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生他們本以為,小石頭可能是跟弟弟吵吵幾句,心情不好出去散心了。
可是聽盛希平這話,幾個人臉色頓時煞白沒了血色。“不,不能吧?”
嘴上雖然這么說,可眾人心里卻慌了起來。
小石頭行事偏執,又受了刺激,真不敢說他能干出來啥事兒。
“能不能的,咱先去找找試試,真要是找不著,我再開車帶著你們去松江河、撫松都找找。
他出門散心不可怕,早一會兒晚一會兒的總能找到,可要是尋了短見,那可就不好辦了。”
盛希平也沒有完全的把握,盡力試試而已。
“這樣吧,你們先回家換上進山的衣服,然后咱場部門前集合,先帶人各處找找再說。”
山里大雪沒大腿,要進山,必須換一身才可以。
眾人神情嚴肅的點點頭,于是各自回家換衣服。
盛希平也回身進屋,跟家里人說起了小石頭的事。
“造孽啊,這大過年的,小石頭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老何家的日子可咋過?”張淑珍聽完,搖搖頭。
“你先別管那些了,趕緊給倆孩子收拾點兒吃的上來,讓他倆對付一口啊,要不然咋進山。
還有狗,狗食馇好了么?趕緊喂喂狗啊。”
盛連成也擔心小石頭,但他更關心自家孩子和狗子。
早飯已經做好了,昨晚剩下的餃子用油煎了下,還馇了小碴子粥。
狗食用另一鍋馇的,正涼著呢。
張淑珍一聽,趕緊盛出來兩碗粥,撿上一大盤油煎餃子。
盛希平和盛希安倆人都換上了進山的裝備,大棉襖大棉褲,大頭棉鞋,棉鞋里頭是氈襪子。
那個氈襪子是高腰的,正好用綁腿纏好了。
冬天,綁腿不能直接綁在棉褲外面,那樣太厚了,綁完邦邦硬,腿沒法打彎兒,所以要綁里面。
哥倆穿戴妥當,然后風卷殘云一般的吃了冒尖兒兩盤餃子,喝了碗粥。
正好狗子們也吃的差不多了,于是二人背著槍,牽著狗就往外走。
別看花豹幾個都老了,可一看主人這裝束,幾只狗全都來了精神,可勁兒抖抖毛,步履輕快的就往外跑。
盛希平兄弟倆各自牽了兩條狗,剛出了自家大門,忽聽得身后一聲輕吼,回頭一看,竟是花花跟了出來。
“花花,我們是去找人,不是去打獵,伱別出去嚇著別人。”盛希平忙說道。
花花卻不管那些,非得跟在盛希平身后不可,盛希平沒轍,只能領著花花了。
二人四狗一虎,來到了場部門前,王建設、陳維國等人已經在等著了。
“你們幾個咋都來了?”盛希平愣了下,問道。
“人多力量大,我們來幫忙的。”王建設他們是聽說盛希平要帶隊進山找人,不放心,全都跟來了。
“行,那咱就一起。”盛希平點點頭,沒再多說。
林場很多人都知道盛家有虎的事,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見著花花,害怕歸害怕,倒不至于嚇的拔腿就跑了。
就這樣,一行人領著狗和虎,先去了何家,把小石頭的衣服,睡過的被褥都找出來,讓狗子們聞了聞。
接著,眾人就帶著狗子在林場周圍轉悠。
轉到林場北邊時,花豹朝著一條羊腸小路叫喚了起來。
眾人一看,那小路是朝著后山走的,頓時心里有了不太好的預感。
而花花這個時候,一聲不吭的直接就躥了出去,幾個起落便沒了蹤影。
“走,咱們順著腳印去找找看。”盛希平心頭一動,立刻牽著狗往前走。
說是小路,實際上就是有人去后山撿柴火,踩出來的那么一趟雪溜子。
眾人便沿著小路朝著后山走,走著走著,前面腳印雜亂了起來,去哪里的都有。
花豹低頭聞了聞,又抬頭嗅了嗅,然后順著其中一趟腳印,朝著西北方向走。
眾人跟在花豹身后,沿著腳印一直往山里走。大概走了五六里地,忽然就聽見遠處一聲虎吼。
“快,過去看看。”
盛希平一聽那動靜,知道是花花,忙帶頭往前跑。花豹幾只狗子,也撒開腿往前沖。
其他人雖然被虎吼聲嚇得心肝兒發顫,但是見盛希平這般,也不好后退,于是也跟在盛希平身后,朝著遠處跑去。
盛希平哥倆往前跑了二三里地,迎面就看見一道影子以極快的速度奔來。不用說,肯定是花花。
花花來到盛希平跟前,先是用頭蹭了蹭他,然后咬著盛希平的衣襟,示意他往前走。
盛新平心頭一動,跟著花花就朝前走,一行人又往前走了不到二里地,花豹和胖虎幾只狗便朝著前面一棵大松樹狂叫起來。
“前面那棵樹有古怪,咱慢慢靠過去,別著急。”
盛希平一擺手,提醒眾人要有心理準備,然后緩步上前。
那棵松樹很粗,怕是得兩人環抱才行,繞過大樹后面,就在樹根下,一人蜷縮著。
眾人上前一看,正是小石頭。
只是此刻,他早已經沒了呼吸,臉色青紫,嘴角、眼睛、耳朵都有血色的冰,那是出的血被凍上了。
小石頭身體周圍雪地,凌亂一片,一看就知道,這是臨死前掙扎翻滾所致。
“他應該是吃了耗子藥。”盛希平上前看了看,嘆口氣。
上輩子,這小子用炸藥把自己炸死,聽說人家在山里看見他尸體的時候,死狀老慘了。
看見的那個人,嚇得回家就高燒說胡話,住了半個多月的院,出院后還總是做噩夢呢。
這輩子,小石頭估計是沒弄到炸藥,索性吃了耗子藥。
所以,周圍雪地才會這么亂,那肯定是毒性發作的時候,他身上難受撲騰的。
王建生、孫紹青幾個都落了淚,想要上前,卻被盛希平攔住了。
“等會兒,咱先去砍點兒木頭,弄個擔架或者爬犁,把人給拖回去。
還有,誰腿快,先回去報個信兒,讓老何家準備準備。”
這橫死的人不能進屯子,喪事在哪里辦,怎么安排,那都得老何家出面安排才行。
就這樣,打發了倆人回去報信,其他人砍了些樹啥的,做了個簡易的擔架,然后小心將人放到擔架上,幾個人輪流抬著小石頭往回走。
花花只負責領路找人,找到人之后,它一個縱身就躥沒了影兒。
花豹和胖虎幾個,這時也沒人管它們了,狗子便沿著來時的路往回跑。
都說這人死沉死沉的,這話是一點兒也不假。
四個身強力壯的漢子,抬著一個人,此時卻覺得重逾千斤一般。
得虧來的人多,走一段路就換換人,好歹的走出了林子。
林場這頭已經接到了消息,老何一聽兒子服毒自殺,當時差點兒就背過氣去。
小山子更是當場就傻了,后悔的嗷嗷直叫喚。
還是剛從松江河回來的鄭先勇得知了消息,立刻安排人,就在屯子北邊空地,搭靈棚。
又讓人趕緊去鋸房弄一副壽材,找木匠抓緊時間攏起來。
盛希平等人抬著小石頭的尸體出了林子,正好林場這邊眾人在空地上搭靈棚呢。
老何哭著上前,一看小石頭的慘狀,身子晃兩晃,差點兒摔了。
“叔,節哀,小石頭走了,這喪事怎么辦,還得你來主持,無論如何,你得挺住了。”
盛希平一把扶住了老何,溫聲勸慰。
“希平、建生,叔得謝謝你們啊,沒有你們張羅著進山去找,再過幾天,石頭的尸骨怕是就讓野獸給啃了。”
老何強忍住心中悲痛,朝著盛希平等人,深深一躬。
“哎呀,叔,你可別這樣,咱這街坊鄰居的,石頭也是跟我們一塊兒長大,我們哪能不幫?
現在說別的都晚了,石頭的喪事咋辦,你老發話,我們幫著操辦就是。”
王建生扶住了老何,眼淚吧擦的說著。
何磊今年才二十四,算少亡,又是服毒自殺的,這屬于橫死。
按正理,這不能停靈,也不能排三,應該是直接抬上山埋了就完事兒。
可何磊的兩個姐姐都嫁出去了,都不在本地,剛剛已經打電話通知了,她們正往回趕。
所以老何跟大家商議,停靈一天,等今下午何磊的倆姐姐回來,好歹見弟弟最后一面,明天一早出殯。
這也是沒辦法,棺材啥的都沒預備,總得有個準備的時間。
裝老衣裳也是從林場有老人的人家借來的,小石頭身體早就僵硬了,根本穿不了,沒辦法只能蓋在身上。
木匠很快就給攏好了壽材,簡簡單單涂了一層底色,也就那么地了。
小石頭還沒結婚,自然沒孩子,也沒人戴孝,晚上是王建生等一眾同學過來守靈。
臘月二十八早晨八點,林場眾人幫忙,把小石頭的棺材抬到了山上。
這時候土凍的邦邦硬,根本就挖不動。
沒辦法,只能將雪清理了之后,地面鋪上木頭點燃了,燒了一早晨,好歹底下化了將近二尺深。
將棺材埋進去,覆蓋一層薄土,也就那么地了,等著來年天氣暖和了,再添土。
處理完小石頭的喪事,何家安排了飯菜,想要感謝幫忙的眾人。
大家伙兒心里頭都不太舒服,意思意思吃幾口,便都告辭回家休息了。
臘月二十九,盛希康從首都趕回來,去年他沒回家過年,今年特地請了假回來。盛連成夫妻見到三兒子,格外高興,晚上張淑珍就給煮了餃子,讓盛希康吃。
因盛家老爺子過世的緣故,所以這一年春節,盛家沒貼對聯、福字,晚上也沒掛紅燈籠,只扯了個燈泡掛在外面。
至于其他方面,跟往年都差不多,該吃吃該喝喝,大過年的,誰也不想提那些傷心的事。
不知道是不是盛家人難得聚齊的緣故,花花竟破天荒的沒有回山上去,而是留在了盛家過年。
盛新華他們高興的不得了,哄著小老虎玩,也顧不上去幫忙包餃子了。
仨虎崽在外屋跟盛新華盛新宇玩,花花就跳上了東屋北炕,哄著欣玥欣琪倆丫頭。
有大貓陪著,倆丫頭也不鬧著要包餃子搗亂了,而是依偎在花花身邊,乖乖的呆著。
盛希平趁機會,又拿出來了相機,給孩子們還有老虎們拍了照片。
尤其是花花一家四口,拍了好幾張合照,留作紀念。
“哎,你前幾次給花花它們照的像,去洗照片的時候,人家師傅沒問你啊?”
周青嵐一邊包餃子,忽然想起這事兒來,就問盛希平。
“咋沒問的?照相師傅說,他洗照片的時候嚇了一大跳。”盛希平聽見,就樂呵呵的回道。
換成誰,瞧見老虎的照片,也得嚇一跳啊。
尤其是里頭還有老虎和人的合照,照片里幾只老虎那么乖,那么老實,把照相師傅都驚呆了。
等盛希平去取照片的時候,照相師傅好奇的跟盛希平各種打聽,沒辦法,盛希平只能含混糊弄過去。
盛希平連著照了十來張,這才過了癮,把相機收起來。
正好電視里開始播放春節聯歡晚會了,眾人都安靜下來,聚精會神的看電視。
包餃子的也都坐到炕上去,抬頭看兩眼電視,低頭捏個餃子。
好在盛家包餃子早,晚會剛開始沒多久,餃子就包完了。
于是把餃子端外頭去凍著,面板等東西都劃拉下去,一家子全都坐在熱乎乎的炕上,嘻嘻哈哈看春晚。
八四年春晚,后來被評為最成功的一屆春晚,晚會上節目個個精彩,尤其是語言類節目,鑄就了很多經典,笑料百出。
不論是舞臺前的觀眾,還是電視機前的觀眾,全都笑的前仰后合。
一時間,家家戶戶歡聲笑語,喜慶又熱鬧。
十一點左右,盛家開始煮餃子,盛連成領著孩子出去發紙。
因為守孝的緣故,今年盛家不貼對聯不放鞭炮,其他照常。
本以為,盛家不放鞭炮就沒啥事兒唄,結果西院鄰居放鞭炮的時候,圓圓、果果和朵朵三只小虎崽,頓時就驚了。
虎崽子們嚇得直接炸了毛兒,嗷嗚一聲就躥了。
盛家人這會兒正在東屋吃飯呢,一聽動靜不對,趕緊出來查看,結果三間屋子都看了,愣是沒找到三只虎崽哪去了。
“花花,快點兒,你的娃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趕緊找找。”花花還趴在東屋炕上呢,盛希平忙喊它。
花花聽見盛希平喊它,這才跳下來,在屋里各處尋找。
最終,三只虎崽被花花找到了,原來它們竟躲在外屋地那一溜咸菜缸酸菜缸的后面。
那些缸都是貼著墻放的,后面空隙不太大,里頭又黑,剛才大家伙兒都沒注意。
盛希平趴在地上往缸后面瞅,正好瞧見三雙綠瑩瑩的眼睛。
看著仨虎崽子躲在缸后面縮成一團的模樣,盛希平一個沒忍住,就笑了起來。
這三只小虎崽也有意思,不管盛希平怎么招呼,不管花花在外頭怎么呼喚,就是不肯出來。
直到一點多,外面再沒有鞭炮聲了,仨虎崽這才試探著從缸后面冒頭出來。
沒辦法,虎崽們太小,又一直在花花的庇護下,從沒經歷過這些,害怕是正常的。
因為找虎崽,耽誤了眾人吃餃子,也耽誤了十二點倒計時。
好歹找到了虎崽,盛希平這才領著妻兒和弟妹們,給父母拜了年。
盛連成夫妻笑呵呵的給孩子們發了紅包,盛新華他們都困了,于是各自回屋休息。
一點多才睡,感覺只閉了閉眼的工夫,再一睜眼,就早晨了。
初一早晨,多數人家吃的還是餃子,有的是昨晚剩下的直接熱一熱,也有的是昨晚包的多,凍在外面,今早晨現煮。
初一早晨煮餃子的時候,多數人家還會再放一掛鞭炮。
所以當外頭鞭炮聲又響起的時候,盛家眾人都是一驚,趕忙去外屋看虎崽子們。
好在,這回有花花在,它摟著孩子呢,好歹這仨虎崽子沒像昨晚上似的,又鉆缸后面去。
吃過早飯,還沒等收拾完桌子呢,拜年的人就來了。
盛希平趕緊讓花花領著仨虎崽去西屋趴著,盛希安和盛希康趕緊把四只老狗都牽后院去。
今天家里來人多,狗子一個勁兒叫也不像話,還是牽后院消停點兒。
第一個來拜年的,是陳家人。
陳維國夫妻,陳維民夫妻,還有陳維國的弟弟妹妹們。
陳維民和林俊華是前年臘月結的婚,去年夏天,林俊華生了個女孩。
這幾年陳維民沒少寫東西,去年又有一部作品獲了獎。
局工會主席隋清潤也是位很出名的作家,非常欣賞陳維民的才華,所以去年秋天,就把陳維民調去了局工會任職。
自打陳維民和林俊華的閨女出生后,林家對陳維民的印象也好了不少。
陳維民被調到局里,林家想了辦法,把林俊華的工作調到了林業局托兒所去。
這樣一來,林俊華可以帶著閨女去上班,工作家庭都不耽誤。
盛希平這一年都在各處跑,關于陳維民的事,也只是偶爾聽陳維國說起一句兩句的,不多。
此時聽陳維民自己說起,盛希平也有些感慨。
上輩子,陳維民在林場工作了好些年,后來林場工人都下崗,陳維民夫妻也是吃了不少苦。
直到他家閨女都挺大了,陳維民才被調去局里,參與編寫林業局建局五十年大事記,然后安排到了松林電視臺工作。
這輩子,陳維民聽了盛希平的話,早早就去安了假肢,又一心寫作,早早闖出了名頭,境遇跟上輩子已大不相同。
如今他們兩口子都調去了松江河工作,陳維民在局工會也挺吃得開,比上輩子可是好太多了。
“希平哥,真得謝謝你。
要不是你這些年一直支持我鼓勵我,給我出主意,我可能也跟別人似的,一直到前陣子才招上工。”
說到最后,陳維民十分真誠的向盛希平道謝。
“咳,這話讓你說的,那不還是你自己有才華有實力么?
你要是沒本事,我就算再鼓勵支持你也沒用啊。”盛希平聞言笑笑,連忙擺手。
陳家眾人在盛家小坐一會兒,便離開了。
之后盛家就沒消停過,這拜年的人一波又一波。
原本跟盛家沒那么親近的,如今也都過來,給盛連成夫妻拜年。
這些人跟盛希平嘮嗑套近乎,少不得說些恭維的話,并且試探的問盛希平,公司那邊還缺不缺人手啥的。
多數時候,盛希平都是哼哈著含混過去,對方知趣的,也就不問了。
要是有那不知趣非得刨根問底的,盛希平就說,他現在不負責招人這方面,缺不缺人,他也不知道。
這等回答,很多人自然是不太滿意的,可也沒轍。
盛希平如今,已經不是他們說得罪就能得罪的人,就算不能交好,也盡量不要結怨,誰知道以后有沒有求到人家的時候?
中午,趁著來人少的工夫,盛希平領著媳婦和孩子,去了劉家,給劉長德夫妻拜年。
劉長德兩口子見了欣玥欣琪倆丫頭,喜歡的不得了,說什么也不讓盛希平他們走,非得留下吃飯不可。
盛新華盛新宇跟劉強他們,也是玩的很好,說啥都不肯走。
就這樣,盛希平一家子,在劉家吃了飯,又玩到快天黑,這才回家。
正月初二,盛家擺酒席,請了劉家、陳家、王家等眾人過來,一起熱鬧熱鬧。
盛希康工作忙,假期短,初三就得往回走。
于是一大早盛希平就開車,載著周青嵐母子幾個和盛希康先返回松江河。
把盛希康送到車站,看著他買票上車后,這才跟周青嵐母子幾個一起回了周家。
“爸、媽,過年好。”夫妻倆拎著大包小裹,領著四個孩子,一進門先給周明遠夫妻拜年。
“哎,好,好,都好。”
周明遠兩口子見到姑爺一家子,高興得不得了,夫妻倆一人抱起來一個外孫女,在小娃臉上親兩口。
“來,這是姥爺給的壓歲錢,一定要拿好,千萬別弄丟了。”
周明遠把欣玥放到炕上,忙從兜里掏出一個紅包,塞到孩子手里。
盛欣玥這鬼靈精,一看姥爺給紅包了,當即跪在炕上,當當當就給姥爺嗑了仨頭。
一下子,就把一屋子的人給驚呆了,全都傻愣愣看著小欣玥。
“哎呀媽呀,這孩子跟誰學的?你還別說啊,這頭嗑的挺像樣兒。
老周,不行啊,趕緊再給孩子添一份兒壓歲錢,這給錢少了可不行,孩子不能白嗑頭。”
王春秀在旁邊看見,笑的不行,非得讓周明遠再給孩子添點兒錢不可。
正說著呢,王春秀懷里的盛欣琪,也學著姐姐的模樣,跪在姥姥面前,也嗑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