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不知道。”雪晴一臉驚慌的盯著自己顫抖的雙手,掩住臉面,不知道,怎么會不知道?!
我叫什么?我從哪里來,要到哪里去?我為什么在這里,他們又是誰……一些列的問題像洪水潮流般涌向雪晴,一點喘息的余地都不留。
“她她…..她….不是已經…..”跌坐在地面上的柔若梅驚恐萬分,話到嘴邊就是說不出口,好不容易才擠出幾個不成語句的單詞。
似乎明白那位美婦人說得是自己,雪晴睜大鳳眼,略帶疑惑的指了指王妃又指了指自己,“你說怎么了?”
內心里好像有一個聲音強烈呼喚自己不要問,可是雪晴就是忍不住開口,關于她前一秒的事她還是想知道的。
柔若梅顫抖的往后退,不料后背卻是抵上放置在墻邊的衣櫥,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清楚的在美婦人的眼中看到一種名為恐懼的東西,雪晴更為疑惑,難道自己的樣子很嚇人?
雪晴晃晃悠悠的移動到床邊,掂著嬌小金蓮赤裸的接觸到柔和的地毯上,順帶將玉床上的棉被裹在自己身上,機械的觀望四方,終是在墻角一側看見了一張可以用來照明的東西。
顫抖著想要朝著那面鏡子走去,卻被祁云一把拉住。
“你要去哪兒?”聲音出奇的溫柔讓雪晴感到如沐春風,帶著些許不易察覺的寵溺與貪戀。
雪晴呆愣的抬起頭,還未回復過來的神識并沒有意識到男女授受不親,只是緩緩的機械的抬起手指了指矗立在墻角的銅鏡,又指了指自己的臉。
像是明白了雪晴的意思,祁云看了眼驚魂未定的王妃吩咐福祿帶她先下去休息,接著把靜琬閣的房門關好,不要讓任何人進來打擾。
直接攔腰抱起雪晴,幾乎沒有什么重量的清瘦身軀讓祁云不由得皺眉。
怎么這么瘦?
滑膩的觸感帶著少女應有的活力彈性,讓人極度眷戀。
輕輕地將雪晴放置在床上,卻聽聞雪晴孩童般天真初塵的聲音。
“你是我認識的人嗎?”
祁云聞言淡笑一聲,“若非不是,你怎么會在我這里。”談笑間猶如一位鄰家大哥哥照顧隔壁家的小妹妹,和藹可欺。
“那…..可以告訴我….我的名字?”充滿期待的鳳眼緊盯祁云,讓祁云心頭一熱,如此熟悉的場景差點沒讓祁云分清現實和夢幻。
“可以啊。”說著祁云便找了個借口坐在雪晴旁邊自然而然的攬過雪晴訴說著以往的故事。
當然里面有很多東西被省略掉了,之后又添加了許多新的東西。
祁云告訴她,她名叫雪晴,是個孤兒,后來被他撿到帶回西陵王府,而他則是這個王府的主人,她是他的戀人。
“那你就是我得救命恩人咯!”理了理思路,雪晴很是開心的得到了這個答案,也是祁云費心想讓雪晴明白的答案。
“那….剛剛那個美婦人是誰?”靜默了半柱香的時間,雪晴突然好奇的抬頭對上祁云深紫色的眼眸問道。
“她啊…..”祁云意在繞過這個問題,直接和雪晴聊起了其他的話題,久而久之這件事也被雪晴拋之腦后。
“我是不是因為報恩才愿意成為你得戀人的啊?”雪晴有一句每一句的問道,而每個問題祁云都很是細心的解答,就算是古怪稀奇的毫無邏輯的理論祁云也會耐心的一一為雪晴創造一個極佳的謊言,編制一個盛美的夢境。
祁云摟著懷里的雪晴心里甚是開心,懷念的味道,想象著和她在一起的時間,看著眼前如同白紙一般的雪晴,祁云突然有一種將她永永遠遠禁錮在自己身旁的沖動,就算是一個替代品也好過無。
雪晴聽著祁云的話,意識流里卻是白茫茫的一片,雖說失卻記憶,但總覺得祁云所說的一切都好陌生,不像是發生在自己身上的過往,反倒像是在聽別人的故事。
“為什么我總覺得這些故事都好陌生,一點印象都沒有。”雪晴想著想著就把內心的真實猜測毫無保留的說了出來,絲毫不帶警惕,卻是讓祁云內心一陣抽痛。
是了,這些故事本就不是和眼前人經歷的,就算失去記憶,身體的印記又怎會輕易改變,沒有經歷做過的事,沒有烙印進骨子里的回憶,又怎會有感觸?
雪晴的話問醒了祁云也問醒了她自己,雖說失去記憶不代表連帶基本的常識也隨記憶而去。
懷抱雪晴的右手一瞬間的僵硬輕顫,明顯的傳遞給了雪晴。雪晴疑惑的抬眼,漆黑的眼眸深深倒映出祁云俊俏的臉龐,映照著他內心深刻的罪惡感。
笑著輕推開雪晴,祁云轉過頭沒再去看她的眼,或者是沒有勇氣再度去追尋那個相似的身影。
“因為你失憶了,當然不記得了。”
理所當然的回答帶著絲難以察覺的苦澀,就像一杯醞釀香甜的美酒,香味清純濃厚帶著致命的誘惑,不過喝下去后火辣辣的觸感才最為真實。
氣氛瞬間凝固下來,兩人默契的在一炷香的時間內都未曾開口。
雪晴局促不安的手扭捏著蓋在身上的棉被,絲滑的面料鑲嵌著金燦燦的黃金鑲邊,西域古國的魅力,黃金盛產的故鄉對于這些奢華的裝扮似乎是習以為常。
但雪晴潛意識總有個細小的聲音告訴她不是這樣的,有什么地方不對勁。眼前的景象和她記憶中應該生活的正常時代好似總有脫節的地方。
不過細細想來卻又不知道哪里不一樣,哪里脫了節。
這種感覺讓雪晴很不好受,感覺一切都超出自己控制一般,撲朔迷離,不可預知。
“其實,本王有件事讓你去做。”一小會兒的冷場后祁云率先開了口,語氣中少了份柔情,多了絲冷漠。
“王爺請說。”
“本王想讓你參加一個組織,只不過那里面的規則十分殘酷,你去了,本王不能保證你還能活著回來。”祁云故意把加入紅花樓的事情說得嚴重萬分,若是雪晴聽聞后不愿離去那他便去向紅花樓現任樓主要個人情,放過雪晴,反正雪晴現在也失憶了,就算是他國的間諜也發揮不了任何作用。有他作擔保,將她囚禁在自己的西陵王府中未嘗不是件壞事。祁云心里打著如意算盤,誰料卻是被雪晴輕易的打碎了。
“既然我的命是王爺救的,為了王爺犧牲也是應該的。”平靜的語氣,堅定的眼神,從容淡薄含著不容置疑的確信。
祁云沒想到這丫頭失憶前失憶后都是一個樣子,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都是一個死倔強的脾性。
“你可要想好了,那可是有生命危險。”
“沒事,我雪晴說話做事從不后悔。”雪晴急忙打斷了祁云的言語,堅定果決。
知道沒辦法改變雪晴的想法,祁云暗嘆一口氣,“明日自有人來接你入樓,你…..好好準備吧。”
言罷,在靜琬閣前躊躇再三,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踏出了閣樓。
看著祁云的身形消失在閣樓外,雪晴才緩緩松了口氣,總覺得祁云在身邊的時候身體會莫名得緊張。
對于失去記憶空白的像是初生嬰兒的人來說是件可怕的事,更可怕的是那些被講述的過往完全沒有感到一絲絲熟悉,雪晴現在急需要一個地方冷靜一下,而呆在這個王爺府明顯不是個明智的選擇。
理智回歸的雪晴自然隱隱猜得到那位想要襲擊她的美婦人是誰,看來她在這個王府的地位都是尚待商榷的事,想要探知真相就絕對不能活在那個叫祁云的人編織的地境下活著。
而且聽祁云說著,那個什么什么任務應該就是自己失憶前正在做的事,如此尋找記憶的大好機會,雪晴又怎會放過?
失卻的記憶可能是最為悲傷的回憶,但一個人若是連回憶都沒有,豈非更可悲?
若干年后連一點可以作為悲傷來回味的東西都失卻了,人生何談完整?
是夜,又是輾轉難眠。
翌日,紅花樓如約來人迎接新一屆的成員入住紅花樓,臨走前,祁云經過雪晴身邊時刻意壓低聲音,告訴她記得隱藏自己來自西陵王府的身份。
事出突然,雪晴還來不及思考祁云那句話的含義便匆匆隨著馬車離開,急忙轉身卻只能透過微風清掃的車窗簾瞧見祁云模糊的身影佇立風中良久,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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