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淑恬的心狠狠地被撞了一下,母親剛纔所說的破產,難道就是他輕描淡寫一語帶過的變故?
他冷哼了一聲,雙手抱胸地道:“看來伯母對我們公司的營業狀況……甚至比我還要清楚。”
她纔不屑於跟一個已經,哦不——即將破產的落難公子瞎費口舌。肖母瞪了他一眼,轉而又惡狠狠地朝肖淑恬警告道:“你已經不再是我們肖家的一份子了,按理來說,你的事情我不該插手!”
她頓了頓,眸光變得陰狠:“如果你再敢跟美美的什麼人扯上關係,想要迫害美美的話,休怪我對你不客氣!”
在肖淑恬的眼裡,肖母雖然待人強勢了些,對她卻是很要好的。接二連三地面對肖母這般的打擊和誤解,她強忍著淚水,哽咽道:“媽……”
“別喊我媽,我可不是你媽!”
她眼裡流露的是□裸的厭惡。
被那樣的眼神蟄傷,肖淑恬低著頭努力讓自己鎮定。如今不管她做什麼,說什麼,肖家已經打定了主意要趕她出來,她本就是個孤兒,又有什麼資格再眷戀那樣一個溫暖的家呢?但不管怎麼樣,肖家有恩於她,她又怎麼能眼睜睜地看著妹妹自毀前程自甘墮落呢?她鼓起勇氣道:“我沒有做對不起美美的事情,今天我看見跟美美在一起的那個男人了,那個男人的年紀很大……”
肖母氣得渾身打顫,揚手又要給她一巴掌,卻被李浩然捏住了她的手腕。
女人的手勁兒可比不上男人的,肖母疼得齜牙咧嘴,心裡的火氣無處發泄,她瞪著他惡狠狠地道:“放手!你就是這麼對待長輩的?”
“放手可以,但我奉勸一下伯母,淑恬已經被您趕出來了,她現在就是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即使她做得再不好,也不該是由您來教育。您已經沒了這個資格,您忘了?”
語氣中毫不掩飾對她的憎惡。
此話一出,肖母的面色有些難堪,卻還是不甘示弱地瞪著面前不知天高地厚的黃毛小子。腕間的力度陡然消失,她人也跟著往後踉蹌了兩步。她這是被他羞辱了!她哪裡咽得下這口氣,惡狠狠地道:“肖淑恬,但凡你還有點良心的話,就不要再糾纏我們家美美!你好好跟著這個落魄狗過一輩子吧!”
在她掉頭就走的瞬間,李浩然的話又飄進了她的耳朵。
“伯母,奉勸您一局——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她冷哼了一聲,頭也不回地走了。
待他關好門後,肖淑恬依舊站在那兒一聲不吭,臉色也蒼白得嚇人。
他擡起手想要安慰她一番,卻還是將手放了下來:“淑恬,不管你決定怎麼做,我都支持你。”
她這纔回過神來,頹然一笑:“讓你見笑了,不好意思。”
如果說她還對肖家存在幻想的話,那也是曾經了,經過今晚的這一出,她總算徹底明瞭了。
“你還好嗎?”
見她這副模樣,他擔心地問道。
她點點頭,忽而想到了肖母的那番話,問道:“我媽她……”
頓了頓,她又改口道:“伯母剛纔的話,是不是真的?”
他向來對肖家的印象就不怎麼樣,再加之剛纔見到肖女士那副仗勢欺人的模樣,心底對肖家更是厭惡之至。聖亞公司經營出了狀況不假,好在都已經挺過來了,不過看她剛纔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樣,他才忍著沒說。這會見肖淑恬如此關心自己,他心底又暖了些:“公司之前的確出了問題,但現在已經解決了——也就是說,沒事了。”
她輕點頭:“那就好。”
李浩然再擡眸望她的時候,她正端著杯子低頭喝茶,神情有些侷促。
屋子裡空落落的只剩他們倆,李浩然一時也找不到話題,卻也不想這麼早走,於是沒話開始找話:“你這段時間還好麼?”
“挺好的,一直在夏巧這兒住著,工作也是她替我找的。你呢?”
她反倒覺得兩人說話挺好的,不然都坐著不做聲,怪尷尬的。
“我也挺好的。”
接著兩人都沒了話題,李浩然坐在那兒也很是著急,他這是第一次喜歡一個女孩,更不知道要怎麼討好一個人。琢磨了好一會,他也端著茶杯支吾道:“你……剛纔……問的那話……是不是在……關心我?”
她訝異地擡頭望向他,腦海裡迅速地搜索著他們都聊了些什麼。不過想了一會,似乎他們除了坐在這兒說的都是些沒營養的話,她也沒說什麼過分的話誤導他吧?
“就是伯母說破產的時候,你……”
他還是替她說了出來。
肖淑恬一時有些尷尬,她關心他不假,但那也是因爲當初他義不容辭地到肖家提親替她解圍,雖然事情最後鬧成了這樣,但也是因爲他有不得已的苦衷。可是,即使是換了別人,她同樣也會關心的。
有些事情還是說清楚的好,她略一沉吟,開口道:“浩然,我知道你對我挺好的,我也很感激。但是我暫時不想談這些事情,而且你年紀也不大,我希望……你能懂我的意思。”
這就是直白的拒絕了。他的眼眸微微轉動了下,最後定格在她的臉上:“我希望……我們能夠做朋友。”
那種負罪感終於減輕了許多,李浩然的身家背景都不錯,如今會有這種想法,也只是好奇心作祟罷了。她愉快地笑道:“我們一直都是朋友啊!”
一旦表白之後還冠上了好朋友關係,那麼也就意味著兩個人的確沒有緣分了。
……
晚風習習,郭夏巧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只能在周邊漫無目的地走著。肖淑恬是個外表柔弱,內心卻很堅強的女孩。如果不給她加重劑量,那麼她就會殘存著對肖家的思念一點一點地頹廢下去。
李浩然會冒冒失失地趕來,的確出乎她的意料。聖亞的董事長膝下一兒一女,當初他會應下兒子與肖淑恬的婚事的時候,她其實也蠻意外的。畢竟對一個家族來說,強強聯合纔是上策。
一路思忖著他們之間會談出什麼樣的結局,她走得也有些散漫,一頭撞上了來人也不知道。
她皺著鼻子連忙道歉:“不好意思。”
擡眸的時候,她卻有些發愣:“是你啊!”
他們見過的次數雖不多,但也不算少。大多的時候,他都是一身軍裝打扮,如今見他換上了棉麻長衣跟白色長褲,她還真有些不習慣。
其實他已經在樓下徘徊許久了,一直沒敢上去。如今見她一個人遊離在外,又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他終於按捺不住地安排了兩人的巧遇。
他尷尬地笑笑:“你怎麼在這兒?”
她訕笑著道:“我就住上面。”
說完,她伸手指了指那棟高樓。
“盈盈呢?”
艾承朗的目光往她身後探了探。
自從程歡和艾盈從桐城回來之後,兩人就成了連體嬰兒,恨不得二十四小時都粘在一起。因此兩人都住進了程家的公寓裡,這個……她自然是不敢跟他提的。
她低垂下了頭,解釋:“盈盈今天比較累,先休息了。我一個人悶得慌,所以就出來走走了。”
本來艾盈就只是個藉口,他自然也沒想那麼多,反而關心道:“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兒?”
一直以來,他都不願承認他居然對一個跟自己侄女年紀差不多的女孩動了心,但自從桐城一別之後,他的腦海裡揮之不去的都是她的身影。現在更是厚顏無恥藉著送任長青來B市的理由,居然還幼稚地跑到這兒來安排巧遇。
他很清楚自己對她的感情,一見鍾情。不管是那個第一次見面就很睿智的女孩,還是對朋友兩肋三刀的仗義,他都喜歡。
她連忙搖頭否認:“沒有。那個……你吃晚飯了沒?”
害怕他將話題重新拉到艾盈的身上,她連忙轉移話題。
墨黑的眉毛微攏:“你還沒吃?”
她乾笑:“已經吃過了,怕你沒吃嘛。”
對艾承朗來說,她的這番話無異於關心了,他略一沉吟搖頭:“我還沒吃呢。”
看著他們倆的背影漸漸地遠去,站在昏黃的路燈下的郭子爵這才轉身落寞地離開。
待他在後座坐好,老王調整好後視鏡,瞥見他並不好的面色,他擔憂地問道:“先生,要跟上嗎?”
他家先生甚至比艾承朗來得還要早,如今卻讓小姐跟人家走了。
“回公司。”
他的聲音有些嘶啞。
老王蹙起眉頭:“可是現在這麼晚了……”
“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有事發晚了,對不住啦~【纔不告訴乃們,是俺家裡木有存貨了,要去淘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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