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清楚這些圍觀的群眾那女孩的體貌特征后,趙民生確定無疑是自已的女兒趙菲,頓時慌了神,一臉茫然失措,不知道如何是好。
倒是吳平凡冷靜,他對趙民生道:
“別急老趙,先問問大家,有沒有人看到車牌號碼的?或者那兩個男的的體貌特征的。”
“哦,也對,我這一急都忘了。”
趙民生被吳平凡這一提醒,才醒悟到現在最重要的是做當時現場資料的收集工作,阿菲要是被人拐子帶走的話,24小時內是破案的時間節點,過了這個時間節點,想要再破案,就難以上青天了。
“人被強行帶走,已經是刑事案件了。阿菲不是有一個在市刑偵支隊的干姐姐嗎?你不如申請她幫忙?”
吳平凡幫著趙民生給出主意。他既是趙民生的上級,又是趙民生十幾年的老朋友了,所以對他的家庭情況一清二楚,而且趙民生除了家庭隱私外,一般也不瞞他。
“是是,我這就去打電話請她幫忙。老吳,你幫我收集下這些群眾的現場口供,我去打電話。”趙民生慌亂地跑了幾步,突然又返回來對吳平凡道,“可是我不知道邱云雪的電話啊?阿菲沒有告訴我。”
“唉,你鎮定點,關心則亂。阿菲現在就指著你呢。她沒有告訴你電話,你不會讓總機打到市局值班室,他們一定有辦法轉達的。”
“哦,對。這是個辦法。”
趙民生失魂落魄地走了。吳平凡只好一個人求得這些現場的群眾的理解和支持,在路邊找了間還開著的店鋪,在里面將他們說的當時的情況一一記錄下來,并留了現場目擊者的家庭地址,并請他們在現場筆錄上簽了名。
趙民生通過農場的總機打電話到市局刑偵支隊的值班室,還好說是找邱云雪,對方不敢怠慢,還真地跑到邱云雪的宿舍里把她叫來聽電話了。
所幸邱云雪的家雖然在本市,但因為要辦案的原因,她經常沒日沒夜地加班,所以倒是更經常住在局里提供的宿舍里。
邱云雪聽說趙菲被兩個陌生的男人擄走之后,她也十分重視,稍稍安慰了趙民生后,和王局馬上取得聯系,匯報了這件事。
王局長頓時驚得連鞋子都沒換,穿著拖鞋就到市局了,還好,當他到的時候,邱云雪已經有條不紊地開展布控設卡工作了。
根據群眾目擊的時間案發到現在有兩個小時了,對方又有車,邱云雪擔心已經錯過了設卡的最佳時間。因為云杭市本身并不大,兩個小時已經足夠讓一輛全速前進的車子通過全境。
但是要取得周邊市縣的支持,所要折騰的手續很多,而且手續辦好,車子估計已經跑到不知哪去了,所以邱云雪倒是沒有在這方面下功夫。她的側重點放在找出面包車的下落行蹤來。
王局長看到邱云雪麻利的行動,深感安慰。當年把這個科班出身的小姑娘提拔到這個重要的工作崗位時,還有許多人背地里說他是沖著邱云雪的美貌而去的。
那些只會領錢不干活的人哪里想到,王局長還真是看中了邱云雪的工作能力。一個領導,手下總要會有幾個能辦事的兵。能辦成事,能辦好事,領導才能吃得香、睡得好,不用時時替下屬收拾殘局。
“王局,你回去休息吧,有情況我隨時匯報。”
邱云雪在辦案上是一把手,但是在人情事故上她也并非一只嫩雛。當年在警官學校時,她就是校學生會的主席了,人際關系她可是長袖善舞,知道什么時候該表示一下對領導的體貼和關心。
“好,看到你這樣高效的行動我很放心,一定要盡全力破了這起案件。”
王局長一番鼓勵后,看自已著實沒有什么必要插手的,也就離開辦公室,回家休息了,只是心里實在還是十分牽掛這件事罷了。
沒辦法,誰讓趙菲當初被省里的領導點過名,雖然不清楚他們之間的關系,但王局長知道,領導也有自已的社會人際網絡,有時候一個別人看來小得不能再小的人物,偏偏投了那個領導的緣,對了他的胃口,就變成了一個極為重要的人物。
因此,王局長是不會輕易怠慢趙菲的,只要那個曾經給他打過電話來要求放人的領導還在位,王局長都會把趙菲供著捧著的。
“什么?五個出入大興縣的出入口都沒有攔截到相關的車輛?你們注意盤查,有可能換車了,不一定只盯著面包車。”
邱云雪手里拿的是從吳平凡處傳來的口供要點,現在既沒有網絡,一般的單位也不會有傳真機,所以吳平凡只能把口供的要點在電話里念出來,讓邱云雪記下,讓她作為辦案的依據。
在隨后一個晚上反饋回來的電話里,邱云雪一一記錄在案,但是卻沒有得到一個讓她驚喜的答案。
“阿菲,你到底在哪里?”
這下,連市局公認的辦案能手,邱云雪也束手無策了。
面包車劇烈地顛簸了一下之后,忽然停了下來,前面傳了一個男人尖細的聲音:
“媽的,車胎好象破了。”
“早就叫你去換車胎了,誰叫你不換的?這下可好,半夜三更拋荒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怎么辦?”
另一個更加粗魯的男聲罵道。
“怎么辦?換胎唄,還好我有帶備胎,嘿嘿。”
尖細聲音的男人并不發火,反而有些得意。
“哼,這下耽擱了得晚三個鐘,老板那里該大罵了。”
粗魯的男聲道。
“罵也沒辦法,誰讓他那么有錢,也不給我們租輛好一點的車用。”
“我去,租車用?你是想被人查到嗎?還好我聰明,把車牌遮起來了。誰知道那個偏僻的小鎮那么晚還有人出來摸摸索索的,差點沒被這小姑娘的喊叫給弄來一堆人壞了好事。”
尖細嗓音的男人道。
“對了,別光顧換胎了,你去檢查一下那個小姑娘醒了沒有?藥勁要是過了,你給再加點。”
“嗯,好。慎重點好,這個小姑娘太機靈了。”粗魯男道。
“嘿嘿,我聽說老板就是喜歡她的機靈。聽說,是給她兒子去做老婆的,所以還叫我們下手要注意點。那個老板的兒子,聽說……”
尖細男的話語里流出無限的曖昧,說到這里時,偏生又停住了。
趙菲覺得車震動了一下,看來是被千斤頂頂起來了,接著,是一陣螺絲擰動的聲音。
“碰”地一聲,后車廂蓋打開了,趙菲裝死趕緊,一動也不能動。天知道他們要給她吃什么藥。
“大哥,她還沒有醒。”
“沒醒也不能不小心,這樣吧,你給她打一針安定,讓她繼續睡。”
原來尖細男竟然是粗魯男的老大,趙菲不敢睜開眼睛看,生怕被粗魯男發現了,但是還是沒有逃過尖細男的細心。
一針安定刺在趙菲的胳膊上,一陣尖銳的疼痛傳來,趙菲只能繼續躺著不動,其實她想動也動不了,全身都綑成了粽子。
在安定的藥力下,臨昏迷前,趙菲想著這兩個男人的對話,老板要抓她去給兒子當媳婦……莫非對自已下手的人是張豪強?
從他能騷擾顏金花這條來說,他還真象是這種人。
還沒容她想完,一陣藥力的暈眩傳來,趙菲徹底失去了知覺。
這兩個頗有經驗的綁匪,一路開車在云杭市境內,專撿偏僻人跡罕至的小路走,竟然成功地繞開了邱云雪設的崗哨,順利地運過了云杭市,開上國道,拼命驅車前往他們要去的目的地。
一路的昏迷中,趙菲在短暫的清醒中,能感覺到車子一直在開動,一直在開動,除了半路偶爾會停下來喝水吃飯打尖下,就沒有停過。知道這兩個人是受人之托,不會對自已怎么樣后,趙菲倒是在這方面暫時放下心來,在藥力的作用下迷糊著,心里倒也不緊張。
逃跑的機會始終沒有等到。
不知道乘了多久的車,趙菲終于覺得,車子好象已經到了目的地似的,因為她能明顯感覺到,前面的兩個男人態度輕松了許多,那個開車的尖細嗓音男子,竟然開始輕松地吹口哨了。
而且,趙菲還能聞到一股咸咸濕濕的味道,接著,還有一股魚腥味傳來,聽著耳邊傳來海鷗的叫聲,趙菲知道,原來竟然車子開到了海邊。
距離大興縣最近的海邊也有二百多公里,可是以他們這樣開車的速度和時間,絕對不是在云杭市境內了,那么現在自已到底身在何方呢?
“何老大交待好了沒有?”
尖細嗓音男估計是要到目的地了,突然問粗魯男。
“早就交待好了。這次老板有錢,舍得出,他能不親自出動嗎?有他這個鬼見愁出面,百分百沒有問題。”
“呵呵,香江那邊的警察應該打聽好了吧,今晚上沒有特殊巡查?”
“這個就不是咱們的事了,反正咱們只負責送到這里。到了收錢就好。”
粗魯男想得很開。
什么?香江?這是什么情況?
趙菲內心一陣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