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他所認識的丁荼蘼了,她的意志力無比的驚人,做事非常之果決,只要是自己決定要做的事情便決不回頭一往無前。這是她最迷人的地方,也是他深深折服的地方。而此時,也是最讓他痛的地方。
她決定要跟姒懸在一起,誰也阻止不了,寧愿拋掉價值億萬的股票,只為跟自己劃清界線。
好殘忍,這一刀夠狠,直接戳他的心窩,他疼痛的難以呼吸,卻無能為力。
“懸哥哥不會收購科迅,他對科迅沒有野心,你也可以放心的。”荼蘼又說道,“康泰,你回來也好,在這里定居,在這里生活。只要你不在意,我依然是你的親人。”
康泰看著荼蘼,荼蘼很堅強,當年她帶著初月離開,在國外奔波流離。所見過她的人,都覺得她能忍常人所不能忍,舍常人不能舍。按理,他應(yīng)該恨她。他的母親此時在美國一個不知名的療養(yǎng)院,腿精神性癱瘓生活不能自理,說話迷迷糊糊,只過是留著一條命罷了。
他的姐姐丁芳菲,前些日子他剛剛得知她得了很重的XIN病,在醫(yī)院救治,只怕命不久矣。
可是真的恨她嗎?他清楚自己的母親和姐姐是什么人?她們今日的下場,不過是咎由自取。而荼蘼,從來都是人不犯她,她不犯人的。
對她而言,大概早就忘了他母親康佳儀和姐姐丁芳菲了吧!
她的心里曾經(jīng)只有仇恨,她不遠千里找裴懷彥和姒昭,只為報仇。現(xiàn)在仇恨了結(jié),她心里只剩下姒懸,她心里其實從來沒有過他。
他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在美國,他們以為找到姒昭了,結(jié)果空撲一場。那一次,荼蘼很失落,去寄養(yǎng)家庭接初月的前一夜,她失蹤了。
他找了很多條街才在一個酒吧找到她,她喝的爛醉。他背她回去,那條路很長,但其實很短。她就在自己背上,他一步步的前行,希望時間就那么定住,他能一輩子背著她走下去。
送她回酒店時,他將她放床上,她歪在床角,眼角滑出第一滴淚,然后她嘴里低嘀一句:“懸哥哥……”
很輕的三個字,卻重重的打在他的心上。平時在一起,她一個字都不會提姒懸,仿佛姒懸跟她沒有關(guān)系。可只有在她最脆弱最無助的時候,她才會念出這個男人名字。
姒懸!姒懸!姒懸早在密支那時,就已經(jīng)是他的心病,這個男人提前得到了她。他恨自己太年輕,不能追趕上來。等他追趕上來時,她卻又回到姒懸的身邊。
“他已經(jīng)得到了你,如果能得到你,我也可以不要科迅。”康泰笑的苦澀。
荼蘼不接這樣的話,她來這里,只是要跟康泰簽這份股權(quán)轉(zhuǎn)讓協(xié)議的。
“康泰,簽字好不好?”荼蘼把話題仍轉(zhuǎn)到這么轉(zhuǎn)讓協(xié)議上。
丁康泰看著這份協(xié)議,一份對自己完全有利的協(xié)議,他盯著協(xié)議,他不想簽。可是他了解荼蘼的性格,既然是她要做的,她便要做到。
而在丁康泰內(nèi)心深處,他是不想讓荼蘼失望的。
康泰緩緩的在協(xié)議上簽上自己的名字,同時有律師在旁邊公證,接下來只需要辦一些股權(quán)轉(zhuǎn)讓手續(xù),便可以了。
“我走了。”荼蘼并不多留。
“你說過我們還是親人。”康泰微紅著眼,拉著她的手腕說道。
荼蘼點點頭:“對,弟弟。”
康泰苦笑,放開了她。
荼蘼離開科迅,深呼吸一下,只覺得人也輕松不少。
她給姒懸打電話:“有只小貓咪寂寞了,想找人約會怎么辦?”
姒懸正跟下屬打電話呢,讓下屬停了一下接的荼蘼這個電話,一聽這電話,他笑了。殊不知他向來嚴肅慣了,極少會像今天這樣笑的如沐春風(fēng),讓一干下屬都看愣了眼。
“好。”他低聲應(yīng)諾,“我在公司,你現(xiàn)在過來?”
“好呀。”荼蘼結(jié)束完電話,便去拿車。
一路開車去盤古大樓,一路上路況還不錯,她心情也好便放了音樂,只轉(zhuǎn)頭時突然看到旁邊一輛紅色蓮花車女人。這女人穿著大紅色的風(fēng)衣,戴著亮眼的紅框眼鏡,濃妝艷抹。
本來荼蘼不會注意的,只是這女人的側(cè)臉居然跟自己有幾分相像。不,應(yīng)該不是幾分相像,而是非常的相像。不過她看著年紀應(yīng)該近五十了,衣著也更成熟一些。
前面已經(jīng)綠燈,荼蘼迅速開車,那女人也同時開車。荼蘼保持著跟那輛車一樣的車速,只想把這人看清楚。
那女人似乎也注意到她,一轉(zhuǎn)頭對她露出笑容,然后加速超了前面的車。
荼蘼呆愣了幾秒,差點發(fā)生車禍。主要是那個女人笑起來時跟自己更像,臉形,神態(tài),是那么的相像。
外婆和她像,那是血緣,可世上居然還有另一個無關(guān)人跟自己長的如此像,荼蘼就真的震驚了。
她的震驚,到了盤古集團都有點沒恍過來。
“姒太太。”她一進盤古大廈,得到信的前臺小姐立即過來招呼,經(jīng)過上次很多人都知道她是誰?翠美的實際當家人,丁家大小姐丁荼蘼,也是他們大總裁的夫人。
在盤古工作超過十年的老員工還參加過姒懸和丁荼蘼的訂婚宴,便更加知道她是誰了。所以一時間,她的身份已經(jīng)被盤古每個員工所熟知,現(xiàn)在出現(xiàn)在一樓的前臺大廳,自然受到熱情的接待。
“姒太太,您是去找姒總的吧,我給您按電梯。”前臺小姐熱情的踩著高跟鞋去按電梯。
荼蘼只是笑笑,跟著前臺小姐往電梯方向走,由人家按開了總裁專屬電梯,她邁進去后便笑著跟人說再見。
天哪,姒太太真隨和,人也美的讓人移不開眼睛。
荼蘼是美,她那雙狐貍眼眸比早些年更具風(fēng)情,皮膚白皙似雪,似乎不化妝也不見毛細孔,笑起來時更是清雅嫵媚,一種接近清純和嫵媚的氣質(zhì)在她身上揉和又是那么的和諧,連女人看著都舍不移開眼。
所以當她上了電梯,整個盤古的各種群里都在說姒太太有多隨和,多美,多么接地氣。
到了頂樓,立即又人姒懸的秘書過來接待,一路引她去姒懸辦公室。
“姒總在談公事,不過他有說您來了,就直接請進去。”
“謝謝你。”很專業(yè)的秘書,顏值也很高,懸哥哥身邊的秘書似乎顏值都不低,真讓人有點擔(dān)心啊。
進去后,姒懸果然在談工作,他做了個手勢,讓自己進旁邊平時自己休息小套間坐會兒。
荼蘼點點頭,跟幾個看著還眼熟的盤古高管微點點頭,便進休息間去了。
她隨意拿了本書翻看,這一翻就一個小時過去了。姒懸這才進來。
“我接下來的時間都是你的,咱們?nèi)ゼs會吧。”姒懸坐她身邊說道。
“剛才來的路上,我看到一個女人,長的跟我特別像,不過年紀要大一些,看著應(yīng)該過了五十。”荼蘼的思緒還停留在那個女人身上。
“人有相似,不足為奇。”姒懸并不放心上,將她抱起來,“走吧,咱們?nèi)コ燥垼缓罂措娪盎蛘呷ド缴献咦撸銢Q定。”
“好啊,公司沒什么事情了嗎?”荼蘼知道盤古的股價是穩(wěn)住了,但并沒有回升的太快。
“沒有,不過我倒是要恭喜你,你又大賺了一筆。”姒懸拉她出去。
“什么意思?”荼蘼跟上他,和他十指緊扣。
“你今天肯定沒看股市,盤古上午開盤,升幅了8個點,下午應(yīng)該還會升。”姒懸笑道。
難怪他心情這么好啦,原來如此!
“看來我最近有財運。”荼蘼笑道。
“可不是嗎?”姒懸親了一下她的臉頰,兩個人才雙雙的出門。
“我今天把科迅所有的股權(quán)全轉(zhuǎn)給康泰了。”一路上他們有跟盤古的員工打招呼,進電梯后荼蘼便說。
“……”姒懸并不意外,只是點點頭。
“你不會生我氣吧?”荼蘼看他。
“我為什么要生氣?”姒懸道,“科迅是你的東西,你想要如何支配都是你的權(quán)力。荼蘼,我并不打算收購科迅,我也沒打算繼續(xù)跟丁康泰玩。”
那樣很無聊,他沒多大的興趣。
“我只是把屬于康泰的還給他。”荼蘼道,“現(xiàn)在協(xié)議簽了,我輕松了,整個人都放松了。”
“所以現(xiàn)在可以安安心心做姒太太了嗎?”姒懸笑。
“我一直都挺安心的做姒太太呀!”荼蘼也笑,“再也沒有比做姒太太更讓人開心的事了。”
姒懸最喜歡看荼蘼這么笑了,他知道她一直有心事,她眉心里隱隱有一抹化不開的愁,而此時那抹愁似乎輕了許多。他,是多么希望荼蘼可以像個普通的女孩子,被自己的丈夫疼著,寵著,沒心沒肺的過日子。
他抱住自己的妻子,在電梯要開之前,低頭重重親了一口她的唇:“我真愛你,小咪。”
荼蘼聽著這話,眼睛一熱,然后低低的說:“我也是。”
這世上,他是自己唯一的救贖,唯一的依賴,至親至愛的。他給予自己的好,更是超過了自己所得到的一切一切。只是,只是她還不夠好,她不能給他最好的。
想到這里,荼蘼心里狠狠的疼著,臉上卻不顯,只是微笑凝視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