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雪飛站在窗前,看著窗外,窗子開著,有絲絲清風吹進來,吹動這她的發絲輕輕的飄動,屋內燈火通明,屋外漆黑一片,將她的容顏映照的忽明忽暗。
“小姐,這么晚了該就寢了!”伍茶關心的走上前,將一個白貂毛的披風搭在云雪飛身上。
云雪飛搖搖頭,想到今天白天的事情,她的心里就突突的不舒服,沒想到他晚上真的沒來,果然是心里有鬼。
“小姐,你,是不是在等王爺?”伍茶小心翼翼的問道,以往這個時候,王爺早來臨鳳園了。
云雪飛一愣,等他?怎么可能?是她不讓他過來的,怎么可能回去等他?
“伍茶,我們有多少銀子?”云雪飛轉過頭來直直問道,自己不能再這么依賴司南絕了,得給自己準備條后路。
伍茶利落回復道,聲音有著滿滿的欣喜,她雙手在云雪飛面前比劃著:“有一百萬兩銀子!”小姐真夠厲害的,這么多的銀子,這一輩子都吃喝不愁了。
云雪飛了然點點頭,看著伍茶高興的模樣,她也被她的快樂所感染,唇角往上翹,勾起一抹愉悅的笑容:“伍茶,你明天帶著桃七出去看看,看看有沒不大不小,夠我們三個人舒服住的宅子,要地段環境好!”
伍茶睜大眼睛,剛高興的心情一下不安起來,她遲疑的看著小姐,緊張問道:“小姐,你是不是和王爺鬧矛盾了?”不然怎么會想到買宅子,她一直以為小姐會合王爺白頭到老,會一直生活在王府。
云雪飛忽然輕輕一笑,抬起手指輕輕彈了下伍茶的額頭,挑眉道:“沒鬧矛盾就不能買宅子?”
這一笑雖然淺,卻又一種說不出的淡然之美,伍茶像被蠱惑了一般,怔怔的看著眼前的小姐,一時間忘記了說話。
“我們現在雖然住在王府,但是這是人家的地盤,現在小姐我得寵,以后就難說了,如果突然蹦出來個絕色美人,勾走了王爺的心,那咋們失寵了,沒有地方住,豈不是要露宿街頭!”云雪飛白皙的手指摸了摸伍茶的臉頰,對著伍茶眨了眨把眼:“有備無患!”
“小姐,你說我們三個是指?”伍茶環視周圍也就她和小姐兩個人,想到小姐剛才讓自己和桃七一起去看,不可置信的睜大眼睛,狂喜充斥了她:“小姐,你的意思是以后桃七和我一起伺候小姐你?”
云雪飛抿嘴而笑,這個丫頭真可愛,她點點頭:“我身邊就你一個貼身丫鬟,有些事情辦起來不方便,她跟你關系好,也是個好性子的女孩,以后就跟在我們身邊!”
伍茶同意的點點頭,前幾天她就想要小姐幫忙了,沒想到小姐這么好,早就打算了,以后自己就多了一個好姐妹,這感覺真好!
“時間也不早了,你早點回房睡覺吧,小姐我也去休息去!”云雪飛走到床邊脫掉了披風,往床上一坐,身子向后一仰,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輕聲抱怨道:“困死了!”
伍茶輕笑道:“那奴婢就先告退了!”
說完就走了高興的走了出去,給房間落下門栓,急忙的回住的地方告訴桃七這個好消息。
夜色如墨,東臨園飄身進來一人,黑色的衣袍包裹住他昂藏挺拔的身軀,如刀刻般分明的輪廓神色冷漠,他冷冷的看著眼前燈火通明的屋子,整個人身上散發陰沉的氣息,和這個漆黑的夜渾然天成的結合在一起,好似他便是這黑夜的主宰!
“夏侯兄,既然來了就進來吧!”司南絕溫潤的聲音從屋內傳來,打破了這夜里的寧靜。
夏侯玄毫不猶豫的推門進去,待看到司南絕一襲白衣的站在窗前,他蹙眉:“你考慮的怎么樣?”
司南絕轉過身看著這個昔日的好友,嘆了口氣道:“你這又是何苦?”
“你不是我,根本不明白我內心的痛!”夏侯玄臉色一寒,整個人身上籠罩了一層悲涼之氣,邁步走到司南絕身邊,看向窗外那冰冷的黑夜:“當年所有參加那場陰謀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看了夏侯玄半響,司南絕唇角露出個似笑非笑的弧度,諷刺道:“追根到底,真正的罪魁禍首是你!當初如果不是你背叛了和她之間的誓言,為了另外一個女人支開了她,怎么會讓奸人得逞,讓她死在了戰場上!”
夏侯玄拳頭捏的咯吱直響,臉色陰婺的抬頭看著司南絕:“我承認我是做錯了,可是為什么命運這么不公,一次機會都不給我,直接將她奪了去?”
想到那滿布紅色的喜房里,他挑開慕容清漪蓋頭的時候,出現在自己眼前的竟然是菲兒一襲紅裝的影子,那一刻他才發現,他錯的離譜,誤把一時的新鮮和憐惜當愛情,一直以為菲兒比其他女人堅強,根本不需要他呵護,可是現在他才發現,她不是不需要呵護,只是不愿意給自己添麻煩而已。
他永遠無法忘記那一天,當他弄清楚自己的心意,凌晨奔至城門口,打算親自迎接她,向她懺悔,向她傾吐自己的愛戀,可是沒想到等到的竟然是一個放著她隨身衣物的棺材,所有的人都說她已經死了,尸體找不到了,他是不愿意相信的,直到薛雅出現在自己面前,憤怒的指責自己,他才驚醒,這個世界空落落的,早已經沒有了她的氣息。
“你親自出宮調查虎頭山草寇一事,是為了找到沈琉璃吧!”司南絕盯著夏侯玄的眼睛問道:“人都死了,你還執著于那一具尸體干什么?”
看著夏侯玄眼里那破碎的光芒,他絲毫沒有任何同情,這都是他自找的,他挑了挑眉,冷漠的嗤了一聲:“或許薛菲根本就不想回到你身邊!”
夏侯玄再也忍不住,直接一拳揮了出去,怒喝道:“你給我閉嘴!”他眼睛猩紅,臉色一片慘白,胸口那撕裂般的疼痛和懊悔深深折磨著他。
司南絕利索的躲開了那充滿怒氣的一拳,見夏侯玄臉色發沉,他眉頭皺起:“還是那么冷漠!”
“你到底愿不愿意幫我?”夏侯玄冷冷地看著司南絕,棱角有型的臉上多了一抹深沉,此刻的他,身上凝聚這一股強烈的風暴,好似隨時變灰爆發!
“我有什么好處?”司南絕淡淡一笑,眼里閃過不易察覺的光華。
“我可以幫你得到白雪柔!”夏侯玄眸光激射出一抹堅定,帶著仇恨和憤怒。
夜色依舊濃郁,烏云遮擋住了原來的月光,整個黑夜一片的凄清。
眼底閃過譏誚,他毫不留情地道:“我可沒有你那么蠢,自己愛的是誰都都不知道!”
夏侯玄銳利的眸子閃過一絲怒色,他咬牙道:“司南絕,你可別太過分!”突然像想到什么似的,他不由淡淡挽起了唇角,聲音高了些:“你不會是假戲真做,喜歡上了那個小清新?”而后摸了摸下巴,陰險道:“你要是不幫我,說不定我就一不小心說漏嘴了,到時云姑娘一氣之下,可不能保證會發生什么!”
“你可以試試!”司南絕輕輕一笑,但是這次笑容卻帶了一絲極為陰沉的冰冷殺意,他一直都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既然已經確定了自己的想要的,他肯定不會放手,任何阻止他威脅到他的人,他會毫不留情的鏟除掉!
夏侯玄突然笑了一聲,笑意極輕極淺,彎到嘴角,卻并未到達眼底:“跟你開玩笑的!好歹我和你做兄弟多年,這種缺德事我肯定不做!”
司南絕冷哼一聲,伸手從衣袖里掏出一塊兵符扔給夏侯玄:“你自己好自為之!”然后緩緩抬步朝外面走去。
“謝啦!好兄弟!”夏侯玄揚揚手里的兵符,眸光幽幽,淺淺一笑,待司南絕背影看不見后,他臉色倏地變得陰狠,眼里如淬毒般,這一次他要一個不留!
聆聽園里,黎畫張開手,任由丫鬟們為她量身做衣,看著周圍五六個丫鬟圍著自己忙碌著,她的心里前所未有的好,這種被人服侍,高高在上的感覺她已經好久沒有體會過了。
這幾天豐極帶著她逛了將軍府的每一個地方,她才發現,這里比她想象中要大很多,上京城不愧是都城,官員的府邸都比其他地方官員的宅子都大好幾倍。她不喜歡豐極,這幾天的相處,雖然他對自己百依百順,她還是討厭這樣一個沒有腦子的莽夫,但是她卻喜歡他帶給自己的富足生活。她在心里安慰自己,為了報仇,她一切都可以忍受!
“小姐,這款衣服有五種顏色,三個款式,你要不要看看喜歡什么樣的?”一名丫鬟拿著定做衣服的冊子,恭敬的呈到了黎畫眼前。
黎畫接手,隨便翻了翻,紅、黃、藍、綠、紫這五種顏色看著都不錯,款式分別是帶花邊的、印花的、還有褶皺帶腰帶的,款款都有自己的特色,她將冊子遞給丫鬟:“我都喜歡!”
丫鬟一下傻眼了,那怎么做,難不成每種每款都搭配不同的顏色做一件,這樣的話,那得十幾件呢!這名衣堂的衣服可是價值千金,她連忙問道:“小姐可選好哪一件沒?”
黎畫不悅的皺眉:“我說我都喜歡,你沒聽見嗎?”
綠衣丫鬟額頭冒出一大滴汗漬,她心里緊張,本來想來了新主子,他們跟過來伺候就不用天天見到夫人那張恐怖的臉,沒想到新主子也是個不好相處的主,她繼續問道:“小姐可是說,每個顏色搭配每個款式都要一件?”
黎畫火了:“我就要每樣一件,不行嗎?”本來今天給自己添置衣服和首飾,是件很高興的事情,自從黎府被滅門,她寄人籬下這么久,哪里穿過什么新衣服,戴過什么新的首飾,身上的這件還是云府當初為了將自己送給司南絕,特地花錢定做的。
那怒氣的眼神讓丫鬟額頭直冒冷汗,她壓了壓驚,連忙點頭哈腰道:“奴婢明白,奴婢明白!”
“小姐,小姐……”青華從外面匆忙奔進來,將手里的信封遞給黎畫:“小姐,這個剛才有人送給府衛的,說是給小姐你的!”青華是豐極給黎畫配的兩個貼身丫鬟中的一個。
黎畫接過信封,蹙眉,貌似將軍府滅門后,所有的人都以為將軍府三小姐黎畫也死了,自己漂泊多年也沒交到什么朋友,怎么有人給自己送信?她拆開信封,打開信后,臉色突然大變,眼里蔓延的恨意昭然若揭。
她將信捏成一團,沒想到那個狗皇帝竟然在護國王府,她心里一陣陣的抽痛,腦海里那斬頭臺上,一個個至親的臉,刀鋒一落,頭如球一樣四處滾落,鮮血四濺,她捏緊了雙手,臉上猙獰一片:狗皇帝,終于等到你出宮了!
她急忙風一般的沖了出去,不顧后面丫鬟的吶喊,直接提著裙擺往大門口沖去,只要能給親人報仇,她就算和狗皇帝同歸于盡也在所不辭。
“給我拉住她!”突然一陣命令聲傳來,緊接著一陣疾風而過,她被兩只強而有力的大手反鉗住,帶到了那個丑女人面前。
她掙扎不悅朝著宋詩靈喊道:“放開我,你們想干什么?”進皇宮難上加難,她好不容易等到狗皇帝出宮了,而且就在自己附近,她怎么錯過這樣大好的機會!
“妹妹,別擔心,姐姐只是想和你聊聊天,交流下感情……”宋詩靈一臉溫和的走上前。
“我們沒有什么好交流的!”黎畫怒目相對,直接打斷。
“妹妹可別這么說,你好歹是將軍喜歡的女人,早晚要被收入房的,姐姐我身為將軍夫人,自然得賢德大度,和妹妹多多交流感情,以后好一起伺候好將軍!”宋詩靈捂嘴笑道,那瞇起的眼睛透著詭異的光芒。
被收入房?黎畫如何不知道宋詩靈話里的意思,想自己堂堂將軍府千金,怎么可能屈身給人做小?
她好不掩飾的嫌棄和野心絲毫不漏的落入宋詩靈的眼底,哼!果然是個狐媚子,想擠掉自己做正室夫人,簡直是做夢!
看著眼前這個皮膚嬌嫩,眉眼如畫,明眸皓齒的女人,明明穿的不如自己,可是卻散發著嫵媚迷人的光彩,宋詩靈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臉,曾幾何時,自己也這樣美麗過,甚至比她還漂亮,可是現在刺手的皮膚,那滿臉交錯的疤痕,她自己都嫌棄,怎么會有男人喜歡?
“丑女人,快放了我,我還有事情,沒時間跟你在這浪費!”黎畫心里此時如熱鍋的螞蟻,恨不得現在立刻插上翅膀,飛到護國王府,她真擔心去晚了,落得一場空。
宋詩靈敏感的神經再次被撥動,她眼神寒光一閃,抬起手,狠狠的給了眼前這個叫囂的女人一個耳刮子。
頓時鮮紅的五指印立刻出現在黎畫白皙嬌嫩的臉頰上,火辣辣的疼,黎畫何時受到過這種委屈,她瞪著眼睛,咬牙切齒:“丑女人,你竟然干打我!”雙手被制住,她掙脫不了,只恨不得用眼光殺死眼前這個惡女人!
宋詩靈甩甩剛才用力過度的手,得意的瞥了一眼這個橫眉豎目的女人,心里一陣暢快,豐極你敢打我,我就敢打你心尖上的女人,只要我一天還在,這個女人永遠只能是妾,永遠只能被自己折磨!
她突然一笑,伸出冰冷的手撫摸著黎畫滑膩的肌膚,嘴里感嘆道:“怪不得豐極為你一擲千金,找了名衣堂的裁縫過來給你量身定做衣服,瞧這皮膚滑的,是得穿最好的衣服好好保養,不然割傷了可得咋辦?”
那冰冷的手指游弋在自己的臉上,手上,如一條毒蛇,吐著鮮紅的蛇性子,朝著自己示威,黎畫突然感覺不妙,她記得豐極跟她說過,讓她離這個瘋女人遠點,聽說府里已經有好幾個女人遭她毒手,毀容了,她不禁抬頭看向一根根凸起的傷疤,帶著暗紅色,如蜈蚣一樣,布滿臉頰,此時這個丑女人眼里滿是嫉恨的神色。
她終于害怕起來,這個女人不會是也想毀了她的容吧,她不禁瑟瑟發抖,心里突然怨恨豐極,這個男人口口聲聲說愛自己,可是卻放了這么一個危險的丑女人在府里,還是個正室夫人,壓在自己頭上。
“喲~這是怎么了?剛才不是挺有勇氣的嗎?怎么突然抖得跟篩子一樣?”宋詩靈撫摸的手突然一頓,低低笑道,看見仇人在自己眼前垂死掙扎的感覺真好,豐極,你此刻肯定做夢也想不到,你的女神現在正在我手上,我要讓你后悔,讓你痛苦!
突然,她伸手從頭上拔出簪子,對著黎畫陰狠的笑道:“要怪你就怪你自己,不該勾引豐極這個賤男人!”
黎畫此刻真的害怕了,她身體被人制止住,后退不了,只能將頭往后仰,緊張間,她看見那簪子的尖銳之處一抹顯眼的紅色,她心里毛骨悚然。
猜到她的想法,宋詩靈瘋狂笑道:“你該慶幸,這個簪子已經劃壞了幾個女人的臉,你不是第一個!”
黎畫不論怎么后仰,簪子如催命符一樣,離自己越來越近,她開始絕望,難不成自己今天真的得毀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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