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局長?你也來了?”
趙菲大吃一驚,昏天暗地的,肥乎乎的王局長不好好喝醉了酒在家睡著席夢思,大半夜跑到這死了人的荒山野地里來做什么?這完全不象是王局長的風格啊?
“你能來我就不能來啊?”
王局長居然這么沒有氣度地頂了趙菲這個小姑娘一句。聽得趙菲差點沒噎住。這象一個堂堂的市公安局長說的話嗎?
而且,王局長對她的態(tài)度,讓趙菲感覺到大不一樣。
因為以前不論什么時候,王局長看到她都是親切隨合,不光不擺局長的架子,就連長輩子的架子也是不要的,如果趙菲是男孩子的話,她甚至覺得王局長恨不得和她稱兄道弟。
但是現(xiàn)在,王局長對她的態(tài)度不光十分冷淡,并且還居高臨下帶著局長的氣勢,完全沒有了過去親切隨合的樣子。
邱云雪辦案是一把能手,但對王局長態(tài)度的銳變,一時竟沒有覺察出來,或許她是過份沉浸在案件的緣故中吧,還真沒有感覺到王局長不光對趙菲,對她的態(tài)度也不太一樣了。
“王局長,我不是這個意思。好了,這里沒我說話的份,我不說了。”
趙菲一看王局長甩臉色,反正她也不是他的下屬,再加上過去王局長太過于放下架子的基礎在,所以趙菲也沒把王局長嗆人的話放在心上。
“王局,你別和小女孩一般見識,這個死者現(xiàn)在疑似趙菲的同學秦蓮花,所以她心情不太好,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吧!”
邱云雪聽到趙菲的話,前后一聯(lián)想,這才覺出王局長好象吃了火藥一般,脾氣有點爆呢。
要說,邱云雪才有理由生王局長的氣呢,明明說好要升她的職的,還以“組織上找你談話”的鄭重形式和她談過升職的事,甚至勉勵了她升職之后要繼續(xù)好好工作,為市局爭光。結(jié)果,這事轉(zhuǎn)眼就成了泡影,成了全局的笑談。
你發(fā)火?你爆?你還有臉甩臉色?
當然,這是趙菲在心里替邱云雪想的,至于邱云雪怎么想的,冰山美人臉上一如既往地冰山,除了替趙菲說好話時有點顏色,其余時間一貫地淡漠,好象根本不把能不能升職當一回事似的。
看到邱云雪黑燈瞎火地在死了人的山上轉(zhuǎn)悠忙活,王局長心里到底還是有點不好意思和心虛,呃,說好的升職呢?說好的晉升表彰大會呢?
王局長還真擔心邱云雪會當眾質(zhì)問他,如果這么當眾發(fā)飆,他還真是無言以對。
還好,邱云雪對他的態(tài)度一如既往,只是替趙菲說了幾句辯解的話。王局長暫時抓住了一些底氣,他干咳了一聲,重振局長的雄風,對邱云雪道:
“收兵吧,疑犯已經(jīng)抓到了。”
“什么?這么快?”
邱云雪大吃一驚,從發(fā)案報案到縣局請求他們支援,不超過五個小時,這么快就抓住犯罪嫌疑人,這可是她辦命案以來破得相對輕松的一樁了。
不過,能抓住就好,能抓住疑犯,那案件的轉(zhuǎn)機就出現(xiàn)了,邱云雪還來不及發(fā)問,趙菲便迫不及待地問道:
“王局長,疑犯是誰?”
“這是秘密,不能告訴你這個不相關的人。”王局長眼白一翻,對身邊一個小警察道,“你把她帶離現(xiàn)場,該干嘛干嘛去,別在這搗亂。”
“王局長,我可不是搗亂,我是目擊證人,還是死者秦蓮花的同舍舍友,同班同學,同桌,關系十分密切,怎么能說我是不相干的人呢?”
趙菲急了。
邱云雪看到王局長臉一板,看起來明顯不悅,便對趙菲使了個眼色道:
“阿菲,你先回去做筆錄吧,這是刑事案件,有許多相關紀律的。”
趙菲心里明白過來,便不再說話,乖乖地跟著小警察走了。
邱云雪的暗示,她看明白了,那是讓她別多說話,反正有什么相關的情況,邱云雪會及時通報她,何必急在這一時,惹毛這個已經(jīng)明顯不知道為什么炸毛了的王局長。
看到趙菲走遠后,王局長才對邱云雪略帶著疲憊的口氣道:
“邱中隊長,收兵吧。這個案件,犯罪嫌疑人已經(jīng)被抓獲,目前法醫(yī)正在對他采集證據(jù)樣本,這里留兩個人看著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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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局長,犯罪嫌疑人是誰?這一回,縣局的兄弟效率真高啊?”
邱云雪沒想到這一回是縣局刑警大隊搶在他們前頭了,不禁由衷地佩服道。
這時,刑警隊員們接到了王局長帶來手下的命令,正在陸續(xù)撤離,邱云雪慢慢感覺出了一絲異樣,這種陣勢是過去從來沒有過的,處理一起刑事案件,他們刑警隊接手后,作為行政一把手,王局長最多是遙控指揮,不可能象今晚上這樣黑燈瞎火地親臨現(xiàn)場。
“犯罪嫌疑人是司馬瑨,縣局的刑警在接到報案后,立即對大興縣及呈峰鎮(zhèn)各個主要出入路口進行了封鎖盤查,結(jié)果在呈峰鎮(zhèn)一條村道上,發(fā)現(xiàn)了一輛撞在大樹上的吉普車,車里發(fā)現(xiàn)了昏迷過去的惟一一名駕乘人員司馬瑨。
由于此前刑警通過和秦蓮花同學及室友走訪了解到,秦蓮花正是和司馬瑨一起失蹤的,所以他們立即就控制了司馬瑨。經(jīng)過初步取證,司馬瑨身上及周邊的一些物證都表明,司馬瑨殺死秦蓮花的嫌疑最大。”
邱云雪聽得倒吸一口冷氣,她記得司馬瑨,她曾經(jīng)送司馬瑨、趙菲、秦蓮花和邱智巍一起從云杭回過大興縣,王局長也認識司馬瑨,那一次她送他們,就是王局長宴請了司馬瑨之后,要她送他們回家的。
“王局,我記得司馬瑨好象有一定的社會關系吧?你上次不是還請他吃過飯?”
邱云雪因為簽署了保密協(xié)議,當然不好直接點出司馬瑨具有神秘的背景,但上一次王局長請司馬瑨吃飯,肯定也是有司馬瑨值得他看中的原因,否則,一個市公安局長,腳一頓,云杭市的地皮也要抖三抖,能隨隨便便請一個年輕人吃飯嗎?
“嗯,這事我記得。”王局長有點尷尬地笑了一下,道,“不過出了這事之后,你向外界就不要再提我請他吃飯的事了。影響不好。上一回吃飯,是因為省廳一位領導打電話,說司馬瑨是他老戰(zhàn)友的孩子,所以我才請他吃了一頓便飯。”
王局長久在官途混,自然懂得隨便幾句敷衍過去他請司馬瑨的緣由,這個解釋輕飄飄的,很容易就把他自已撇了出去。一頓飯說明不了什么,邱云雪也聽明白。
“王局,既然證據(jù)指向司馬瑨是犯罪嫌疑人,那他現(xiàn)在身處何方?剛才你說他昏迷了,難道是在醫(yī)院?人怎么樣了?”
“我上山的時候,他是在縣醫(yī)院,不知道現(xiàn)在清醒了沒有。法醫(yī)已經(jīng)抓緊第一時間對他進行了取證。哎,沒想到年輕人談戀愛會如此沖動啊,竟然因為女孩子纏著她,想要甩掉她,就把人殺了。”
王凱明局長難得地感嘆起來,還搖了搖碩大的腦袋。
邱云雪聽得心中一沉,怎么回事?辦案最講究證據(jù),但最忌事情還未全部查清前,急下結(jié)論,現(xiàn)在王局長說話的意思,好象就是把秦蓮花被殺的事情,當成一樁情殺案?
還好趙菲不在這里,沒有聽到這些話,不然不知道會急成什么樣子。邱云雪可是知道趙菲對司馬瑨的一片深情,如今要是聽到說司馬瑨殺了人,下手的對象還是秦蓮花,不知道有多難過。
“王局,我們回縣里吧,去看看司馬瑨醒了沒有,到時候再問問醫(yī)生,適不適合做筆錄。”
沒見到司馬瑨前,沒對秦蓮花尸體進行解剖前,一切都是未知數(shù),但邱云雪卻隱隱覺出,這起案件并不象表面上顯示的那么簡單。
秦蓮花是一縣之長的女兒,司馬瑨來歷不凡,他怎么可能那么不冷靜殺了秦蓮花?如果真的是司馬瑨為了甩脫秦蓮花而殺人的,那么這個司馬瑨,不能妥善處理感情,顯然也不值得趙菲去愛。
邱云雪心中思緒萬千,局里的警車燈光雪亮,劃破了夜幕的重重黑暗,卻劃不開邱云雪心中的謎團。
王局長剛才說的“情殺”的話,已經(jīng)包含了“誘導”成份在里面,看來,局里的意思,是要把這樁案件定為情殺了嗎?司馬瑨真的是兇手嗎?
“云雪啊,你是局里破案能手,年輕能干,本來這次提拔你為刑警大隊的副大隊手是我一手操辦的,我也以為是十拿九穩(wěn)的事情,所以才找你談話了。
誰知道今天下午,市里一個主要的領導打電話給我,也不知道是誰把這件事直接捅給了他,說你太年輕、幼稚,擔任市刑警大隊副大隊長史無前例沒有這么年輕。
市領導一聽有點生氣,便打電話來責問我,讓我把對你的任命緩一緩。
這起案件性質(zhì)惡劣,明天一旦報道出來,就是一起重大的刑事案件,社會影響巨大,如果你能把握機會,快速破案,到時候?qū)ν獾耐ǜ澹乙欢ò涯惴旁诠兊闹魑唬敲词欣锏闹饕I導也會改變對你的看法,你的升職肯定沒有問題。”
路上,王局長忽然對邱云雪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這,是讓她好好配合的提示嗎?邱云雪只覺得后背一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