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香梅一張雀斑臉氣得發紫,一下沖到齊立新面前,怒道:“否則怎么樣?難道你要打我?你打給我看看,哼!諒你也沒有這個狗膽。要我閉嘴,你才閉嘴呢,你算什么東西,不就是穿了幾天軍裝嗎?連工作都沒不安排,你算老幾?現在找了一個連毛都沒長齊的小子,說是自己的老板,誰信啊?也就是騙騙我外婆他們這些老人。哼,真是不要臉,想嚇唬我,連門都沒有!你讓他給我滾……”
“啪!”一聲脆響在她臉上響起。
“啊——”鄧香梅一愣,隨即嚎啕大哭起來。
接著,齊立新的姑媽從廚房里沖了出去,慌忙抱住哭泣的女兒。姑父鄧萬民也一下跳起,指著齊立新大罵道:“你是哪里蹦出來的王巴蛋,竟然動手打你表姐,你……”
這時,孟文天一躍而起,沖過去一下將鄧萬民舉起來,在對方的嚎叫聲中扔到了地板上:“嗵——”地板發出一聲悶響。
這一個動作把姑媽、鄧香梅都嚇住了,張口狂罵的嘴巴一下閉上,驚恐地看著孟文天他們兩個。
孟文天對齊立新道:“立新,你把門打開,把這幾條亂叫的狗趕出去!”
剛從廚房里出來的奶奶連忙喊道:“不行!立新,他們是你姑父、姑媽啊,怎么……”
但齊立新還是堅決執行了孟文天的命令,先把癡呆了的鄧香梅她們兩個女人推走,然后將躺在地上的鄧萬民提起來扔到外面,最后將門關上。
看到爺爺、齊文龍又在掏口袋準備抽煙,孟文天立即嚴厲地他們呵斥道:“這里不許抽煙!你們不知道抽煙對懷了孩子的女人有損害嗎?如果不知道,那我現在就告訴你們!從現在開始,誰也不許在這里抽煙,誰抽,誰就給我出去抽!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三個男人手僵在空中,伸入口袋不是,放下來又不是,臉上的神色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只有齊立新的堂姐齊蜜恨恨地說道:“他們鄧家人真的太過分了。不就是想巴結他們馬家當官的嗎?為了巴結當官的就不顧侄女的事了?真是過分,打得好!”
齊文龍看了大女兒一眼,將準備取煙的手放下,說道:“你少說幾句。他們鄧家和馬家還不知道怎么做呢。……,今天這事鬧的……”
說到這里,他斜睨了孟文天一眼,雖然沒有說話,但眼神里的意思明顯是有點責備孟文天多事:你們打架厲害,暫時把他們趕跑了。可是問題沒有解決啊,等你們一走,他們還不是為難我們?我閨女不還是嫁不出去?
想到自己的女兒肚子里的孩子,他心里更是煩躁極了,拳頭又捏得緊緊的,不知道如何發泄才好。
旁邊的爺爺見狀,嘆了一口氣,說道:“事已至此你氣有什么用?甜甜她吃了太多的苦,你看她現在哪里像一個閨女,都愁成這個樣子了,怎么還要用話逼她?”
孟文天既然已經出手,這事他就想管到底。他對齊文龍問道:“齊叔,齊甜她真扯了結婚證沒有?”
齊文龍還沒有說話,齊立新堂姐齊蜜就凄苦地說道:“扯了!當然扯了!沒有扯我們也不會容許他們呆一起,也不會出這種丑事。……,唔唔唔,這不是我們爸爸媽媽家里房子緊張嗎,來了客家里就沒地方住,就讓她出自己的房間。我媽想反正他們馬上要結婚的,早幾天住一起也沒什么,哎……。你看,這就是她們的結婚證……”
說著,她遞過來一個小紅本本。
孟文天接過來一看,可不就是紅彤彤的結婚證嗎?
顯然這結婚證一直揣在她或者她母親身上,拿出來的次數很多,畢竟這個證件多少能掩蓋她女兒的“丑事”,不得不時常拿出來以堵某些人的嘴。
證件上有了不少折痕,邊也磨毛了。
看著相片上的照片,上面的女孩就是剛才出來上洗手間的女孩。只不過相片上的女孩笑得很甜、很幸福,一副愜意的樣子依偎在那個男的身邊。雖然相貌相同,但現在神態相差太遠,現在的她與相片里的她簡直判若兩人。
孟文天將結婚證返回給對方,說道:“有了結婚證,懷孩子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怎么說是丑事?這可是大好事,是一件大美事。你們操什么心,讓他們結婚不就是了。只要男的不變心,在這個世界上誰都阻攔不了他們。現在可不是舊社會,難道他馬家父母還能包辦婚姻不成?只要扯了結婚證,就是男的變心,現在女方有孩子,他也不能離婚。我真不明白你們為什么還這么一副不好意思、難為情的樣子。”
齊蜜畢竟年輕,與老人的觀點顯然有不同,聽了孟文天的話,馬上贊同地說道:“就是。我也是這么說,可是爺爺奶奶爸爸媽媽他們就是轉不過彎來。現在好多人結婚根本不辦婚禮,也不必請左鄰右舍吃一頓。難道非得請大家吃一頓,這事才光明正大?就是姑姑姑父他們在其中搞鬼,為了自己即將大學畢業的兒子能在縣政斧里找到工作,為了鄧香梅能進教科局當臨時工,就順著馬家的意思,故意過來氣我們,勸我們自己提出悔婚,真是豈有此理?不行!他們馬家必須把我妹妹娶過去!”
孟文天可沒想到鄧香梅家還有這么一層目的,真是太卑鄙了。
齊文龍不滿地對大女兒說道:“你就別添亂了。人家馬家有權有勢,我們齊軍是平民老百姓,能怎么樣?”
正在這時,外面響起了一個破鑼聲:“齊文龍,你不要以為有人幫你的忙,你就萬事大吉了。你管教不嚴,出盡了你們齊家的丑,難道你們還想攀上別人?攀上別人為你們遮丑嗎?現在誰也不知道那孩子到底是誰的,馬家認不認還難說呢。你們就不要癡心妄想了。早點了清這件事早點安心……”
聲音如此惡毒,猶如毒蛇一般從縫隙中鉆了進來,鉆進大家的耳朵了。這不是公開說齊甜水性楊花嗎?不是公開罵一個姑娘不自尊不自愛嗎?
齊文龍臉色鐵青,齊立新的爺爺氣得渾身哆嗦,齊蜜更是氣得全身發抖,齊立新的奶奶和伯媽虛汗直流,臥室里的齊甜則凄厲地哭泣著……
孟文天一把抓住齊立新胸前的衣服,對著他吼道:“你的血性呢?!男子漢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都給人家欺負到頭了,如此作踐你,你還在給我忍?你是孬種啊?給我沖過去打!出了事我負責!”
齊立新雙腳一并,右手就欲舉起,嘴巴就欲大聲喊是,但手在半途停住了,似乎才發現自己早就不是軍人,而孟文天更不是軍隊的首長。
他什么也沒有說出來,而是直接沖了出去。在齊立新沖出的同時,齊蜜也跟著跑了出去。
很快外來就傳來一陣陣痛苦的嚎叫。
等孟文天走出房門,只見剛才大喊大叫的鄧萬民已經滾倒在院子的空地里,一邊痛苦地扭動一邊噴著鮮血。
鄧萬民的老婆——齊立新的姑媽——站在旁邊不知所措,而他們的女兒鄧香梅則驚恐地往后躲。
齊立新血紅的眼睛卻瞪著一個趾高氣揚的陌生女人——不知道什么時候小巷里來了另外的女人。
陌生女人顯然也嚇怕了,一邊后退一邊虛張聲勢地說道:“你們別過來!我是科技局的,我是國家干部,是副局長!如果你毆打國家干部,那就是違法是犯罪!你……你們打我的話,我馬上就要警察過來把你們抓進派出所去!……,你們別過來!”
孟文天輕蔑地看一眼鄧萬民兩口子,然后走到齊立新他們前面,對那個女的怒問道:“你是誰?你是不是男方的母親?”
剛才被沖出來二話不說就打人的齊立新兩人嚇呆了的女人見孟文天文雅多了,雖然語氣不善,但跟齊立新他們相比,這個少年真是文明,她慌忙說道:“對,我就是馬偉昌的母親。你們……他們這么動不動就打人是不對,可是要坐牢的。”
孟文天打斷她的話問道:“你來干什么?那種人喪心病狂,根本不配是人,打了就打了,就如打畜生一般。我問你,你是人還是畜生?”
女人沒有料到這個少年雖然沒有動手,但比其他兩個更歹毒,有這么問人的嗎?她氣得全身顫抖,指著孟文天的鼻子罵道:“沒教養的東西,你父母是這么教你的嗎?你不知道……,啊——”
齊立新聽到女人罵自己的老板,二話不說就沖了上去一個巴掌,將那個女人打得退了幾步,左邊的臉立即腫了起來。
顯然,齊立新還是留了后手,沒有用太大的力,否則這個女人非摔倒在地、崩掉幾顆牙齒不可。
女人捂著臉,大聲哭喊道:“你敢打我?你敢打我?我可是國家干部啊,我是……”
孟文天冷笑道:“別喊你是什么國家干部了。你這種人連做人都不配,還配當干部?俗話說虎毒不食子,人家懷了你兒子的親骨肉,你還往將她往死里整,你算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