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推開辦公室的門,林赫正對著電腦聽那邊匯報。
y站在對面等了一會,才見林赫關了視頻,看向他問道,“有事?”
林赫今天穿著白色的襯衫,黑色西裝,帥氣的一塌糊涂,tony看著自己老板,心里不由難過,為什么要喜歡個人家有男朋友的,他說,“莊先生中午約了向遠吃飯。”
林赫靠向椅子,盯著他看了一會,“在什么地方吃的?”
“就是莊先生常去的那家淮揚菜。”tony說,“我估計是因為離四府不太遠,開車二十分鐘,約的是午餐也不能去太遠。”
林赫抬手,靠在自己嘴邊,陷入思考,昨晚其實他就決定不約向遠了,因為他發現,這會是一件很傻的事情。
問清楚向遠和葉霓的關系又怎么樣?
問過了如果不繼續喜歡葉霓,顯得很懦弱。如果問過了,還要繼續喜歡,那是冒天下之大不韙。喜歡不喜歡,他又管不住自己……他說,“晚上的飯局,你打電話問問向遠,看他忙不忙,如果他今天還要參加金葉的銷售例會,告訴他,我們回頭再約時間也可以。”
y點頭拿出手機。
林赫希望向遠推掉,這樣他就不用見他了。既然莊殊先一步見了,他再見面,葉霓恐怕也會不高興。
林赫示意他出去打電話,不知為什么,他有一種眼不見心不煩的感覺。其實這會,他真的不想見向遠,要是可以永遠不見這人,他可以一直只當,葉霓和他一樣,都是單身。
門關上,他也聽不到tony打電話的聲音。
他拿出手機來,屏幕一亮,上面是穿紅衣服的葉霓,姚想拍的那張,他的手指,在那照片上摸了摸,遲疑眷戀,連頭發絲,都曾放大都看得清楚,最后又狠狠心,把屏幕扣在桌上。
想了想,又覺得桌子太硬,把電話右移,挪到了真皮的桌墊上,這里軟一點,好像就不會隔著電話里的人了……
門輕響,tony推門進來,站在門邊說,“林少,向遠剛回到四府,他說晚上有空!”
晚上有空!
他不能忙點嗎?
林赫說,“他不用參加今天晚上的銷售例會?”
y說,“他說不用。”按理說這種銷售例會挺重要的,如果向遠不是葉霓的男朋友,他也沒資格參加,參加到中途又不參加,一定是有什么事情,tony說,“回頭我打聽一下,那今晚還是按行程走?”
林赫抬手,示意他出去,拿起電話,想了想,發了條短信給葉霓,其實他是想打電話的。但是這樣打電話,又有些故意和葉霓找機會說話的嫌疑。
他看著屏幕上的短信……又按著……一個字,一個字的刪掉,
不其然又想起老早:
那晚他和她去四府,那時候他還沒有現在的心思,所以他光明正大的問過,“你和你的那男朋友,到底怎么回事。”
他記得清楚,葉霓當時明明說,“那是一個她希望可以同甘共苦的好朋友。”
他又翻開電話看了一眼屏幕,忽然有些羨慕那時候的自己,相當自由!——又覺得自己以前,太不拿向遠當回事了,什么時候開始,大家都理所應當,覺得向遠是葉霓的男朋友。
向遠到底是不是葉霓的男朋友?或者他能頂著這個名頭,一定有什么原因?
而且葉霓那么護著他。
當然,以葉霓的性格,她的東西,她都會護著的。
林赫站了起來,覺得還是不要發短信了,應該親自過去一趟。
剛剛想過的,不要找借口,這一會,他已經全然忘記。心里只想著,也不說什么,不干什么,就是去看一眼,要見向遠,和葉霓當面說一下比較好……
他踩著“七彩祥云”出發,滿眼,滿心,都是即將見到葉霓的快樂。
忘了那樓盤,他不應該總去。
y跟著他,路上幾次想提醒,那是中殊的樓。
林赫開著車,甘愿給他當司機,覺得坐司機的車太慢,一路風馳電掣開到麗高。tony看到林赫走的飛快,第一次發現,愛情真可怕,那東西可以蒙蔽一個人的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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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建議你盡快去辦三期的預售證,這期一定銷的很快。”葉霓拿著電話,正在和莊殊通電話。
門一響,她抬頭,看到林赫站在門口。
身上是黑色的西裝,白襯衫仿佛能發光,她的耳邊有一瞬間的空茫,什么也聽不到,過了會才聽到對面人說什么。
她對林赫指了指沙發,對那邊說道,“今天還有員工和我開玩笑,說內部認購兩套房子,都趕上做樓房銷售了。”
林赫關門進來,直接把tony關在了門外,這辦公室只有葉霓。他走到沙發上坐下,看到葉霓面前放著快餐的飯盒。他仔細看了看,想看清里面的菜式。
外面的tony趴在門縫什么也沒看到,轉身走到了樓下,站在一樓觀賞模型,順便擋人。他想到昨晚做夢,家里給他找了份好工作,他在夢里哭的忒傷心,不舍得走。要是夢里林少也這樣直接把他關門外,他一定可以硬起心肝跳槽。
樓上,葉霓半響沒有聽清對面的莊殊說什么,只腦子里晃著剛剛那一眼林赫格外帥氣的樣子。
葉霓回頭多看他一眼,看他坐在沙發上,仍舊看著自己,葉霓覺得一種說不出的不自在。她微微轉了身子,又敷衍了幾句,掛上電話。
手機捏在手里,硬硬的。她放下手機說,“你怎么過來了?”
“你還沒吃飯?”林赫走過來,伸手摸了下她的飯盒,“都涼了。”
葉霓連忙蓋起來,如果知道有人來,她不會吃東西的,就是因為辦公室的人都派出去了,她才在這里吃。
林赫拉過飯盒,看了看里面的菜,用白塑料勺子翻了翻,有菜花,蒜薹炒肉,“你中午就吃這個?”他心里說不出的難受,這東西都不知道是不是地溝油做的。
葉霓伸手蓋住飯盒,不讓他看,“中午他們買飯,我想順便看看,他們吃什么。如果不行,我想我們金葉以后自己配員工食堂。”她語氣從未有過的輕緩,很有些解釋的意思。
林赫看她合上飯盒,順便放去一邊,那細手指尾指翹著,指型可愛,柔聲說道,“這種飯盒多數都是地溝油做的,你以后別吃了,昨天我們去吃飯的時候,我看到莊殊介紹的那家餐廳還可以。”
葉霓嗯了一聲,沒有追問地溝油他怎么判斷,仰頭看他,問道,“你怎么忽然過來了,是不是有事?”
林赫對上她的目光,那眼中依舊亮晶晶,卻有種不自信的羞怯,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錯覺,這一會,他的腦子不知道怎么就空白了,那里胡亂冒出一堆話:
“他就是喜歡葉霓,關別人什么事,就是喜歡這樣的她!這是他和她的事,不對,甚至是他自己的事,他喜歡她,關別人什么事!”
他一笑,錯開視線說,“我路過,順便來看看,你們今天銷售怎么樣?當打探敵情。”
葉霓彎腰從旁邊箱子摸出一瓶飲料,“那我不招待你了,你要渴了喝這個。”
林赫說,“剛剛你和莊殊打電話,知道他中午約了向遠吃飯嗎?”
“知道。”葉霓把那飲料放在桌邊,也不給他送過去,“向遠打電話說了一次,莊殊也打電話說了一次。”
林赫聽出她語氣中的郁悶,仰頭笑。
葉霓隨口問,“你中午吃的什么?”
林赫笑容急速一收說,“如果我說沒吃,你有空和我去吃飯?”
“沒!”葉霓抬起手上的一個文件夾,“策劃書,三期的,二期肯定不經買,你別說我沒有提醒你,這樓盤的成績會令你嫉妒。”
林赫說,“已經嫉妒了,你還敢提。”
葉霓放下茶杯說,“說吧,具體今天是來干什么的,我不相信你是順路。”
林赫翹起腿,晃了晃皮鞋說,“我昨天就和向遠約好的,你知道,可是剛剛知道莊殊請他吃飯。我怎么覺得,這事如果我不告訴你一下,說不過去。”
“原來是這事呀。”葉霓翻開她的策劃書,“那你放心去吧。我沒什么意見,反正今晚向遠沒事。”
“你們倆這戀愛談的夠勵志的,一起奮斗,跟革命戰友一樣。”林赫放下腳,錚亮的皮鞋踩在地毯上,“上次你和我說,他是你什么的好朋友,我沒記錯吧?”
“你沒記錯。”葉霓合上策劃書,“是我說錯了!和你重新更正一次,向遠是我的男朋友。以后對他好點。”
林赫的心“胡里嘩啦”落下,跌了個粉碎。
葉霓說,“其實是這樣,我二月的時候和向遠出去玩,掉進了池塘里,不對,魚塘里……”她不愿說這段,能把自己蠢哭,可是沒辦法,“然后醒來后,我就有些失憶。”她站起來,把飲料給林赫拿過去,放在桌上。
“跟你說這個,是因為中午吃飯的時候,向遠說給了莊殊聽。向遠那個人,人比較單純。心里想什么就說什么。所以我猜,晚上和你吃飯,萬一不小心說到這個,你反而該心里不舒服。所以我提前告訴你,這不是什么秘密,就是這么回事。”
葉霓靠在辦公桌旁笑,想起來昨天飯桌上胡曉非的話,和他們做朋友會不會覺得壓力很大,她心里其實門清這些人想什么,她什么也比不上他們,沒有男朋友,他們也許反而要多想,以為她想在他們之間釣個藍籌股。他們能和她成為朋友,也正是因為她令他們覺得安全。
她敢保證,如果她露出一星半點可能招惹他們的跡象。
那他們立刻就會把她排除在外。如同她曾經的想法一樣,外頭人和自己接近,還是沾光居多,所以最自在的方法,就是小圈子排外。
她說,“其實沒什么大不了的,這關系有些怪,是因為我一時記不起他了,但他是我的男朋友沒有錯。”
林赫聽完這話卻笑了,不知怎么,他透過葉霓那笑容,一下就能看到她心里想什么。他站起來,走過去,站在葉霓對面,忽然靠過去,很近,近到葉霓一瞬間面露警惕,他卻只是伸手拉過那飯盒,順手扔進垃圾桶里說,“想到你要吃這個,我沒辦法專心和你說話。咱們出去吃飯吧。”
葉霓:“……”
林赫心里砰砰跳,離的近,他可以聞到葉霓身上的香水味,她涂的很少,他低頭,故作鎮定地說,“我生日前,你接了這個項目,當時我很生氣,后來我想,如果我是你,也是會接的……”
他抬頭,看著葉霓的眼睛,里面沒有半絲那種調皮,他的心跳的亂七八糟,“……如果只是依附別人,就會容易被人看輕。可你有沒有想過……離的遠了,別人覺得你有資源不用,也許是矯情。”
“矯情?”葉霓茫然地重復著這個詞。
不是她夸張,這個詞,真的從來沒人敢給她用過……什么是矯情?!
標準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