指導(dǎo)指導(dǎo)你妹妹了。”于婉將孩子放在冷堯的跟前,自己也干脆坐在了地上。
也正在這個時候,張科去世的消息傳來了,上頭已經(jīng)發(fā)公文任命冷置接替張科的位置,冷置干脆也坐在了于婉對面,將槍隨便的扔在了地上,“這玩意到底是跟不了我一輩子了。”
這邊冷置還在感嘆過去,那邊倆孩子一看見槍,眼睛都亮了,于婉就看著,倆孩子連滾太帶爬的去抓那把黑乎乎的,讓人覺得無情的東西,兩個孩子那是同時抓住的,不過到底小男孩大一點知道讓著人了,終于還是先他放開的手,冷堯自己抱著那把槍,開始傻笑了。
好像從現(xiàn)在開始,就能看到,一個屬于他們的故事正在開始,只是那只是屬于他們。
冷置帶著倆孩子出去玩,于婉坐在病床上,手依舊拉著冷亞男,“春天都到了,你還要睡到什么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