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志強親眼目睹趙菲摔倒一幕,還有“三鐵”囂張的樣子,心里十分內疚。自已要是個武林高手就好了,一掌把那些小太妹劈飛了,趙菲就不用受委屈了。
“別這么說,要不是你,我今天就慘了?!?
見鄭志強這樣,趙菲趕緊道謝。今還真多虧了鄭志強,若不是他有心,剛才摔倒之后,就被“三鐵”的人抓住了。
趙菲把“三鐵”受陳秋香指使來使壞的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聽到真相的黃老師,大感意外:
“真沒想到,陳秋香同學是這樣一個人!不過,她從現場逃脫了,恐怕要懲治她不容易。只要‘三鐵’她們不承認,我們就沒有證據?!?
黃老師這么說,趙菲不禁有些失望。
在師生們眼里,陳秋香在黃坑鎮上勢力極大,父親分管著鎮上的所有教育口,不光中學,就連小學、幼兒園等,都是陳宣委在管的。
可以說,在黃坑鎮上,陳宣委要是跺個腳,教育機構都要抖三抖。
雖然陳宣委從來沒有跺過這種腳,但在大家的下意識里,自然不想惹得陳宣委去跺這個腳。
所以,如果沒有現場抓住陳秋香,那真要懲治她,光憑趙菲一面之辭,是不足以作為證據的。
現在,就要看“七姐妹”如何錄的口供了。
“趙菲,我叫邱醫生來幫你處理一下傷口,這種天氣,小心別發炎了。”
隨在鄭志強身后走進來的,是背著醫藥箱、校醫務室的邱醫生。邱醫生住校,所以大中午的還能找到她。
“哎呀,給大家添麻煩了,沒事的,只是擦破了一點小皮。”
趙菲見自已這事弄得這么多人沒得休息,不禁于心難安。
“都來了,就別客氣了?!?
邱醫生笑笑,她是個很溫和的中年女子,今年30多歲,卻遲遲未婚。因為學校有分宿舍,她索性就以校為家了。
邱醫生讓趙菲把擦破皮的腿架在小板凳上,自已扯了張小板凳坐下,便開始為她處理傷口。
“這擦傷面還挺大的,不處理的話,這種天氣肯定發炎。還有不少泥沙,我先用雙氧水消毒下?!?
“會疼嗎?醫生?”
鄭志強看到隨著邱醫生拿了一大瓶雙氧水就直接往趙菲傷口上倒,心不由地抽了一下。
“一般不疼,只會感覺涼涼麻麻的。雙氧水用一下,能把泥沙清出來,不然,哪怕有一粒沙留在傷口里,都會發炎,甚至腐爛。”
邱醫生見這位男同學真有趣,又不是處理他的傷口,看他臉上一抽,倒象是倒在他身上似的,不由笑著耐心地解釋。
傷口在接近左膝蓋的部位,雙氧水倒在趙菲的傷口上,巴掌大的傷處頓覺一涼,還好真地不疼,就見“絲絲”地一陣白泡沫冒出來,就象開水沸了的水泡一樣。
好一會兒,邱醫生用鑷子夾著棉花把雙氧水擦干凈,新鮮的傷口露了出來,大家這才倒抽了一口冷氣,剛才傷口全被土沫遮住了,現在經過清理,才發現傷口還不小,有一塊皮還裂開了,象張開的小嘴。
這得有多疼??!鄭志強心再次抽搐了一下。
“得縫合,不縫的話這里會留下疤?!?
邱醫生眉頭蹙了起來,從醫藥箱里拿出縫合器具,接著,用針筒將麻藥打進傷口周圍的皮膚,小范圍實施麻醉。
趙菲直到這時放松下來,傷口被清理出來,才覺得一陣陣地抽痛,沒想到還得縫合這么嚴重。
“邱醫生,要縫幾針?”
趙菲擔心地問。
“四針,放心吧,我用最細的線幫你縫上,只要不發炎,一般不會留下傷疤?!?
邱醫生明白趙菲的心情,安慰她。
鄭志強見縫合的彎鉤針扎進趙菲的皮下,禁不住問:
“疼嗎?”
“不疼,麻藥起作用了。”
雖然不疼,但看著針在皮膚下面扎來扎去的,還是能感覺到皮下被穿透的感覺。
花了半個小時,邱醫生細心地幫趙菲處理好傷口,貼上一塊消毒紗布,再用醫用膠布固定好,總算把傷口處理清楚了。
邱醫生擦了把頭上細密的汗珠,又從醫藥箱的瓶瓶罐罐里拿出花花綠綠的藥丸用小紙袋裝好,道:
“你上學每天到我那換一次藥,這些是消炎藥,記得每八小時吃一次。洗澡時不要讓傷口接觸到水,一般沒什么大事?!?
邱醫生處理完傷口,交待了注意事項,給了藥,便提著醫藥箱走了。
治??评铮慰崎L還在做著筆錄,“七姐妹”其它成員,被隔在另外一間辦公室里。出乎大家意料的是,這次的筆錄做的時間很長,一個接一個地被帶進去,每個人都做了一份筆錄。
一直到下午上課,還沒輪到趙菲。
黃老師下午正好沒課,于是他叫鄭志強先回去上課,自已在治??婆阒鴮W生。
“姐,出什么事了?中午你沒回家吃飯,我們也沒留意。爸下鄉了,飯還是我打去給媽吃的呢!”
趙國智直到下午上課,到初三二班教室找姐姐,才聽鄭志強說了姐的事,他不敢和趙蘭通氣,生怕妹妹會嚇哭了,自已就跑來治保科。
“沒什么,就是被‘七姐妹’嚇唬欺負了一通。”
趙菲輕描淡寫,如果把當時的情景說出來,趙國智肯定會去找那些小太妹拼命了。
看到姐姐膝蓋上的傷口,趙國智臉色微微一變,道:
“她們還打你了?”
“沒有,是我自已摔倒了。國智,你別沖動,現在治??普谧龉P錄呢,等他們處理完再說,你先回去上課,別耽誤了功課?!?
在趙菲的勸說下,又見黃老師全程陪同,趙國智只好揣著一顆擔心去上課了。
到了下午四點左右,終于輪到趙菲做筆錄了,由于剛縫了傷口,她只能慢慢挪進去。
里面的房間不大,一張桌子,一張椅子,門關上后,開著燈,倒是十分安靜。
何科長抹了把頭上的油汗,對趙菲道:
“對今天的事件,學校十分重視,你們每一個參與者都要做筆錄,希望你能如實配合治??频墓ぷ??!?
“明白。”
趙菲點了點頭。
何科長表情肅然,燈光照在他臉上,看不出他內心的波動。
“姓名、班級……”
何科長按著程序問開了。如果是一般的學生,肯定會被筆錄室里的氣氛嚇住了,再加上何科長這種語氣,總讓人感覺象是犯了大罪似的,好象電視上公安人員對待犯人一樣。
趙菲一一回答。
“你把事件過程完整地給我描述一下!”
終于做到最關鍵部份的筆錄了。
趙菲早就在外面厘清了思路,于是便從上午“三鐵”到初三二班教室莫名挑釁開始,說到了在路上她們對她的圍追堵截。陳秋香出現的事情,她也一一做了詳細的講述。
何科長聽到陳秋香的名字,不禁臉上一陣錯愕。
看到何科長的表情,趙菲心下一沉,便明白,“七姐妹”肯定在筆錄中都沒有提到陳秋香。就象黃老師說的,僅憑自已的證辭,很難指證陳秋香。
何科長略一躊躇,對趙菲道:
“陳秋香說要把你架到小樹林里,那里安排了幾個社會上的混混,準備欺負你?”
“嗯,她當時是這么說的?!?
何科長臉上的表情頓時愈發嚴肅起來。
幾名學生欺負一名學生,這在學校里也不是沒有發生過。最多本著“治病救人”的態度,對學生略加懲罰就可以。但是如果涉及到社會上的混混,而且還打算實施“欺負”的話,那性質就完全變了,甚至可以上升到刑事層次。
“這件事都是由陳秋香經手的?”
“是,她自已親口承認的。”
不論學校采不采信自已的證辭,趙菲都要說出真相。去她的陳宣委的女兒……
再說,自已明明是受害方,陳秋香就算是巧舌如簧,也得大費口水,和學校好好解釋上一陣。
何科長一陣頭大,陳秋香他也認識,陳宣委的女兒嘛,平時看著挺乖巧的,怎么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何科長正在頭痛,要怎么寫這一節筆錄,突然,筆錄室外有人敲門。
何科長打開門一看,是治??屏硗庖幻蠋煟贝掖业貙慰崎L道:
“不好了,發生大案子了,和咱們學校的學生有關,校長讓你趕快去看一下。”
何科長掃了眼趙菲,見她乖乖地坐著,便對她道:
“你在這稍等下,我去去就來?!?
何科長走得爭,那份筆錄攤在桌上,包括前面七八個小太妹的筆錄,都攤在那里。
趙菲當然不會客氣,上前便翻看了起來。
不出所料,這些小太妹估計事先溝通過了,眾口一辭,都說是看趙菲不順眼,所以就故意在路上堵她,準備教訓她一下。
這種說法,是最容易讓老師采信的一種,至多就是讓學校記個大過,其它還不至于犯上,而且趙菲又沒有什么實質性的損作。
趙菲聽到筆錄室外傳來腳步聲,她趕緊把筆錄原樣放好,又回到自已座位上,做呆若木雞狀。
進來的是何科長,他臉上的神情全然變了,真有一種大事發生,大難臨頭的感覺,他對趙菲道:
“陳秋香出事了,這件事,可能和你剛才說的事情有關,你必須和我到現場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