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我求求您,五丫求求您了,求求您了。大姐姐都還未出嫁,怎輪得到五丫?奶,我不要給錢小少爺沖喜,爹娘不在,您怎可如此待我。大姐姐她們自小便有好聽的名諱,我們姐妹幾個,卻只配以三丫,五丫等來稱呼,您如此偏心也就罷了。如今怎可瞞著我爹娘將我送去那錢地主家……奶,我不依。”農(nóng)家院里,一個十一二歲小姑娘跪求著一個婆子,梳著雙辯,穿著粗布薄襖,累著補丁,頭發(fā)枯黃,面色也蠟黃消瘦,那雙眸子卻是水靈,此刻正倔強的扯著郭氏的衣角,看著眼前的婆子。
郭氏一把推開自己的孫女,手中的雞毛撣一下一下的抽打在小姑娘消瘦的身上。
“我是你奶,怎么就做不得決定了?就算你爹娘如今在我跟前,也不敢多說什么。我說要你嫁給那錢地主家,你就得嫁!”郭氏眼睛一橫,兇狠的呵斥道。
五丫知道她今兒個是躲不過了,今晨她奶郭氏一早打發(fā)了二叔與她她爹娘兄姐出門趕集。
她因前天去山上挖野菜歸來時被二姐香椿故意推入溪水中有些風(fēng)寒,就被留在了家中,如今看來,前日將她推入溪水中便是算計好的。
只為趁家人不在,將她嫁入錢地主家中為那十六歲疾病在床的小少爺沖喜。
她已經(jīng)十三歲了,有些事也懂得了。
五丫只覺心中寒冷徹骨,宛若站在寒冬臘月的冰水中般,她絕望的掃視著大伯娘,大姐姐等人冷嘲熱諷的模樣。
郭氏還在辱罵著什么,可她已經(jīng)聽不到了。
四嬸更是扭著腰出來,滿臉的不懷好意:“喲,五丫頭,你就莫要犟了,錢家可是愿意出十兩銀子的聘禮來迎娶你呢。再說,你爹爹就是個藥罐子,常年要服藥,這些年家里光給他吃藥就花費了多少?如今有個機會讓你們?nèi)繛榧抑凶鲂┦拢阌趾伪厝绱恕>退隳切∩贍斈巧读耍阋彩钦齼喊私?jīng)的小少奶奶,那錢家還能薄待了你?吉時快到了,你還是聽你奶的話,乖乖穿上喜服,等下錢家的下人可就要來領(lǐng)你進(jìn)門了。”
“就是呀,五妹妹,你莫要這般倔強了,去那錢家有什么不好的,還有下人伺候,還能吃得好,穿得暖。日后得寵了,可別忘了給二姐拿些好處回來。”香椿姣好白皙的面上滿是笑意,眼底卻充滿了諷刺。
五丫絕望的看向院門處,鄰居們也大多都去趕集了,爹娘怕是一時半會不會回來的。
她,真的沒有退路了。
五丫看了眼不遠(yuǎn)處的墻壁,卻是沒看到幾個身影正匆匆朝家里趕來。
“爹,娘,女兒不孝。”低喃一聲,眼神堅定的看著眼前的墻壁,也不知哪里來的力氣,將擋在身前身軀肥胖的四嬸何氏推開,猛地朝那正屋的墻壁撞去。
砰的一聲,血花四濺。
“五丫!”一聲凄厲女音傳來,五丫聽到熟悉的聲音,回光返照,朝院門處看去,迷迷糊糊間看到幾抹熟悉的身影,她嘴角揚起一抹笑意,隨后倒在地上,濺起黃土飛揚。
“五丫,五丫,娘的五丫,不要,不要,不要離開娘。子祿,叫李大夫,叫李大夫來啊!”李氏慌張的奔向倒地的女兒,滿臉的淚痕,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大吼著叫自己的丈夫去叫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