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兄弟竹馬6
“樂兒,可是確定了?”李繡娘笑著問道,看見周樂雅手里晃著的蚱蜢的時候,李繡娘的眼眸微微一沉,但臉上還是溫柔笑著,她問著周樂雅,“這好看的小東西誰給你的?”
周樂雅指指那孫嘉,看著李繡娘,眉眼彎彎的一笑。
李繡娘瞥了一眼孫嘉,淡淡點頭,拍拍周樂雅的手,柔聲道,“樂兒,你先帶著這四個人下去,給他們好好取個名字。”李繡娘說罷,就轉(zhuǎn)身命三管事也跟著一同下去。
周樂雅看了看孫嘉,又看了看李繡娘,娘親覺得那孫嘉不好?那孫嘉現(xiàn)在臉色已經(jīng)開始有些發(fā)白了,不過……也是,用小玩意討好主子什么的,會讓人覺得這小子不老實吧。
罷了,他已經(jīng)給了這個孫嘉一個契機,他能否把握那就是他的事了,少年多難,注定了命途忐忑,天降大道于斯人也,必苦其心志,所以,少年,奮起吧!
周樂雅對著孫嘉咧嘴一笑,大力的揮揮手!就邁著短腿,晃悠悠的走了。
周博雅看著周樂雅帶著人走了,還走得昂頭挺胸一本正經(jīng)的模樣,卻連跟他打聲招呼都忘了,不由低笑了一聲。周博雅轉(zhuǎn)身對李繡娘恭敬告辭,就抬腳快步的追了上去。
李繡娘看著周博雅兩三步就追上了周樂雅,接著,就抱起了周樂雅,不知道說了什么,周樂雅笑瞇了眼睛,李繡娘的心頭不由暖了下來,這些年來,對著博兒最初她不是沒有過芥蒂,但嫁過來后,她親手帶大的博兒,還有博兒對她的敬重,最為重要的,就是博兒對樂兒的真誠相待和寵愛。
——兄弟兩人的友愛共處在李繡娘看來,那就比什么都好。
收回視線,李繡娘看著跪在他跟前的孫嘉。
孫嘉看著被二少爺挑走的四個人跟著二少爺走了,只留下他站在這里。孫嘉心頭惶恐也著急,偷偷抬頭看了眼一臉平靜的李繡娘,就趕緊的低頭不安的捏著衣角。
“你叫孫嘉?”李繡娘溫和問著。
“回夫人的話,小的叫孫嘉。”孫嘉忐忑不安的回話。
李繡娘點點頭,淡淡道,“以后你就叫家順吧。你是官奴,簽的也只是二十年的賣身契。按照我周府的規(guī)矩,你只能到前院伺候。”
孫嘉聞言臉色白了白,死死地抿著唇,最后,還是重重磕頭拜謝。
李繡娘說罷,看了孫嘉一眼,就轉(zhuǎn)身離去。
孫嘉的事情還是要多多了解一下……這孫嘉一看,就是大少爺出身的,雖然夠謙卑,但還是藏著傲氣,而且野心不小。對這樣的,她可不放心放在樂兒身邊。
而是夜,清蘭苑里的廂房中,燭光柔和,窗戶開了一邊,有風(fēng)偷偷溜過,吹響外頭的樹葉嘩啦作響。此時,廂房里,周博雅躺在軟榻上看書,一手攬著坐在他身側(cè)的周樂雅。
周樂雅抱著木板,低頭寫字,周博雅低頭看了過去,就見木板上寫著幾行字:
東雨,小廚房
西福,跑腿
南雪,打掃洗衣
北喜,……
周樂雅歪頭皺眉,想不起來還可以做什么了……哎,仆人婢女太多也是一種麻煩啊。
這時,周樂雅耳畔響起帶著笑意的聲音,“樂兒,不若讓北喜跟著劍石練武,和劍石一起做清蘭苑的護院如何?”
周樂雅側(cè)頭,看向已經(jīng)坐起身,從背后抱著他的周博雅,周樂雅眨眼,練武?
周博雅低頭看著周樂雅抱著的小木板輕笑著,側(cè)頭蹭蹭周樂雅的額頭,柔聲道,“這樣很好,樂兒,把事情分清楚了,讓他們每個人都有事可做。”
周樂雅聽了,咧嘴一笑,他記不起來自己當少爺?shù)臅r候是什么樣子,他只是依據(jù)現(xiàn)在心里所想,來管理手下的侍從和婢女。現(xiàn)在被兄長大人表揚了,……嗯~真開心!
周博雅點了點東雨的名字,“你是聽他說喜歡做飯,所以讓他去小廚房,但是,廚房有分為采購和做飯,我看他挺細心的,你可以把小廚房全權(quán)交托給他。”周博雅說完,再次點著西福的名字,說道,“西福,他很機靈,而且不愛現(xiàn),讓他跑腿是對的,但不妨多給他些事情干,哥哥手里剛開了間金鋪,金鋪里有你的分成,樂兒,你讓他每日下午到鋪子里跟著管事算賬。”
周樂雅聽了,愣了一下,隨后傻乎乎的笑了起來,兄長大人自個開金鋪了?好厲害!還給自己分成了??
——跟著兄長大人走果然有肉吃!
周博雅見周樂雅笑得傻乎乎的模樣,忍不住攬緊周樂雅,低頭蹭著周樂雅的額頭,鼻尖嗅著周樂雅身上的小孩子的淡淡香味,心里說不出的喜歡。
周樂雅被抱得緊緊的有些不太舒服,但是想著是兄長大人,他也就忍了下來。
周博雅抱了好一會兒才松開了一些,抬手摸摸周樂雅的臉頰,低頭溫柔的笑,“樂兒,哥哥開的金鋪賺的錢都給你,過幾日,哥哥就要開始忙了,你要跟著紅石學(xué)算賬,或者跟娘親學(xué)也好,如果哥哥被鬼谷先生看中了,可能就沒有什么時間看顧金鋪了,你就要幫哥哥看著,知道嗎?”
周樂雅聽著,點頭,咧嘴開心的笑著,沒問題,他一定會讓兄長大人的金鋪賺很多很多的錢!
周博雅凝視著周樂雅乖順點頭,終于稍微圓潤一些的臉上還帶著開心滿足的笑容,周博雅忍不住低頭,在他自己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輕輕的將唇印上了周樂雅的臉頰。
回過神來,周博雅有些愣怔,但周樂雅卻沒有啥反應(yīng),依然笑呵呵的,親親臉頰什么的,他娘親也常對他做,家人嘛,親親更親密呀。
周博雅在愣怔后迅速回過神,見周樂雅笑呵呵的,也不由笑了起來,心里卻是有些茫然,他其實很不喜歡和人那么親近的,樂雅是他至今唯一一個喜歡抱著的,但是沒有想到,他原來還可以這樣親近樂雅。
周博雅故作自然的低頭親親周樂雅的額頭,在周樂雅仰頭對著他滿是信賴的笑的時候,忍不住又親了親周樂雅的臉,心頭的茫然也開始散去。
——是樂雅的話,那就無礙了。
“南雪心思細膩,不善言辭,過于安靜了一些,讓她在你身邊隨侍照顧最為合適,但是其他的還需看看南雪的能力,你的小庫房暫時由紅石打理。”周博雅說著,起身抱起周樂雅,笑道,“時候不早了,樂兒,我們睡吧,明兒個早起,你就跟他們說說這些規(guī)矩。”
周樂雅點頭,只是……被抱在周博雅懷里的時候,他有些不明白,哥哥這種脾性的人,應(yīng)該不怎么喜歡和人親親吧,可今晚他都被親了好幾次,奇怪……
周樂雅困惑的想著想著,習(xí)慣性的蜷縮起來,在背脊落下的溫柔撫拍中,意識漸漸模糊,直至安心的跌入夢鄉(xiāng)。
周博雅輕笑一聲,拉高被子,小心輕柔的撫了撫周樂雅的臉頰,就額頭抵著周樂雅的額頭,也閉上眼,慢慢的睡去。
此時的松竹院里。
周文德坐在桌邊一邊喝著茶,一邊專注的聽著李繡娘的輕聲慢語的說著今日的府里事情。
雖然周文德從不摻和府邸里的事情,可李繡娘一定會在每日晚上周文德回房后仔細的說著每日里的瑣碎事情,哪家送來了禮單?禮單里有什么?哪個仆人碎嘴了?樂兒今日做了什么?博兒又長高了,衣服該換了,嘉雅和旭雅今天又怎么頑皮了……
周文德知道,這是繡娘對他敬重的一種表現(xiàn),看著李繡娘一邊整理著他的衣服,一邊細聲慢語的說話,周文德的眼神柔和了下來。
“……所以,老爺,您看那孫嘉……這樣處置可是恰當?”李繡娘疊好衣服,轉(zhuǎn)頭看向周文德,笑著問道。
老爺?shù)囊路际撬皇炙疲@些貼身的事宜她從不假手其他人。
周文德回過神,點頭道,“孫嘉的事情這樣處置就好。其他的,我們就裝作不知。”
——那孫嘉是華夷州下屬一個叫木梁縣的副官孫明的幼子,這次沿溪府案件里,鹽幫的人抖摟出來了不少參與鹽幫事務(wù)的官員,其中就有這個孫明。他對孫明并沒有什么印象,剛剛繡娘說,孫嬤嬤堅持孫明是冤枉的,冤枉也好,不冤枉也罷,沿溪府的事情只能到此為止,準許孫嬤嬤假公濟私的將孫嘉帶進周府,就已經(jīng)是極大的幫助了,其他的,就看那孫嘉的命了。
李繡娘起身將衣服放進衣箱里,李繡娘彎腰放衣服后起身,就顰眉,右手錘了錘腰,周文德見了,喝茶的手一頓,起身走過去,攬住李繡娘,低頭問道,“今日可是又累了?”
李繡娘搖頭,笑了笑,柔聲道,“還好。老爺不必擔(dān)心。”
周文德聽了,皺眉沉默著,拉著李繡娘回床上躺著,在李繡娘驚愕的眼神里,硬邦邦的開口,“時候不晚了,你該睡了。”說罷,周文德自己也翻身躺了下來,卻只是輕輕的擁住李繡娘。
李繡娘回過神后,不由嘴角微微揚起了笑,她的老爺雖然古板固執(zhí),不善言語,心里藏著很多事,但對于她卻是敬重,疼愛。
最為難得的是,成親這么多年,老爺?shù)纳磉呑允贾两K都只有她一個。
——不管外頭的人如何說道,老爺就是只有她一人。
而這也是她慢慢的傾心于老爺?shù)闹匾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