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這是俺們爺仨的一點兒心意,你就收下吧。
你放心,俺們這趟出來掙錢,不會虧的。
這回來的太著急了,沒時間去看看爺奶,等啥時候再有機會,俺們一定去家里住幾天。”
盛新成和盛新越上前來,不由分說,就把那牛皮紙包塞進了盛希平的大衣兜里。
“叔,那俺們先走了啊,往后你有機會,就領著俺嬸還有俺弟他們,去煙臺玩玩。
家里孩子多,肯定能玩到一塊兒去。”
時候不早,快該發車了,盛希允爺仨同盛希平告辭,急匆匆離開。
盛希平一臉無奈的朝著那爺仨揮揮手,看著他們上了車,之后,自己也去買了回松江河的車票。
盛希平坐火車返回松江河,到站下車后,先是出去找了輛拉腳的驢車。
從去年開完會之后,允許小商小販存在,這松江河拉腳的驢車也比以前多了。
火車站出站口這塊兒,停了一溜,隨便找個沒坐人的車,跟對方談一下,講好了價錢。
之后,盛希平去車站,找到了負責人。
這才幾天的工夫啊,人家自然還認得盛希平,一見到他就知道,這是來拉貨了。
于是趕緊打開倉庫的門,讓盛希平把里頭存的水果搬走。
“同志,我一趟運不走這么多,先搬一部分行么?”
毛驢車拉不下那么多,盛希平是打算給周明遠、趙永勝、趙廣寧這幾家先送去些,剩下的他再想辦法弄回林場去。
“行,伱分幾次都沒問題,到時候你找我就行了。”
對方態度特別好,還幫著盛希平,從倉庫里往外搬蘋果筐。
盛希平搬了四筐蘋果、一筐梨、一筐山楂、一筐板栗、一筐大棗,裝到了毛驢車上。
剩下的,暫時還放在庫里,等著他找了車再過來運。
之后,盛希平指路,車老板子趕著毛驢車,先去了趙永勝家,接著是周明遠那兒,最后是趙廣寧家里。
趙家父子都是一筐蘋果,其他水果分三分之一,周明遠那頭,蘋果送了兩筐。
趙永勝和周明遠兩家,其實已經得了一份兒蘋果。
之前盛希允拜托郭主任,給局里領導們每家送了一筐。
所以盛希平送過去的時候,最開始趙永勝不收,架不住盛希平硬送,直接把蘋果啥的往屋里一放,趙永勝也就沒轍了。
周明遠一看姑爺送來水果,也說不要,要給盛希平找車,送回前川去。
“爸,找車趕趟兒,車站那頭還不少呢,肯定得用車往回送。
這兩筐蘋果,你讓我媽拿去走人情啥的,剩下的梨、山楂啥的,你們愛咋吃就咋吃。”盛希平少不得解釋一下。
姑爺子一番心意,周明遠也不好再拒絕,于是就留下了。
當天晚上盛希平沒回林場,而是留在周家,王春秀沒值夜班,特地做了幾個菜,陪著盛希平吃飯。
第二天上午,周明遠特地從板石河林場調了輛車,幫著盛希平把庫里還剩下的六筐蘋果,兩筐梨、一筐山楂、一筐板栗、一筐棗,都送到了森鐵小火車站。
正好,森鐵這邊有車去前川,直接加掛一節車廂,把盛希平還有那些水果,全都運了回去。
盛希平費了不少勁,總算把那些水果從小火車站,都弄回了家。
之后,又忙著給劉長德、鄭先勇、王俊生、趙立民等人都送了些。
這些都是稀罕物,各家分一分,都跟著嘗嘗新鮮。
林業局雖然買了十萬斤的蘋果,可是還沒到發福利的時間,都在大庫里存著呢。
所以林場這頭,連蘋果的影兒都沒瞧見。
盛希平給各家送了些去,得了東西的,都美夠嗆。一個勁兒說,這是跟盛希平沾了光兒。
當然,最高興的還是盛家幾個孩子。
前川林場平日里哪能見到這些水果啊?盛新華長這么大,也沒吃過幾回蘋果。
一看見爸爸弄回來這么多好吃的,倆孩子一人捧著一個大蘋果就開啃,吃的那叫一個歡實。
“媽,家里人少,西屋就少燒點兒火,把這些水果放西屋去,只要別上凍了就行。
我晚上跟你們一塊兒住東屋吧,這樣也少燒點兒火。”
盛家就這么三間半房子,那些水果不能放倉房里,就只能放西屋。
反正盛希平經常會在山上值班,也不總回家來,不如搬東屋住著,留西屋暫時當倉庫用。
“啊,行,正好花花它們也不回來了,把花筐拿出去,屋里能騰出地方來。
這些都放西屋去擱起來慢慢吃,能吃挺長時間呢。
再過一個來月,你媳婦還有老二老三他們也該回來了。”張淑珍一聽,點頭同意了。
安頓好那些水果啥的,盛希平這才進東屋坐下,然后掏出來那個牛皮紙包。
“媽,這是希允大哥留給我的三千塊錢,說是我幫他賣蘋果的分紅。
這錢你先收著吧,過年家里花銷啥的,你看著安排。”
這個錢,肯定要跟家里人說的,所以盛希平沒有藏著掖著,直接拿了出來。
“哎呀,你這個大哥啊,辦事兒是沒得挑。他要不是一條腿不太好,耽誤了前程,現在指不定是多大的官兒呢。”
張淑珍接過牛皮紙包打開,里面是三捆嶄新的大團結。張淑珍也沒數,只拿著錢,感慨一句。
“別都給我,你留兩千,家里有一千就夠用了。”張淑珍留下一捆,剩下兩捆又給了盛希平。
“家里現在也沒多大花銷,老二老三他們上學有大學管著,花不著家里錢。
我看這樣啊,短時間里也都結不了婚。
將來他們能在哪兒都不一定,咋地也不可能回咱林場。
以前還想著攢錢蓋房子,現在看看也不用了,等他們分配工作了,可能單位就能給分房。”張淑珍拿著那捆錢,念叨著。
“家里頭也就老四老五他們三個上學,花點兒錢不多,你爸有工資,加上這些年你也沒少往家里交,夠用了。
你這倆孩子還小,又都是小子,將來也不知道啥樣兒,多攢點兒錢給他們預備著吧。”
父母之愛子,必為之計深遠。
家里每個孩子,張淑珍都疼,但是作為家中長子,盛希平一直最得父母器重。
有些事,盛希平或許沒考慮到,但是作為母親,張淑珍必須提前就打算好,替兒子著想。
母親這么說了,盛希平也沒再堅持,于是收起來兩捆錢。
中午,盛云芳盛云菲姐妹,還有盛希泰回家,見到大哥回來,都挺高興,又見到家里有好多好吃的,把盛希泰樂得直蹦。
盛希平這一趟耽誤了五六天,山上的活不等人。
所以他在家歇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就上山干活去了。
進了十二月,氣溫是一天比一天低,山上隔三差五的就來一場雪,積雪逐漸加厚,有的地方都到了人大腿。
山上,一線工人們頂風冒雪干活,一棵棵大樹被放倒,通過人工和機械,源源不斷運送到楞場和貯木場,然后再發往各地。
山下,嚴寒的冬季里,人們基本都不出屋,把屋里燒的暖暖呼呼,炕頭都燙人。
女人們坐在熱炕上做針線,提前就把新年的衣裳都準備好。
張淑珍跟著周青嵐學的也會用縫紉機了。
她找了張裁縫,把孩子們的衣裳都裁出來,鎖了邊兒,然后拿回家自己做。
這年月的衣裳也沒那么多講究,里頭也沒啥襯布、墊肩之類,做衣裳簡單。
盛家有縫紉機,有熨斗,張淑珍一天多少做點兒,提前準備,省得臨近年根兒抓瞎。
除了做衣服,那就剩做吃的了。
今年家里種了地,各樣雜糧雜豆都有,張淑珍少不得要動點兒心思,多做些吃的。
煎餅要烙,軟煎餅硬煎餅的都不能少。
大豆腐可以做,做出來切成塊兒放外面凍上,凍豆腐燉白菜,可好吃呢。
還有粘豆包、粘火勺啥的,這些也少不了。
周青嵐不在家,盛云芳盛云菲姐妹也忙著念書,卻也難不倒張淑珍。
平日里相處好的這些人,幾家合起伙來,在盛家支起了鏊子,輪流烙煎餅。
等著煎餅都烙出來了,再一起包烙粘火勺、蒸粘豆包。
這年還沒過呢,各家倒是忙活的不亦樂乎,一群女人湊成堆,成天嘻嘻哈哈說說笑笑的,活也沒耽誤干。
轉眼間,十二月過去,八零年元旦來到。
歷史又掀開了新的篇章,正式進入了八十年代。
盛連成、周青嵐等人都沒在家,這個元旦張淑珍也沒用心做什么,只簡單弄了幾個菜也就過去了。
一月十號,在冰城念書的盛希安率先回到家,接著,盛希康也趕了回來。
至于周青嵐,她是跟周青越一起回來的,直接在松江河住下了。
周明遠當初從別處調到松江河機修廠,住的是單位給臨時租住的房子。
去年單位給分房,周明遠夫妻符合分房條件,在拐角樓那邊分了一處樓房。
當時想著周青揚要回來結婚,周明遠夫妻就商議著,把新房給兒子,所以他們一直沒搬過去。
結果周青揚那邊臨時有任務,沒能回來結婚,這新房收拾完也沒住,就擱那兒了。
這不是周青揚送信回來,說是過一陣要回來結婚么?
周青嵐和周青越回來,就過去里外都重新給收拾收拾,把該置辦的東西都置辦上。周青嵐在娘家住了一個禮拜,幫著把新房全都布置妥當,這才回了林場。
正好,借著盛新華四周歲生日的機會,盛連成找人替班,跟盛希平一起下了山,一家子齊聚,好生熱鬧了一番。
今年前川林場的冬運生產非常順利,預計年前就能完成大半的采伐任務。
全場上下一條心,誰也不肯在這個時候掉鏈子耽誤生產。
所以盛連成爺倆只在家住了一晚,第二天又上山去了。
臘月初十,周青揚回到松江河,這一次他是請了婚假,回來結婚的。
直到周青揚帶著二等功的勛章回來,周明遠夫妻這才知道,原來兒子差點兒死在戰場上,后面光是養傷就好幾個月。
周青揚不想父母和未婚妻擔心,要求領導和戰友保密,所以家里一直沒接到消息。
直到周青揚徹底養好了傷,這才跟領導申請,回家來結婚。
得知真相的周明遠夫妻,發了好大的火,把周青揚罵了個狗血淋頭。
氣過了罵過了,兩口子冷靜下來,又后悔起來。
當初兒子去當兵,他們就應該有這個心理準備,如今真的遇到事了,卻又罵孩子,這就太不應該了。
不管咋說,兒子全須全尾,沒缺胳膊少腿兒的回來,這就是萬幸,應該高興才是。
“唉,你啊,趕緊結婚吧。
等著你跟陳婕結了婚,過個一年半載的,想想辦法,就讓陳婕隨軍過去看著你。
那樣,我們也不用成天跟著你,提心吊膽的了。”王春秀最終,也只能嘆口氣說道。
“媽,我這就算不錯了,我的戰友,有被炮彈炸傷缺了一條腿的,沒了胳膊的,還有直接死在戰場上的。
我雖然受了傷,好歹全乎著回來。”周青揚想起那些傷殘的戰友,心情不由得沉重起來。
“是啊,跟他們相比,你算幸運的。
正是有了你們這群人,不怕流血不怕犧牲,我們才能在后方過安穩的生活。
兒子,爸因為有你而驕傲,你是咱們全家的光榮,爸剛才不該罵你。”
周明遠這人性格好,不是那種封建大家長,錯了就是錯了,給兒女們認錯,不是啥丟人的事兒。
周青揚和陳婕倆人相處不多,一直都是書信來往。
倆人的婚事早就定下了,要不是周青揚有任務,去年倆人就該結婚。
既然周青揚已經回來,第二天周明遠就找了楊局長的媳婦當媒人,陪著王春秀一起去陳家,商議結婚的事情。
兩家早都把結婚要用的東西預備齊了,結婚報告啥的手續也都齊全。
于是商議了一下,定在臘月十六訂婚,年后正月初六結婚。
結婚畢竟是一輩子的大事,不能太草率了。
人家陳婕好好一個大姑娘,要模樣有模樣,要工作有工作的,也不是嫁不出去了。
平白多等一年已經夠委屈,結婚這人生大事上,必須隆重點兒,該走的過程不能少了。
周家這邊自然沒啥意見,年前結婚確實太趕了,年后時間充裕,也能好好準備一下。
就這樣,周明遠和王春秀都提前請了假,周青嵐帶著倆孩子也提前回來。
臘月十六這天,早起一家人收拾的板正利索,在媒人的陪同下,一起去了陳家。
周明遠和王春秀夫妻都上班,工資還不低,周青揚自己也有津貼,所以出手很大方。
訂婚當天,除了正常的四樣禮之外,周家還給陳婕從頭到腳置辦了兩套衣裳,一單一棉兩雙鞋,一塊梅花手表。
另外,周青揚從他攢下的津貼里,拿出來五百塊錢,當彩禮。
周家預備的多,陳家也毫不遜色,同樣給周青揚預備了兩套衣裳,還有一塊男款的手表。
雙方高高興興把婚事定了,陳家預備了豐盛的酒席,款待媒人和周家眾人。
訂了婚,雙方家長也都安心了,于是緊鑼密鼓開始準備結婚事宜。
周明遠和王春秀都有工作,忙得很,于是安排酒席、采買煙酒糖茶等事情,就只能落在周家三兄妹頭上。
可周青揚一直在部隊里,不接觸這些事情,周青越歲數小,沒經驗,倆人都有點兒懵。
這時候,就成了周青嵐主導,一切都聽她的。
周青揚、周青越負責帶孩子、跟班兒、拎東西,周青嵐負責花錢。
正好趕著快過年了,商店里物資豐富,如今有一些東西已經放開了限制,可以多買些。
兄妹三個忙活了五六天,總算把結婚要用的東西都采買齊了。
臘月二十三,周青嵐領著倆孩子坐車返回林場。
“哎呦,我孫子回來了,想沒想奶奶啊?”
張淑珍看著周青嵐娘三個進門,高興不已,先把倆孫子抱到炕上去,解開圍巾摘了帽子,親一親孫子紅撲撲的小臉蛋,笑著說道。
“媽,這是我從松江河買回來的東西,還有我爸我哥他們給拿的。”
周青嵐跟著進屋,把背著的包裹放到了炕上。
“哎呀,你這回娘家一趟,還連吃帶拿的呢。”張淑珍一聽就笑。
“你爸你媽咋樣?你哥結婚的事都安排好了沒?”張淑珍問兒媳婦。
“我爸我媽還那樣兒,年前單位里都忙,他倆也顧不上家里頭。
我哥結婚要用的東西預備差不多了,到時候婚禮在拐角樓的新房子里辦,酒席在林業局機關食堂。
我媽跟東崗那邊定了一頭豬,還有雞啥的,等著初四初五,去抓回來直接殺了就行。
另外那些,也都跟人家定好了,過幾天送到食堂大庫里就行。”
結婚可沒那么簡單,要準備的東西多的是。
尤其是辦酒席的菜蔬,買太早了不行,菜就爛了。
買太晚了也不行,年后都放假,不好買。所以挺多東西都是預定好了,臨近年根兒的時候去弄回來。
“嗯,行,這么安排挺合理的。等著你哥結婚的時候,咱一家子都去喝喜酒。”
張淑珍笑著點點頭,盛、周兩家是兒女親家,周青揚結婚那是周家的大喜事,盛家人肯定要過去湊個熱鬧,幫幫忙啥的。
娘倆一邊說著,一邊給盛新華盛新宇脫了鞋還有大衣,倆孩子上炕玩去了。
張淑珍把兒媳婦帶回來的東西,也都歸攏起來放好。
這邊正收拾呢,外頭又有腳步聲,接著,盛連成和盛希平爺倆,背著東西回來了。
今年冬運生產非常順利,產量比預計的高,場里領導商議后決定,一線工隊從小年這天開始放假,年后初十上山就行。
“正好,你們都回來了,咱下午包餃子,過小年。”
張淑珍接過盛連成手里的東西,笑呵呵說道。
“一會兒吃完飯,你趕緊去收拾收拾啊,瞅你這胡子拉碴的。”
盛連成自從冬運開始,就下山一趟,給盛新華過了個生日第二天又上山,根本沒時間收拾自己。
那可不是頭發老長,胡子拉碴咋地?
盛連成才不管那些呢,東西交給媳婦,脫了鞋就上炕,找孫子玩去了。
張淑珍見了搖搖頭,也懶得管了,趕緊去做飯要緊。
過小年、包餃子,這都是盛家的傳統項目了。
吃過午飯,不用張淑珍吩咐,盛云芳姐妹和周青嵐自動自發的就去和面、剁餡,下午三點來鐘,大家一起動手包餃子。
今年是臘月二十九除夕,別看只少一天,那也差不少事兒呢,感覺比三十過年就要忙許多。
好在張淑珍提前就把被褥都拆洗做好了,一家子的新衣服也都做妥當。
剩下掃房子、粉刷墻壁這些活,交給盛希平哥幾個干就行了。
張淑珍領著兒媳婦和閨女,抓緊時間發面蒸饅頭、花卷、包子、豆包,反正就是折騰各種各樣好吃的。
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件事,盛家今年要殺豬過年。
開春的時候,張淑珍做主,抓了兩頭小豬崽,這養了快一年,還不到二百斤。
張淑珍跟盛連成商議了,過年殺一頭,留著那一頭或者是明年開春殺,或者明年過年殺。
殺豬過年,那可是盛連成想了多少年,夢寐以求的。
別看盛希平年年都能整幾頭野豬回來過年,可野豬怎么能跟家豬比?再者,也沒有殺豬過年的那個氣氛啊。
過年嘛,要的就是個熱鬧。
于是,臘月二十八這天一早,盛連成就領著仨兒子,將豬圈里那頭體型稍微大兒的豬抓住捆了起來。
這豬昨天就沒喂,肚子里都干凈的。直接捆了抬出來,放在長條凳子上。
盛希平手起刀落,一刀解決,豬哀嚎幾聲兒,也就沒動靜了。
張淑珍提前就預備好了盆,過來接了大半盆豬血。
“老疙瘩,過來干活,用這高粱秸攪合豬血,多攪一陣兒啊,別讓血凝了。”
張淑珍吆喝了老兒子過來,隨手遞給盛希泰一根高粱秸。
那高粱秸從中間一劈兩開,然后反著折過來,呈三角形。
盛希泰手握著長的部分,將高粱秸伸進豬血盆里,順時針攪合。
攪著攪著,那高粱秸上就掛了一層紅色的絲狀物,正是血小板凝結釋放出的物質。
攪合豬血的目的就在此,只要攪合好了,豬血可以放一段時間不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