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出綠,解石師開始擦石,當擦出的面兒越大,最后出來的玉石連解石師都怔住了。那原本侵進玉石中的綹子如一把扇子往上走,而往里面的翡翠油亮出眾,幾縷紫色蕩漾其中。
“春帶彩!”有一個人低低的說了聲。
紫,本是極亮極美的顏色,而這幾抹紫纏在綠中,就好像春天來了,草原一片綠色茫茫,突然前面一片湖泊,陽光一出射出一道亮眼的彩紅,將綠色裝點的色彩繽紛,春意盎然。
這哪里是冰種,這是正宗老坑玻璃種春帶彩,就算是抹崗和帕敢這樣的老坑場口,也很久沒出過這樣水種的春帶彩。
“真美。”
方爺臉色青青白白,面上有幾分不大好看。這塊毛料是他入的時候老板順帶送的。他本想坑這小姑娘一把,自己白賺兩千萬。但這現(xiàn)在開出來,這春帶彩有兩塊磚頭大小。這樣的春帶彩,甚至可以做一個擺件,再出手的話那豈止是兩千萬。
解石師看看自家老板,繼續(xù)擦石,加上被惡綹侵住的翡翠,整個的翡翠原石竟有一顆大白菜還稍大一些。當這塊原石呈現(xiàn)出來,竟有幾分藝術(shù)價值。惡綹處的翡翠如一個面容猙獰的惡靈,而綠意春帶彩如抱著新出生孩兒的母親擋住了惡靈入侵。這塊翡翠原石,只需要稍加雕琢,就可以變成藝術(shù)價值極高的翡翠擺件。紫,便是出生的嬰孩,綠,則是無私護犢的母親。
荼蘼看著這塊原石,想到去逝的母親,眼睛微微濕潤,她沒想到自己能擁有這么一件玉石。
“我第一次見這樣的翡翠原石!”有人低低的說,“看著既讓人感動又讓人心酸。”
“是啊,這不止兩千萬吧!”
“兩千萬?就這水種和藝術(shù)價值,我看兩億都不止。”
“也是。”
方爺?shù)故穷H為風度,笑道:“荼小姐,這塊玉石注定歸你所有。”
荼蘼微微一笑,陳用手都微微顫抖,雖然這次來,他是讓荼蘼幫自己解決麻煩的。可是也想到或許能看到好東西,所以帶了保險箱。
他將保險箱拿來裝好,再鎖上。
“荼小姐,風水蛤蟆及玉碗和玉佛都歸你所有。”方爺算是服了這姑娘,果然人不可貌相,注定他這三件寶貝歸她所有。
荼蘼微微一笑,自己看看手表,已經(jīng)接近五點,外面估計都開始天亮。
“方爺,我們還有事情,要先走。”荼蘼說完轉(zhuǎn)頭對陳用說道,“陳先生,麻煩給方爺和各位老板一張名片,下個月初八淑寶拍賣行開張,到時候方爺和各位有空的話,歡迎光臨。”
“我一定到。”方爺拿過名片,低頭一看火紅色的名片只寫著淑寶拍賣行,下面有電話和地址。這姑娘,至始至終都沒有曝露出自己的身份,這反而讓他更加好奇。
陳用拎著保險箱和荼蘼一路從側(cè)門出去,上車時由陳用開車。荼蘼拿著保險箱坐在后面。
“注意一下,有沒有人跟著。”荼蘼還是很有警覺意識的,就怕這方爺不簡單,今天方爺是占了便宜,自己也沒吃虧,她擔心被人跟上。
“荼小姐放心,方爺既然開黑市展賣,就會保證顧客至少在南橋的一切安全。這行還是有行規(guī)的,如果誰從這里拿了好貨都被盯上,以后誰還來這里看貨。”陳用回道。
荼蘼點點頭,她是以防萬一,總歸小心為好。
“丁小姐,今天謝謝你。”陳用是真心感激,心里對荼蘼也越發(fā)心服。
“陳先生,你今天不是帶我來看寶的。”荼蘼淡淡的問,說是問其實已經(jīng)肯定。
“是的,我得罪了方爺遲早是要還的。之至他沒找我是得不出空來,以后我為您開拍賣行,都在同一個圈子里,遲早會跟他撞上,與其到時候跟他發(fā)生沖突連累拍賣行,還不如現(xiàn)在化解跟他的矛盾。”陳用實話實說。
荼蘼當然知道這其中的緣由,她只淡淡的笑:“你今天一方面讓我?guī)湍憬鉀Q麻煩,另一方面你也想知道,我是不是真的夠格當你的老板。”
陳用神色一凜,他認識荼蘼的時間真心不長,只覺得這小姑娘時而天真,時而大膽,性格豁達大方,身處險境處變不驚,這完全不是一個十八歲女孩子應該有的樣子,而前一刻她所表現(xiàn)出來的沉穩(wěn)和機智,更讓自己刮目相看。
自己這點小心思,竟讓她看的清清楚楚。
“我想問你,今天我要是不能化解你和方爺之間的矛盾,你又如何?”荼蘼問道。
陳用笑道:“那我只好給方爺一只眼睛。”
“然后你一走了之?”
“……”的確如此
痞子修羅筆趣閣
,他需要的是一個真正讓他信服的老板。
荼蘼不說話了,這么折騰一個晚上,她有點累了,所以閉上眼微咪眼。
她讓陳用直接送她回松桂園,荼蘼打開保險柜里拿出蛤蟆小心的放到自己書包,然后繼續(xù)鎖上。
“你走吧,我自己去上去。”荼蘼背好書包下車。
“丁小姐,你不擔心我?guī)е鴸|西一走了之嗎?”陳用不由的問道。
“你不會的。”荼蘼微微一笑,下車之后頭也不回,自己刷門卡進去。
一直到18樓,荼蘼自己刷卡進去。這會兒天剛亮,荼蘼?lián)Q了鞋先躺在沙發(fā)上,她真有幾分累了,這會一躺下有幾分困意,很想大睡一覺。
“荼蘼……”姒懸已經(jīng)醒了,開門聲時他就醒了,這會兒出房門看到荼蘼背著書包趴在沙發(fā)上。
“姒懸哥。”荼蘼微微睜開眼,“我把你吵醒了。”
“你跑哪兒去了?”還戴著帽子,頭發(fā)微微凌亂,小臉上有幾分倦意一看就一夜未睡。
“我跟陳先生去了一趟南橋,收獲還不小。”荼蘼說完,伸出手要抱抱。
姒懸走過去,荼蘼趴在他胸口:“我?guī)Я艘患恚阋灰矗俊?
“你們晚上跑去南橋?”姒懸微放開她,眼眸微咪,神色微黯,顯然有幾分不悅。
“是啊,南橋有個方爺,他開了一個黑市展賣,我跟陳先生去湊熱鬧。”荼蘼說著,看姒懸神色不對,知道肯定是瞞不過他,只好將在方爺那兒發(fā)生的事情粗略的講了一下。
“為什么不打電話給我?”姒懸抱緊她,她知不知道這樣跑到南橋去非常危險,她一個小女孩兒,但凡方爺起了歹心,她今天都可能回不來。
“這個陳用之所有叫我去,無非是想看看我能不能做他的老板。如果我事事叫你,他心里未必真的服我,只會覺得我不過是依附于你而已。既然我要收用他,必然要讓他心服口服。”荼蘼說道。
姒懸看著女孩兒,她懂用人之道,知道如何豎立威信,更非常有膽色,今天晚上非常之兇險,好在也平安歸來。
“你找開你說的蛤蟆,我看看。”姒懸想著,荼蘼得到的這只風水蛤蟆是不是李家需要的那只。
荼蘼從書包里拿出那只風水蛤蟆擺放在茶幾上,這會兒天已經(jīng)大亮,第一抹陽光射進來,琥珀色的蛤蟆張著大嘴,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要從茶幾上跳出來。
“其實這只蛤蟆我?guī)斫o你看,是因為我不知道要怎么辦才好?陳先生說這種風水蛤蟆是國家保護文物,雖然這是民國前出土的,也是從民間購買可以自己收藏。但是以后要碰到國家政政策,最后還是要捐出去的。”荼蘼說道。
“的確是這樣。”李乾也在考慮把自己手里的蛤蟆都捐出去,這樣既可以博個好名聲,也省的別人惦記。
“那你說怎么辦?我要不要捐出去呢?”荼蘼問他。
“既然你都想到很可能捐出去,為什么還要買下來?”姒懸問她。
“沒想那么多,當時大家一起看熱鬧,大家都很寶貝這只蛤蟆,我想買下來做拍賣行的鎮(zhèn)店之寶說不定很聚財。”荼蘼說道。
姒懸看著女孩兒,這丫頭不知是膽子大還是運氣好,他和龍罡天多方渠道想找到一只民國前出土的風水蛤蟆,卻被荼蘼陰差陽錯的得到。
“荼蘼,這只蛤蟆恐怕暫時也不能被你當鎮(zhèn)店之寶了。”姒懸說道。
“為什么?”
姒懸便將李家風水蛤蟆的事情跟荼蘼大致說了一下,然后說道:“既然你五千萬買來的,我必讓李叔超過五千萬買你的。”
“不用了。”荼蘼?lián)u頭,“明珠學姐對我這么好,再說我今天在方爺那兒得了一個春帶彩,陳用說就那春帶彩的水種和價值,在兩億以上。我賺了呢!”
“那不一樣,你換了李淑那個蛤蟆就得馬上捐出去,介時你以淑寶拍賣行的名義捐出去,還能讓青陽文物院的人幫你來剪彩。”姒懸說道,“李家也不會白白承你這個情,所以他給你你就收。”
“那我豈不是賺了,我還有一個玉碗和玉佛呢!”荼蘼道。
“理應你賺。”姒懸嘴角微露笑意,“這只蛤蟆先放我這兒,晚上我約明勛和李叔出來,我們一起吃外飯。”
“你處理就好了。”荼蘼對姒懸全心的信任,再說她現(xiàn)在學業(yè)忙,真的不能常常跑出來。
“既然你做玉石這行,人脈極為重要。這次你給李家是大恩,讓李叔叔正式見見你,有好處。”姒懸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