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三道四的人們一聽,再細(xì)細(xì)一看,果不是了怨師父么。
“沒想到,你還挺潔身自好的?!鄙S芄粗嗽沟牟弊樱Φ暮苁翘鹈?,她男人即便忘記了一切,這點(diǎn)還是一如既往的保持著。
很好,很強(qiáng)大。
了怨面不改色,繼續(xù)朝前走去。
穿過集市,來到一座小院前,桑榆好奇的看去,了怨見她如此,不知為何,出聲解釋道:“先前為這個鎮(zhèn)子清除了狼妖,鎮(zhèn)長送給我的這座小院子,在你養(yǎng)傷期間,便暫時(shí)停留此處?!?
“哦。不過,我聞到香氣了喲,你艷福不淺么!”桑榆故作吃醋的輕哼一聲,模樣淡淡的,好似不太想搭理他的樣子。
了怨見她如此,嘴角微微勾起,自己都未曾察覺。
“吱嘎……”
“了怨師父,您回來了。”隔壁院子的門打開,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從里頭走出來,看著了怨的眸子灼灼生輝,一副癡迷的樣子,當(dāng)她看到了怨懷中抱著一名女子時(shí),那眸底閃過嫉妒之色。
了怨卻是看都未曾看她一眼,拿出鑰匙,小心翼翼的抱著桑榆,打開了門。
一股灰塵揚(yáng)起,了怨扇了扇,神色清冷,卻是略顯擔(dān)憂的詢問了懷中人兒一句:“許久未曾居住了,可曾嗆到?”
桑榆看著那少女手漸漸握緊,神色淡淡,抬眸對上了怨略顯擔(dān)憂的眸子,笑瞇瞇的搖頭:“未曾,勿憂。就是有些餓了?!?
“嗯,你且先坐著,我去給你收拾一下屋子,稍后便給你做飯吃?!苯?jīng)過此次大戰(zhàn)蛇妖之事后,這了怨仿佛開了情竅之門了般,他什么都不想,只知道他不能看她絲毫委屈。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這般。
了怨停了停手,隨后又給桑榆收拾起屋子來。
鋪好床鋪,一記清塵術(shù)打過去,跟著火術(shù)烘烤被褥,仔細(xì)中透著小心翼翼,桑榆察覺那姑娘未曾離開,轉(zhuǎn)頭看向站在門口不敢進(jìn)來的少女。
“你有事?”桑榆開口。
“你是誰?你難道不知道了怨師父是和尚么?你這是在擾他清修,你想亂了他的心,害他不能得道么!”少女低聲卻嚴(yán)厲的呵斥。
桑榆勾起嘴角,笑的很是甜美,少女嫉妒的看著那張美艷的臉,更該死的討厭死了那軟糯的聲音,這樣一個矛盾的組合,在這女人身上卻該死的沒有絲毫讓人厭惡的地方。
如何不讓她嫉妒,怨恨。
“這話不該對你自己說么?你自己得不到,便想讓我知難而退?你死心吧,了怨是我的,也只能是我一個人的,不管這輩子,還是下輩子,或是生生世世,他,都是我的!”軟糯的聲音,透著堅(jiān)定,少女越發(fā)怨恨桑榆。
她憑什么如此篤定!
“你會害了他!”少女再次強(qiáng)調(diào)。
“會不會害了他,不是你說的算的,他自己都不在意,還愿意抱著我,帶我來到他的住處。而你,卻是連他的門都不敢入,這難道還不能代表什么?”桑榆毫不客氣也不做掩飾的嘲諷道。
憑了怨的本事,怎么可能聽不到她們的對話?
桑榆只是相信,相信南辰不管是否忘記了一切,不管變成什么樣的人,他心里都是有自己的而已。
少女手緊緊握住門框,抬腳想進(jìn)來,卻是遲遲不敢踏步。
看著那女人的笑顏,她恨不得上前撕裂了那張臉。因桑榆的激將,她終究還是踏入了一只腳,還未曾等另一只腳進(jìn)來,了怨卻是從屋里出來了,淡漠的看著少女踏入的那只腳。
“了怨師父,我,我只是想看看你是否需要幫助。我也是女孩子,可以幫你照顧那位姑娘的?!鄙倥男某橥闯橥吹?,可還是緊張的解釋著,生怕了怨生了氣。
了怨神色淡淡,低呼一聲佛號:“阿彌陀佛,貧僧不需要幫助,靈悠,貧僧可以自己照顧的很好,女施主,還是先回去吧!”
桑榆聽到這話,眼底的笑意更濃了。
一手撐著下巴,看著少女的臉宛若變色龍般,不斷變化顏色,最后收回了那只腳,退了出去。
“既然如此,那我便先回去了。”少女委屈的聲音都帶著顫音,顯然已經(jīng)忍不住要將淚滑落眼眶了,了怨絲毫不為所動,淡漠的看她離開后,手一揮,門便關(guān)上了。
少女聽到身后關(guān)門的聲音,腳步一頓,隨即眼淚再也止不住滑落眼眶,哭著捂著嘴巴跑回去了。
“小妹……”院子里一年輕少婦見此,滿目不解,不是聽到隔壁小師父回來,歡喜著去幫忙么?隨后想到什么,嘆息著搖了搖頭,那位小師父看著便不是好相處的,這小姑子怎的就這般死心眼,看上了一個和尚。
看上也就罷了,若是普通和尚,還俗便是,奈何人家還是驅(qū)魔師,這如何可能吶。
想了想,進(jìn)了廚房,給小姑子做些喜歡吃的食物端過去罷了。
“了怨,我餓了。”桑榆噘著嘴吧,一手撐著下巴,睜著一雙濕漉漉的眸子,委屈的撒嬌道。
了怨看向她,依舊神色冷漠,可那雙眸子,桑榆瞧得清楚,透著些許無奈與寵溺,她心下歡喜,面上不顯。
“想吃什么?”了怨開口詢問。
“我方才經(jīng)過酒樓聞到了乳鴿的味道,我想吃肉肉。今天中午烤的銀魚也未曾個吃到……”桑榆嬌憨的說道。
“你在家中呆著,我去給你買來?!绷嗽瓜肓讼耄€是開口道。
“嗯?!鄙S茳c(diǎn)頭,跟著就見了怨再次抱起她,桑榆不解的看向了怨,了怨道:“你身子還未好,這幾日還是多加休息為好。晚上我會為你療傷,此時(shí)不合適?!?
“嗯?!鄙S苣橆a微紅,看著她嬌羞的模樣,了怨腦中再次劃過一道身影,耳邊響起一段話語。
“往后余生,清貧是你,榮華是你,眸中是你,生生世世,皆為你,夫君,往后余生,還請指教。”女子?jì)尚灰?,眉目如畫,眸中充滿了愛意,倒映著男子的模樣。
了怨回神,低首看著懷中的女子,方才那女子模樣,赫然便是懷中女子的容貌,只是那張容顏,那眼神,充滿了自信與愛意,與如今的嬌俏軟萌重合在一起,他的心湖永遠(yuǎn)也不可能如往常那般平靜。
他早已知曉,只是還不愿去承認(rèn)。
或是,那是他與她的前世?
因方才那景象,自幼便出現(xiàn)在他腦海之中,紅帳花燭,鳳冠霞帔,顯然是大婚之日。
她對自己,是獨(dú)特的存在。
“且先休息著,我這便去給你買乳鴿回來?!绷嗽刮丛l(fā)現(xiàn),自己說話的語氣更加柔和了些。
桑榆笑瞇瞇的看著他,了怨不好意思的撇開臉,轉(zhuǎn)身出了門。
出門后還不放心,將院子里布下的陣法啟動,轉(zhuǎn)身朝著清泉鎮(zhèn)唯一的那家福仙樓走去。
桑榆剛躺下,身邊一陣波動,跟著一道身影出現(xiàn)。
“溯官?”桑榆未曾起身,依舊躺著,嘴角微勾,來人一身青衣,銀線勾勒竹紋,一臉正氣,倒是俊美無雙,只是眼神過于冷酷。
他四下看了看,并未他所知的現(xiàn)代環(huán)境,眉頭微皺,看向床上的絕美女子,唇抿了抿,恭敬下跪。
“第三府判官,李溯拜見殿下?!彼莨偕裆Ь?,桑榆轉(zhuǎn)身,單手撐住腦袋,支撐著身子。
“來找琴娘?還未曾打消送她輪回的念頭?”桑榆另一只手摸了摸手腕,手腕上華光一閃,出現(xiàn)了一只鐲子,赫然便是上一個位面所戴的養(yǎng)魂鐲。
“還請殿下理解李溯的心思,下官也是為了琴娘好,她還有一份姻緣等著她?!崩钏輭合滦闹械谋┡埃瑥?qiáng)迫自己說出口。
琴娘在養(yǎng)魂鐲內(nèi)看的清楚,暴躁的怒喝:“好你大爺,好你個李溯,竟還未曾打消念頭,我告訴你,我死也不會轉(zhuǎn)世的。有本事,你從殿下這邊搶走養(yǎng)魂鐲,你搶到,老娘就認(rèn)命去轉(zhuǎn)世,去嫁給旁的男人,在你跟前親親我我,再也不要你了!”
李溯聽到琴娘的話,藏在袍子中的手死死握著,再次請求:“求殿下成全!”
“本殿若是不成全呢?你當(dāng)真如琴娘所說,要跟我搶東西?”桑榆好笑的看著李溯,李溯連忙叩首:“下官不敢?!?
“李溯,我曾讓鬼使帶話給你,那男子與琴娘的姻緣線已經(jīng)被我斬?cái)?,如今琴娘姻緣線那頭乃是你。你為何偏要走牛角尖,要讓她去嫁給那人,難道就因那男人曾為你擋過一刀,你曾許諾,會將琴娘在來世讓給他不曾?這便是你愛琴娘?如果是,那么,你的愛,真讓我瞧不起,我也不介意親自前往奈何橋邊,將你與琴娘的名字從三生石上抹去,從此以后,你與她從此陌路,相見不相識。”
“不,殿下,我不要。”琴娘見桑榆真的怒了,連忙跪下求情。
李溯抿著唇,手死死握住,最后開口:“我乃是罪人,再無來世,往后余生,只能在鬼界度過,她喜愛鬧騰,不該因我被困在鬼界?!?
“你是說鬼界很小,所以你們委屈了?”桑榆故意扭曲他的話。
李溯連忙叩首,驚恐道:“殿下,屬下并無此意。”
“了怨回來了,你若沒想好,不許再來尋我!”桑榆察覺到了怨的氣息,揮手打開鬼界通道,將李溯打入其中,不等李溯說話,便關(guān)閉了通道,給李溯下了禁制,李溯想不通前,他再也不可能來到此世間來。
了怨急匆匆的進(jìn)來,桑榆不解的起身,懵懂的看著他:“怎么了?”
“你未曾察覺?”了怨皺眉,四下打量,他不可能聞錯,有魂體來過的跡象。
“方才我睡著了,怎么了?”桑榆揉了揉眼睛,不解的問。
了怨見她不似作假,眼底閃過一絲戾氣,為何他開啟了陣法還有鬼魂能夠進(jìn)來,該死的,好在它們沒有膽子傷害他的人。
“無事,不是餓了,過來吃東西。”了怨搖頭,將食盒放在桌上,對桑榆招呼道。
桑榆點(diǎn)頭,掀開被子,剛要下地,了怨卻是快了一步,將人再次抱起,桑榆嘴角勾起歡喜的笑意,看來他已經(jīng)很熟悉自己了呢。
了怨見她嘴角滿是歡喜的笑,有些尷尬,傲嬌的道:“你沒有鞋子,本身受傷,難道還想受涼不成?”
桑榆偷笑著拿起乳鴿,大口咬了一塊,開心的吃著,沒有揭穿他的小心思。
開玩笑,她好歹也是度過化形劫,長出六條尾巴來的貓妖好不好,哪里那么容易就受涼感冒的。
“那稍后你找個人幫我買套換洗的穿戴來,順便給我買兩雙繡花鞋便是,這邊不似山林,聽聞人間女子的腳若是被男子看去了。要么,絞了頭發(fā)做姑子,要么就要嫁給對方的?!鄙S芤荒樥J(rèn)真的道。
了怨也是想到了這點(diǎn),好在她的衣裙比較長,人又嬌小,不然若是被旁人看去了腳。
想到這里,了怨心底再次升起一股戾氣,若是有人看到小東西的腳,他好像摧毀這個世界啊。
桑榆陡然察覺到一股陰狠之氣,抬頭看向了怨,對方卻恢復(fù)正常,宛若剛才滿身戾氣想要摧毀世界的人不是他一般。
桑榆歪了歪頭,她并未看到,卻也未曾覺得自己察覺錯了,只是不曾開口講出來罷了。
“很好吃,你要不要吃?”桑榆將乳鴿放到了怨跟前,了怨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眼她咬過的地方,就在桑榆以為他不會吃之際,了怨低下了頭,在桑榆咬過的地方咬了一口。
桑榆以為自己看錯了,見他面無表情的吃下乳鴿肉,眼底染上了笑意。
他是驅(qū)魔者,殺孽早就造下,破了葷戒又如何,反正他還能一直當(dāng)和尚不成?
圍墻邊上,一抹身影站在那里,死死盯著房間的窗口,她看到了什么,了怨師父不但不顧眾人詫異的注目給這女人買了肉食,如今還為她破了戒。
杜鵑咬著唇,怨恨的瞪著桑榆,恨不得要將她撕裂。
桑榆眸子微微瞥了眼墻頭,她動用自己的力量屏蔽了了怨,就是察覺這少女對她已經(jīng)生出了殺意。
呵,倒是想看看,此女想做些什么。
桑榆便在了怨的小院子里落戶下來,一轉(zhuǎn)眼,已經(jīng)過去十日了。
她與了怨之間也越發(fā)默契,了怨對她也越發(fā)的親近了,這是個好現(xiàn)象。這一天中午,桑榆坐在棗樹下為了怨縫制新的衫,了怨坐在一旁打坐。
“砰砰砰……”
了怨睜開眸子,桑榆看了看她,就要起身,了怨伸手按住她,道:“我去?!?
桑榆笑笑,乖巧的點(diǎn)頭,再次低首縫制起來。
“了怨師父,不得了了,鎮(zhèn)子十里外的下河村被妖怪攻擊,死傷無數(shù),您快去瞧瞧吧!”來人正是清泉鎮(zhèn)的鎮(zhèn)長,鎮(zhèn)長身邊還有一名渾身是傷的村民。
“了怨師父,求求您,求求您救救我的家人,救救我們村子吧!”村民渾身是血,手碰觸到了怨的衣袖,便是一大塊血色手印。
鎮(zhèn)長透過了怨看到院里棗樹下坐著的女子,眸底閃過一絲異色,隨后掩飾的很好,也是焦急的看著了怨。
了怨抽回手,回了一句:“且先走一步,貧僧后腳便來?!?
“多謝師父,多謝師父?!贝迕窀卸鞔鞯虏灰?,鎮(zhèn)長還想說些什么,門卻是關(guān)上了,了怨原本便是這脾氣,所以鎮(zhèn)長倒也沒有生氣。
“我要出去一趟,你自行在家中,莫要出門,院子里有陣法可以護(hù)你。近日,鎮(zhèn)上來了幾個道士,也不知道走了沒有,你切莫出門?!比舨皇巧S艿膫€未好透,他一定不會留下她。
“好,我不是小孩子了,你早些回來,我在家里等你。”桑榆點(diǎn)頭,心里卻是想到了什么,也想看看他們想要如何,便同意留在了家里。
而且,她有感覺,她此次可以與了怨突破關(guān)系也不一定。
“好。”了怨聽了這話,心底一熱,嘴角勾起一抹淺笑,隨后轉(zhuǎn)身離開了小院子。
這邊,鎮(zhèn)民親眼看著了怨離開鎮(zhèn)子,那邊便有人通知了鎮(zhèn)長,鎮(zhèn)長很快帶著一群人來到了小院子。
“開門,開門!”有人囂張的上前拍門,桑榆卻仿若未聞。
“不可能啊,我親眼看到了怨師父一人出去的,那女子定是還在屋內(nèi)才對啊?!币绘?zhèn)民不解的自喃道。
鎮(zhèn)長輕咳一聲,上前拍門道:“姑娘,本人乃本鎮(zhèn)鎮(zhèn)長,我們都知曉你還在屋里,還請出來一見?!?
“鎮(zhèn)長伯伯,你何須與她如此好聲好氣,這女子著實(shí)可惡,毀了怨師父根基不算,還逼迫了怨師父破了戒,若是在這么下去,了怨師父怕是都要為她還俗娶她為妻了。了怨師父在咱們鎮(zhèn)上這么久,為我們鎮(zhèn)子清除了多少妖魔鬼怪,若是師父還俗,那我們怎么辦!撞門吧,即便日后了怨師父怪罪,便算在杜鵑頭上便是!”
杜鵑憤恨的說著,一副大義炳然的模樣。
鎮(zhèn)民卻因她的話激動起來,紛紛附和杜鵑說的對。
鎮(zhèn)長眸色微閃,他也是有所耳聞,了怨帶了一名美艷的女子回來,還親自為她購置食物,購置貼身衣物。今日一瞧,哪里僅僅是個美人吶,說是絕色也不為過。安王世子爺如今正在他府上做客,今日便要離開,若是,若是能將此女送給他,哪怕是跟隨過一個和尚又如何,他這鎮(zhèn)長保管能往上提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