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市的精神病院是此時全國都聞名的精神病院,雖然大部分普通民眾都不知道精神病是什么。
但對于這個年代的醫(yī)學界來說,精神病本來就是特殊的病癥,這個年代津市的精神病院是全國最大管理最嚴格的了。
姜寶琴被宋家送進來后,每天跟坐監(jiān)獄一樣,沒有自由,還被逼著頓頓吃藥。
進來時她含著一腔憤怒,對這里的醫(yī)護人員動了手,拼命的想逃離這里,最后換來的卻是一針針的針劑。
被綁在病床上不能動彈時,她恨死了宋明翰的無情。這恨甚至超過了對姜馨玉的嫉恨。
漸漸的她也想明白了,她再鬧騰著說自己沒精神病根本不是辦法,這些醫(yī)護人員根本不會相信,她只能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讓這些人知道她沒有精神病,她是一個正常人。
正常人會被關(guān)在精神病院一輩子嗎?
就算醫(yī)生現(xiàn)在不肯下結(jié)論她已經(jīng)恢復正常,她也能讓她爸過來接她。
等她出去,宋明翰別想好過。
她知道未來社會的發(fā)展,也一定會比姜馨玉過的更好!
所有害過她的人,她都不會放過。
不論付出什么代價,她都要出去。
天氣越來越冷,屋里已經(jīng)燒上了煤爐。
雖然有煙囪放煙,但姜馨玉還是怕一氧化碳中毒,把這嚴重性和她婆母說了,每天那窗戶必須得放一條縫透著氣。
姜馨玉和陳奕都挺忙的,倆人也不天天回家了,現(xiàn)在一個星期有時候就回去兩趟。
孩子和自己沒那么親了,姜馨玉一點都不難受。這么小的孩子能記什么事?等他能走會跑了有可能還不記事呢,她們現(xiàn)在努力一點,以后才能給他更好的生活啊。
羅大爺?shù)纳眢w恢復的還不錯,剛出院時還走不利索,現(xiàn)在每天能下地走走了。
張奶奶每天跟長在院子了一樣,也不管周圍的鄰居都怎么說她。
王素梅把院子里的活全包了,做了熱湯飯也不忘給羅大爺送一碗。
最近房東和租戶的關(guān)系處的還是挺不錯的。
羅大爺是血壓過高導致的病癥,養(yǎng)病期間心平氣和的,配合著藥物,身體恢復的就快。
陳家老太太是中風,躺在床上還不安分,這恢復起來自然是慢一點。
這多思多想心胸不開闊暴躁易怒想掌控一切的人是不可能安心躺床上養(yǎng)身體的。
雖然身體狀況好了一些,但陳家老太太至今還沒能利索的站起來走兩步。
在醫(yī)院躺了一個多月,身體還沒有好,但醫(yī)生讓她回家休養(yǎng)鍛煉,畢竟醫(yī)院里能做的都做了。
陳家老太太說話還有點囫圇,但她強烈的表達了自己的意愿。
等出院后,她不去五兒子的京棉廠家屬院住,要去二兒子家住。
二兒媳看她躺在病床上還笑的出來,她就合該好好伺候她。
兒媳孝敬婆母在陳進華看來那是天經(jīng)地義,這也是他覺得馮蔓過去還不錯的主要原因。
他媽是個事兒精,馮蔓卻能忍讓,在他媽住到這邊的時候不和老太太爭鋒,處處順著她。就算是心里有意見,也頂多是躲回單位去。
馮蔓直接拒絕了,并且理由充分。
“我天天上班,嘉嘉也要去學校上課,媽在家不是沒人照顧?”
以陳進華的級別,除了警衛(wèi)員,家里是可以向組織上申請生活人員的,也就是保姆,不過這么多年家里都沒用過,因為馮蔓不喜歡家里有外人。
馮蔓才不想伺候婆母,聞到她身上的味道都夠了?!皨尣皇歉矚g京棉廠家屬院那邊的生活氛圍,去了那邊,心情一好,肯定更利于養(yǎng)病。進華,你怎么說?你要是想讓媽去咱們家,我也沒什么意見,不過你得申請個保姆了?!?
這話可說的是非常善解人意了。
馮蔓自認對自己男人還是有幾分了解,他不貪,也沒其他毛病,頂多抽個煙,連酒都是不怎么喝的,在生活上算是個勤儉節(jié)約的人,保姆這個事,當初除了她不樂意讓外人進家門,他也是不想過上那種被外人伺候的生活的。
老太太用盡全身力氣抓住了陳進華的手,眼神很灼熱的瞪著他,大有“你要是不同意我就死給你看”的意思。
陳進華想著他媽已經(jīng)這樣了,能順著點就順著點,只能點了頭,“明天我就申請保姆。”
陳德華媳婦松了一口氣,在醫(yī)院一個多月,她都瘦掉了好幾斤肉,丈夫是個不會做飯萬事不管的,婆婆要是還不能動彈,她這一天天的得忙成什么樣?
馮蔓氣結(jié),卻不敢表現(xiàn)出來。
就算組織上把保姆安排過來了,有這么一個老東西在家,那家還能是她的家嗎?老太婆咋就緩過勁了呢?以后是不是還得死在她家里?
臭老太婆,除了讓她進門時沒作妖,她進門后就一直找她茬!這么刁的人命倒是挺長!真是惡人有好報,老天不公!
一直沒說話的陳嘉嘉也覺得是晴天霹靂。
看來家里是沒法待了,她已經(jīng)想好了,放假也不回家了!
申請保姆的事不是一天兩天能辦好的,組織上選人也要把背景都調(diào)查一遍,方方面面都合適了才會把人送來。
把老太太迎回了家,陳德華媳婦也跟著過去伺候一陣子,馮蔓并不能借口天天在醫(yī)院值班不回去伺候,不然她男人得有意見。
就大半個月的功夫,馮蔓的臉都瘦的顴骨凸出了。
伺候老太太這事,完完全全是出了力也不討好。
馮蔓心知肚明,她婆婆非要住到她家來,就是為了折騰她。
熬到了快十二月份,組織上找的保姆終于來了。
當天下午保姆被陳進華帶回了院子里。
馮蔓從來沒有這么期盼過保姆上門,等看到這保姆時,見這保姆有點面熟,她還有點納悶。
她在哪見過這人來著?
她不記得這位婦女同志,這位婦女同志卻一眼就認出了她。
這人不是別人,就是京棉廠家屬院大雜院里方大爺他婆娘李桂蘭。
“唉,大妹子,你家侄子最近怎么不去住我們那了,這錢給了不住不是浪費了?”
馮蔓一聽就開始心虛,下意識暼了陳進華一眼。
陳進華向她投來疑惑的眼神。
她趕忙解釋道:“幾個月前我娘家侄子不是和他父母鬧矛盾呢,我就在京棉廠那片家屬院給他找了個地方,最近關(guān)系緩和了不少,他就又回家住去了。”
陳進華一時之間也沒多想,倒是李桂蘭好奇問道:“你咋不讓他住你家來?浪費那個錢干啥?這屋子不是有多的?”
馮蔓慌亂說道:“他不習慣住這邊,男孩么,年紀大了就想離管他的人遠點。”
李桂蘭點了點頭也不再多問。
馮蔓心里卻七上八下的,也不想把人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