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輝這人平日里也不招人喜歡,就有鄰居說道:「這男同志說的對,人家小兩口屋里的事人家自己清楚,用不著你這個繼父在這為張玲狡辯。就算人家夫妻睡了,那張玲偷偷摸摸去打胎還不是說明了問題?她要是沒偷人,不心虛,打啥胎啊?」
宋志昆繼續(xù)說道:「既然是你陪她去的醫(yī)院,想必你也知道那孩子是誰的?」
賈輝的嘴唇顫抖著,說不出來一句話。
張玲她媽從屋里出來,一句話把張玲釘在了恥辱柱上。
「她知道你知道她去流產(chǎn)的事了,她已經(jīng)和人私奔了,你堵在我家也沒用。」
從生下張玲起她就一直恨著她,不是生她壞了身子,她也不會再也不能生,沒有兒子,被婆婆瞧不起半輩子,雖說過繼了一個侄子,但在她男人死后,她和張玲就被侄子一家掃地出門,不是賈輝,她無處可去。可賈輝娶她卻是看上了長的不錯的張玲,她好不容易又有了男人和家,哪能讓自己的閨女破壞?
張玲跑了好啊,以后再也沒人和她搶男人了。
賈輝回頭看了她一眼,雖然不滿意她現(xiàn)在就把張玲跑了的事說了,但這話對他到底是有利的。
張玲親媽的話讓周圍的鄰居都震驚了,沒想到啊,真是沒想到,張玲嫁了個城里人,咋還能偷人呢?還干出和人私奔的事。
這年頭到外地都得要介紹信,沒有介紹信寸步難行,偷偷跑了,還不得東躲XZ的當盲、流?
宋志昆看了一眼賈輝和張玲她媽,抬腿進院找了起來。
尋了一圈真沒人,對倆人說道:「走吧,去派出所報案。」
人雖然跑了,但他的目的達到了,張玲以后不會再成為他的麻煩了。
再者,她一個從未出過遠門的人,又能跑到哪去?
在縣里的姜馨玉本來不知道這天下午公社發(fā)生的這件十分轟動的事,但學校老師來縣里學習的時候,她還是知道了。
流言的傳播速度是十分驚人的。
張玲她媽親口說她和人私奔了,宋志昆揚言她和人私通還偷偷讓繼父帶著她去醫(yī)院流了產(chǎn),現(xiàn)在鎮(zhèn)上真是沒有不知道這個八卦的。
張玲害宋桂芳的事暴露后,他們這些老師就已經(jīng)刷新了對張玲的認知,卻沒想到,她還能干出驚掉人下巴的事。
今天老師們來學習,賈輝自然也來了,聽著周圍的竊竊私語,他總感覺他們都在說他和張玲的事。
因為「做賊心虛」,為了顯的理直氣壯毫不心虛,他還專門湊到了姜馨玉她們這些老師堆里,一臉嚴肅的說道:「沒影的事不要胡說八道,來縣里不是讓你們聚堆說話的,學習的態(tài)度要端正。」
姜馨玉她們這些初中部的老師眼觀鼻鼻觀心的也不搭腔,高中部的老師還有那沒眼色的說道:「這會是休息時間,用不著這么嚴肅。」..
「賈干事,你和我們說說唄,你那繼女和誰私奔了?」
賈輝沒想到,公社教師隊伍里就有這么軸的!
他足足盯了這人一分鐘,這人絲毫沒有任何「我說錯話了」的覺悟,還睜著無辜的大眼睛等待著他回答。
賈輝最后不得不說:「我不知道是誰,得等派出所的查。」
他覺得,只要張玲躲的好,離開了這地界,輕易不能被找回來。
等賈輝走了,那年輕老師「呸」了一聲。
這人的態(tài)度就引起了眾人的好奇,大家伙難免多嘴問幾句。
這老師也不多說,模棱兩可的說道:「我覺得張玲和賈干事不是一般的父女,正常情況下,去醫(yī)院那啥怎么會讓繼父陪著去?」
這只是加深他懷疑的一點,其實前幾個月他就在縣里
見過倆人一前一后從招待所出來,那時張玲都結婚了,他也沒想那么多,現(xiàn)在想想,真是哪里都透著奇怪。
「你剛才這態(tài)度就不怕他以后找你麻煩?」
「怕個鳥?我剛才說他啥了?」他表姨是公社書記的媳婦,他是公社為數(shù)不多的公辦老師,賈輝能把他搞下去?
張玲的事以公社為中心,向公社下的大隊發(fā)散傳開。
姜馨玉覺得逃跑是張玲能干出來的,她身上有股子野蠻的狠勁,和這個時代大部分逆來順受的女性都不一樣。
哪怕害了宋桂芳,她依然如愿嫁給了宋志昆,給宋志昆戴了綠帽,事發(fā)后她卻能做出逃走的決定。
姜馨玉在縣里學習了三天,姜玉珠的身體沒什么大問題就出院了,小孩身體弱,但好在現(xiàn)在不是冬天,只要不熱著他,也不會出現(xiàn)什么問題。
總共就一間屋子,這么多人也擠不下,家里還有個走路還不利索的孫子,總不能一直在縣里住著,龐麗娟發(fā)話,讓姜珍珍帶著孩子回公社家里去坐月子。
工作的事龐麗娟是同意了出一百五,但心里咋樣都不痛快,覺得姜珍珍算的精。
姜珍珍覺得自己已經(jīng)夠厚道了,張華也覺得這回她媳婦已經(jīng)為他讓步了,自然不會再被他媽的抱怨聲迷惑。
姜珍珍想偷偷摸摸復習,回家就不方便了,干脆和張華商量了一下,給房東奶奶家再添兩塊錢,讓她家在這一個月里幫忙做些飯,糧食她們自己出,平日里再幫點忙,這樣一來,她自己帶著孩子也輕松,等孩子睡著還能復習,也不用聽她婆母嘮叨。
姜珍珍知道她婆婆,對她時好時壞,有時客氣有時不客氣。
去年剛生下兒子,那時候她姜珍珍是她家的大功臣,但那陣子過了,就開始對她有意見了。
現(xiàn)在因為工作的事她剛和她鬧了不愉快,回家坐月子,張華又不在跟前,她肯定得受她的氣,還不如就在這,她寧愿出錢也不想回去和婆婆回去斗法。
她手里有錢,多出兩塊錢還是舍得的。
張華本來就因為工作的事覺得虧欠自己媳婦,她的提議他當時就同意了。
龐麗娟知道倆人的打算后,心里更不舒服了。
那兩塊錢雖然不是讓她出,但她也不舍得讓兒子出,干脆說道:「那錢就省著,鳳霞既然要來接班,每天讓她來兩趟照看你,給你燒水洗衣服啥的,再有張華給你帶飯,就用不著出那兩塊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