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題一旦形成,不斷被挖掘,也是自然而然,唐小青下帖給賈瑋的事,很快衆所周知,美人垂青,自是風流韻事,唐小青原先放出消息,只是要同詩魁泛舟煙湖的,詩會之後,竟另給賈瑋下了張請帖,這其中的意味已耐人尋味,但若止於此,倒也罷了,據隨後流傳出來的消息說,在十六夜,唐小青同季謙泛舟不到半個時辰,唐小青便因身體不適,匆匆結束掉泛舟之舉。
這便更加值得玩味了,幾乎無人相信唐小青匆忙結束泛舟,真是因身體不適,分明只是想應付一番季謙,畢竟先前放出了消息,也不好反悔,她眼下真正的心思,應該是放在做出錦瑟這首驚豔之作的賈瑋身上。
這樣的話題轉來轉去,說的人和聽的人,未免都帶著好笑的心思,對季謙的幸災樂禍、對賈瑋的豔羨嫉妒自然也都有,或多或少,當然,撇開這些,對唐小青此舉的看法,倒是都持認同態度,不管怎樣,推己及人,換了自己,也肯定願同錦瑟的作者泛舟一夜,而非什麼詩魁,何況在各人的觀念中,女子嘛,也不用太信守然諾的,唐小青能應付一下季謙,就算不錯的了。
但唐小青下帖的事到此爲止,顯露出的曲折起伏,無疑更具有了極強的話題性,京城各處,對於十八夜唐小青與賈瑋的煙湖泛舟,皆是興趣濃濃。
……
南城,季府,季謙所居院落的書房內。
午後的光線透進來,書房內明亮了許多,一夜宿醉的季謙從牀上醒來,腦袋隱隱還在作痛,隨身書僮冬兒一面扶他半坐起來,一面急忙衝著外頭喊道,“四爺醒來,還不進來伺候?”
門簾一掀,一位十三四歲容貌清麗的小丫鬟端著水盆進來,上前服侍季謙梳洗。
剛拿著沾水的手巾擦了把季謙的臉,腰上卻是一緊,整個身子被摟了個緊實,“四爺……”小丫鬟有些畏縮地想掙開,但擡臉一看季謙冷下來的神色,嚇得再不敢動彈分毫,只是單柔的身子卻不由自主地微顫著。
“春雪……怎麼,我好容易從大嫂那裡將你討來在屋裡頭使喚,你就這麼不待見我?”季謙一隻手伸過去,托住她尖尖的下巴,瞇著眼端詳著,這名小丫鬟昨日剛到他屋中,卻是他惦記好些日子的了,雖說身子還未完全長開,但水靈清麗、身形婀娜,是個美人胚子,讓他很是動心。
“奴婢不敢……”春雪小聲說道,心裡頭卻止不住戰戰兢兢,四爺喜新厭舊的性情閤府上下都清楚,一旦成了他通房,玩膩了,隨手就可能被打發,但他脾氣暴戾,凡是他院裡的丫鬟,又沒有哪位敢違抗他的意思,她也是如此。
她只是怨自己命苦,好好的在大奶奶屋內做事,竟讓四爺討了來,這身子肯定是保不住了。
“哈哈……”望著春雪小綿羊似的樣子,季謙得意地笑了兩聲,託著下巴的手順勢向下滑去,伸入她的領口中肆意揉弄起來,渾然不顧春雪悲切的神色。
片刻後,他像是猛然間意識到了什麼,手的動作一僵,停在了凸起處,視線向冬兒望去,“我昨夜怎麼睡在此處?”另一隻手也從春雪的腰間收回來,揉了揉額頭,覺得腦中有一處空白,究竟是何空白,卻一時也說不清。
“稟四爺,昨夜你在此獨酌,喝高了,小的想著四爺平時也沒少在這書房內睡,因此就自作主張,將四爺扶上牀睡去了……”冬兒垂手回著季謙的話。
季謙視線掃向書案,上頭幾個小灑罈子東歪西倒的,“……昨夜我竟喝得如此厲害……記得,記得,昨夜我像是出去過……去哪兒怎麼想不起來……”
“四爺……你昨夜去了煙湖了……”冬兒遲疑地接口道,他此刻又怕提起這個,又不敢不提醒,一面說著,一面悄然向後退了兩步。
昨夜四爺從煙湖回來,他就捱了幾下打,後來四爺一罈接一罈喝酒,喝得爛醉如泥,他才總算躲過一劫,今日他可不想再觸他黴頭。
“煙湖……”季謙愣了愣,終於什麼都想了起來,一張臉瞬間變得陰沉沉的,手上青筋凸顯,用力一抓,“啊——”卻是春雪慘叫一聲,捂住胸口。
“小賤人,叫什麼叫!”委謙反應過來,怒氣衝衝地抽出手來,啪啪就是兩記重重耳光,春雪粉嫩白皙的雙頰立刻腫起,人也呆住了。
季謙面色猙獰,自言自語,“唐小青這賤人……賈瑋,咱們走著瞧……”
他昨夜去了煙湖,只待了不到半個時辰,唐小青便藉故離去,他自然不傻,前前後後聯繫起來一想,就明白她的心思事實上放在賈瑋身上,之前他聽說唐小青也下了帖子給賈瑋時,已覺得相當不快,如今再遭到她冷遇,更是怒火大熾,他本來行事就強勢,極好面子,此事讓他自覺顏面大失,越想越是不甘,對唐小青和賈瑋倆人充滿了恨意,回來後,咬牙切齒,氣急敗壞,不覺喝得酩酊大醉。
這時春雪清醒過來,看到他神情扭曲,嚇人得很,不由地一哆嗦,“四、四爺,若是無事了……奴婢先告退……”
回答她的又是一記重重耳光,她半邊腦袋暈了暈,季謙的聲音冷冷傳來,“小賤人,我讓你走了嗎?”
她下意識地開口討饒,“奴婢錯了……”幾乎同時,領口處卻被一隻手猛地一抓,整個人騰地飛起來。
季謙像拎小雞似的,將有些暈暈沉沉的春雪拎上炕牀,翻身而起,雙手一分,撕開了她的領口,露出晶瑩的肌膚,緊接著往腰際用力一褪……
已退到屋門處的冬兒見狀,忙打開屋門,飛快出去。
剛走出兩步,屋內已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叫聲,冬兒腳步一頓,面露幾分不忍之色,但想想自己的命運,同這位春雪並無什麼分別,也是操縱在四爺手中,神情一黯,搖搖頭離去了,十二三歲的僮子,此刻看上去,卻像是成熟了幾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