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夜泛出一絲陰冷,幾匹馬奔跑在黑色山路上,夏侯景一直薄脣緊抿,神色嚴肅,眸子深沉的看著前方。
雲(yún)雪飛不時的將餘光掃向那冷著臉的男人,從依家出來後,他跟著她走,卻一句話都不和她說,想來應(yīng)該是生氣了。
幾人馬不停蹄,即將看到樹林出口的時候,周圍突然流淌著一種詭異的氣氛,憑著敏銳的嗅覺,馬上便察覺出了異樣。
七人都不動聲色,只是勒緊繮繩,讓馬停住!
千尋眸光微緊,壓低聲音道:“主子,有殺氣!”
“從這殺氣看來,前面埋伏的殺手很多,我們要繼續(xù)往前走還是往回……”春水低聲道,眼裡隱隱流露出了不安的神色。
“肯定是蕭太后的人!”夏日眸光中盤旋著擔(dān)憂:“往回走不現(xiàn)實,如果回去也遇到埋伏怎麼辦?目前恐怕我們只能硬著頭皮往前了……”
秋實贊同的點點頭:“不能往回走,我們只要回到王府就安全了,前面過了這個出口就能進城了!”
冬雪眸光閃過一抹自信道:“我們一定會保護好主子和景王爺?shù)?!?
雲(yún)雪飛點點頭,臉上綻放出了一抹笑容,雙眸閃動著星光,猶如黑夜中的火焰:“阿景,既然大家這樣說,我們就衝出去!”
夏侯景緊皺著眉,對上雲(yún)雪飛閃亮的眸子,之前縈繞在心中的那一抹不快漸漸的消散,他輕輕點頭,清朗渾厚的聲音緩緩而出:“我們衝!”
幾個人相互點點頭,隨後勒緊繮繩,夾緊馬肚子,朝著前方策馬疾馳而去。
樹林外,豐極帶著千餘黑衣人等待著雲(yún)雪飛一行人的出現(xiàn)。
隨著馬蹄聲越來越近,待出口那出現(xiàn)第一個人影的時候,豐極高聲命令:“弓箭手準(zhǔn)備!”
一對黑衣人立刻走上前,拿起弓箭對準(zhǔn)出口處。
待看見目標(biāo)人物全部出現(xiàn)時,豐極冷冷一笑,眸中寒光流轉(zhuǎn),揮手命令:“射!”
漫天的箭雨閃動著冰冷的光芒,朝著雲(yún)雪飛一行人如雨點般射去。
雲(yún)雪飛眸光一凜,立刻抽出手中的劍阻擋,將那閃著寒光的箭頭一個個的打落在地。
好半天都沒見到一個人受傷,豐極面色微微一沉,忽然揚脣一笑:“給本將軍射他們的馬!”
馬兒受著驚嚇左右的顛跑,放出長長的廝鳴,幾束寒光閃過,伴隨著一聲高亢悲傷的鳴叫後,倏地馬蹄一歪,朝著地上匍匐而去,雲(yún)雪飛大驚,急忙整個人騰空而起,迎接著更加強烈的攻擊。
其他幾個人也接著棄了馬匹,直接騰空落地,朝著前面艱難的前進。
“你們也給本將軍上,誰若取得夏侯景的頭顱,賞金千兩!”豐極大吼一聲,眼裡閃著嗜血的光芒,這一次他一定要在付虎前面完成蕭太后交給的任務(wù),證明他是最強的!
一波波的黑衣人在豐極一聲令下後,朝著夏侯景攻了過去,隨著地上橫陳的屍體越來越多,一股血腥味浮動在了冰冷帶寒氣的空氣中。
夏侯景舞動著手中的劍,如游龍一般遊走在黑衣人的攻擊中,絲毫不手軟,次次命中黑衣人的要害,直接一劍斃命,一個個的黑衣人倒在了他的腳下,但是,他卻不知道,背後一隻閃著寒芒的箭頭對準(zhǔn)了他。
雲(yún)雪飛疲於應(yīng)付周圍一波接著一波的攻擊,時不時分神看了看夏侯景周圍,眉頭一直緊鎖,望著那前仆後繼朝著他攻過去的黑衣人,她的心裡開始有了一抹焦急和擔(dān)憂。
一陣寒光刺了過來,雲(yún)雪飛心裡一怔,轉(zhuǎn)過頭看見箭矢夾雜著強烈的氣流在整個寂靜的黑夜中嘣的一聲衝著夏侯景的背部直射了過去,她睜大眼睛,望了一眼毫無知覺的男人,牙齒一咬,丹田運氣騰空而起,朝著夏侯景那邊飛了過去。
“阿景,小心!”雲(yún)雪飛狠狠擡起劍,凝聚內(nèi)力,狠狠的劈斷了那支冷箭。
可是突然一陣疼痛從肩膀處蔓延了開來,雲(yún)雪飛身子一歪,險險的落於地面,她伸手利落的拔出了那帶血的箭,在冰冷的刀鋒砍下之際,狠狠的將它捅入敵人的心臟,而後繼續(xù)迎接的周圍的攻擊。
“主子!”千尋一驚,急忙狠狠的凝聚氣力,一刀劃斷敵人的脖子,直直朝著雲(yún)雪飛奔了過去。
聽到耳邊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叫著他的名字,那樣的焦急親切,夏侯景心中猛然一怔,心中的人兒就在眼前,只是臉色在月光的銀輝下泛著不自然的白色,在雲(yún)雪飛左右應(yīng)付中,他看見了那刺眼的冰冷,頓時覺得心裡都在顫抖了起來。
“飛兒!”夏侯景眼睛突然迸射出絲絲駭人的血絲,直接加快手中的動作,解決掉周圍的那一撥黑衣人,急急朝著雲(yún)雪飛靠近。
周圍的黑衣人所剩無幾,幾個人望著受傷的雲(yún)雪飛,滿眼的緊張,千尋幾個將雲(yún)雪飛和夏侯景圍在了中間應(yīng)付,這個時候雲(yún)雪飛捂著肩膀停下來微微喘了口氣,虛弱的望著那一臉急迫的男人,輕輕笑道:“你終於不生我氣了!”
“你這個女人怎麼總是不讓人省心!”夏侯景顫動著聲音輕輕呵斥道,看著那一滴一滴往下滴的鮮血,他的整顆心都在顫抖害怕。
看著那滿眼的恐懼,滿眼的心疼……雲(yún)雪飛心裡也是難受的,她微微張了張乾澀的嘴脣道:“對不起……”
“傻姑娘!”夏侯景一把上前將雲(yún)雪飛攬在了懷裡,另外一隻手執(zhí)著那滴著血的劍,他眸光一凜,眼中燒紅了怒火,沉沉的聲音在腦上方響起:“好好休息,抱緊我!”
豐極也看差不多了,這幾個人的行動都緩慢了下來,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武功再好的高手又如何?這上千的士兵都是曾經(jīng)上過戰(zhàn)場的,所爲(wèi)的疲勞戰(zhàn)術(shù),就是不停的往前攻擊,死再多的人也沒關(guān)係,讓這些所謂的高手完全的消耗完體力,然後他就親自出馬,將他們一個個的殺掉!
他抽出腰間的佩劍,嘴角勾起一抹瘋狂的弧度,好久沒有上過戰(zhàn)場,想不到剛拿回兵權(quán),要殺的第一個人竟然司南絕的女人,想到這個女人將宋詩靈那個瘋女人塞給自己,害得他家宅不安,孩子化爲(wèi)了一攤膿血,他的心裡就騰騰的怒氣:“全部給我上,一個不留!”這一次他有蕭太后撐腰,司南絕他根本不看在眼裡!
望著那如潮水般涌過來的黑衣人,春水狠狠摸了一把濺在臉上的熱血,吐了吐口水,急聲道:“再這麼下去不是辦法,人數(shù)太多了!”
“得趕緊衝出去,主子受傷了,拖不得……”夏日提醒道。
千尋眸光一寒,直接朝著豐極攻了過去,擒賊先擒王……
好幾次化險爲(wèi)夷,黑衣人找找出手狠毒,卯足全力,不要命的死攻,尤其夏侯景身邊!
……
黑夜依舊的冰冷濃郁,千尋努力了半天,就是沒辦法擒住豐極,女子的力氣畢竟有限,她的攻擊速度慢慢的減弱下來,由剛開始的攻擊變爲(wèi)了現(xiàn)在的防備,其他幾個人也沒有多少好的,個個神色掛著傷口。
雲(yún)雪飛迷濛了雙眼,看著那橫掛在天色的彎月,她不能死在這裡,她要將夏侯景安全的帶回去!還有她的夫君司南絕一定在家裡等著她……
想到這裡,她咬牙,眸光一凝,利用剩餘的力氣掙脫了夏侯景的懷抱,她從來不是弱者,不願意做男人背後的女人,有困難要一起面對!
就在幾個人以爲(wèi)今天會很難度過這一關(guān)的時候,突然一陣轟隆隆的馬蹄聲響徹在了這漆黑寂靜的夜空裡。
豐極渾身一怔,轉(zhuǎn)過身滿目的不可置信,他不是去韶安了嗎?怎麼會這麼快出現(xiàn)在了這裡,難不成付虎那個窩囊廢失敗了?
那一襲白衣,在黑夜中仍掩蓋不了他身上的閃亮光華,好似漆黑夜空中的一抹星辰,只是緊皺著眉,神色嚴肅,透露出他的不快。
冬雪高興的驚呼一聲:“是王爺,王爺來救我們了!”
幾個人順著冬雪指的方向,果然看見司南絕率領(lǐng)著一衆(zhòng)的銀衣公子駕馬朝著這邊疾馳過來。
雲(yún)雪飛那緊張的神經(jīng)在觸到那一抹讓人安心的身影,終於放鬆下來,緊接著身體一陣眩暈,在倒下之時,一隻強而有力的大手勾住了她的腰,而後輕輕的一攬,將她摟進了懷裡。
“你來了~”雲(yún)雪飛伸手摟住眼前男人的勁腰,將頭輕輕的靠在他結(jié)實的胸膛上,滿眼的信賴。
“雲(yún)雪飛,你這個騙子!”司南絕深邃的眸子裡溢滿了滔天的怒火,整個人身上散發(fā)出來的陰沉氣息,使得這個漆黑的夜晚更加的陰冷!
雲(yún)雪飛急忙揪起司南絕胸前的衣服,擡起頭緊張解釋道:“我不是故意要瞞著你的,我只是……”
“夠了!我暫時不想聽,回家再和你好好算賬!”司南絕厲聲打斷,將怒氣化爲(wèi)戾氣,周圍十米開外沒有一個人趕繼續(xù)上前。
ωwш● тTk дn● ¢Ο
夏侯景看見雲(yún)雪飛那樣親暱的摟著司南絕,明知道他們是夫妻,這樣無可厚非,可是他的心裡還是不可自己的泛著莫名的苦澀。
沒有意外,以壓倒性的優(yōu)勢,隱衛(wèi)們很快解決了這上千的精銳,豐極見情勢不妙,早就生出了逃跑的心思,司南絕眸光一寒,手臂一揚,一把閃亮的匕首從袖口飛出,直直刺進了豐極的左腿,伴隨著一聲悶哼,豐極額頭上沁出了絲絲冷汗,他恐懼的回頭看了一眼司南絕,而後拖著受傷的腿仍舊朝著前面一瘸一拐的急走著!
千尋欲往前去追,卻被司南絕制止:“讓他走!”
所有黑衣人都解決掉後,一行人由著隱衛(wèi)的護送,終於安全的回到了護國王府。
木清蘭自然是聽到了一些風(fēng)聲,這幾天她吃不好睡不好就在擔(dān)心著,此時聽舒戴說景兒快回了,她早早的就愛起來在這裡等著。
一陣嘈雜的聲音響起,她驀地擡頭,果然看見夏侯景跟著司南絕後面走了進來,望著那滿身的鮮血,她心裡一緊,急忙走上前緊張查看:“景兒,你受傷沒?讓我好好看看!”
司南絕抱著雲(yún)雪飛,腳步一頓,眼裡閃過一抹失落,但很快的掩飾好,朝著臨鳳園的方向走去!
雲(yún)雪飛昏沉沉的被司南絕抱在懷裡,但是那樣驚呼的聲音,她還是聽見了,看了一眼木清蘭後,再擡頭望向司南絕,看向他嘴角的那一抹苦澀,她心裡微微抽痛了一下,伸手去勾住他的脖子,將頭埋入他的懷裡輕輕蹭了蹭。
回到臨鳳園後,伍茶和桃七弄了些熱水來後就將門緊緊帶上,屋裡就司南絕和雲(yún)雪飛兩個人,一陣的靜默。
司南絕伸手解開了雲(yún)雪飛的衣服,拿著熱毛巾輕輕的給她擦拭著身體,滿眼的清明,絲毫沒有任何的情慾。
雲(yún)雪飛多少還是有點不好意思,她微微遲疑了下,但是還是問出了口:“爲(wèi)什麼你母親對夏侯景那樣的關(guān)心?”一直都看見那個所謂的太妃都是高高在上的,甚至對司南絕這個親兒子都沒有露出過那樣的關(guān)心之情,原本她還以爲(wèi)那個女人就是那樣清冷,沒想到她對夏侯景卻展現(xiàn)了母親的一面……
司南絕眸光一閃,將滿手是血的手放進水裡擦洗了下,而後拿出他備好的藥物,朝著傷口輕輕敷著。
“你還差我個解釋!”司南絕頭也不擡,冷冷說道,眸子裡不見任何的波動。
可是她明明看見了那一抹受傷,雲(yún)雪飛緊咬著脣,對上司南絕的清冷的視線,二人對視片刻,雲(yún)雪飛便呵呵的笑出聲來:“我這個原因很長的,你先告訴我,然後我再說!”夏侯景被安全帶回了王府,她暫時沒有什麼好擔(dān)心的,眼前這個男人是她決定攜手一生的,那麼她是薛菲這件事一定要和他說清楚。
司南絕眸光一緊,若有所思的看著雲(yún)雪飛,片刻道:“我和夏侯景是表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