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正午時分,窗外漏進來的陽光凌亂地打在身上,略有些刺眼。周翔宇神情恍惚地睜開雙眼,頭痛欲裂。伸手按住太陽穴,只是才一動,只覺渾身上下都是痛的,就仿佛被車輪輾壓過,要散架了一般。
空氣中飄散著的*味道,后身火辣辣的灼痛感,讓他在恍惚間想起了昨夜的混亂。
他顫巍巍爬起身,環顧四周,房間里很整潔,除了這張碩大而*的床以外。
視線終于落到了躺在身邊的那人身上。周翔宇發誓,他從來沒見過這人。
拒周翔宇家世還算不錯,又是中醫世家周家的下一任繼任人,但他和大多數這個年紀的,縱情于聲色犬馬中的公子哥不同,他每天大部分的時間都花在了研習醫道,救治病人上。
如果有機會出趟遠門,那一定是因為出診或學習。因此他見過的人大都是醫師或是病人,認識的人并不多,朋友也少有,加之因為特殊的性向,深交的好友更是沒有。
他雖說不上過目不忘,但在記憶方面也有幾分天資,他敢說,眼前這人從未在他的世界里出現過。
這人看上去睡得正熟,眼眶下是重重的青色陰影,顯見得是服藥過度,外加縱欲過度,這會子已經陷入了昏迷狀態。
拒如此,他的皮相看起來仍是極好的。濃黑的劍眉飛入兩鬢,鼻梁高挺,緊緊抿在一起的雙唇略顯單薄,配上溫和的睡顏,臉部的線條略顯生硬,像用方頭筆畫出來一般,但就那眼形,若是睜開雙眼,一切必會變得完美起來。
他睡姿很好,因為沈微夏的動作,他上身半露,其他位置則被薄薄的空調被遮住,但從這微露的部位就可以看出,這是一個身材極好,極有男人味的人。
若是平常,或許周翔宇會大贊一聲好身材好相貌,但此時,他只想掐死眼前這個“強/奸/犯”。
雖說他是見慣生死的醫生,但真要動手對付這個“j□j犯”卻是不敢的,只見他兩手才伸出來就不住地發抖。好容易靠近了些,他已累得氣喘吁吁,天知道他花了多大的勇氣來做這事。可就在這一瞬間,紛亂的不屬于自己的記憶涌入腦海。
他垂下手,沒有自覺地按在對方身上,因為內心的震撼,沒有注意到對方肌肉那一瞬間的僵硬。
他終于記起因為春/藥劇烈的藥效,而恍惚忘記的事情——他周翔宇已經死了。
因為家族傳承,周翔宇從小就以成為一名偉大的中醫為目標,因為他對醫道有著近乎瘋狂的癡迷,他曾為此付出了無數時間與精力。
就在前不久,他突然得到了一個去外釋知名老中醫學習的機會。他雖是周家的繼承人,但并不受寵,在中醫館的地位也略有些尷尬,能有這樣的機會,自是滿心歡喜。
在老中醫那呆了一個多月后,周翔宇帶著買給董云的禮物,不知疲憊地往家里趕,只為早些見到分別多時的愛人。不曾想,這竟是他人生最大不幸的開端。
雖說周翔宇性格有些冷淡,但和董云在一起這么多年,早把對方當做自己身體的一部分,拒口里不說,心里還是會想念的。
滿心歡喜來到家里,想要給對方一個驚喜,去發現最先來迎接他的,是散落在門口的衣服。衣服被扔得十分散亂,一路延伸到臥室,可見得對方是有多么迫不及待。
周翔宇緊握拳頭,放到嘴邊,死死地咬住,方才沒有發出聲音。
理智告訴他,現在應該離開,不要給自己找難堪。可他到底還是沒忍住,循著散落在地上的衣褲走到了臥室門口。
大約是對方不覺得會有人來,竟連門都不曾關上。
透過半掩的房門,他看見了在床上翻云覆雨的那對男男。只一眼他便知道那被壓在身下的是自己的弟弟周繁林,而那辛勤耕作的,則是自己相戀多年的愛人董云。
“哦……云哥,就是那兒……你慢點兒,我要死了……”柔媚的聲音從門里飄出來,那內容只聽得人臉紅心跳,顯見得運動有多么激烈。也因此,忘情的兩人并沒有注意到周翔宇的到來,眼前的場景只把周翔宇氣得渾身亂戰。
之后就只聽見董云氣喘吁吁地說,“慢點兒?小妖精,你下面這張嘴可不是這么說的。”說完又是重重地頂了幾下,只把周繁林弄得驚叫連連,騷到不行。
“小騷/貨,說說哥哥我跟他們幾個比起來,誰更厲害?”男人總免不了愛攀比,他早知道周繁林除了自己還有三個后宮佳男,雖不至于無法忍受,但還是忍不住私底下比上一番。
“好哥哥,你最厲害,你最厲害……饒了我吧,我受不住了……”他嘴上雖是說自己不行了,但配上那表情聲音,根本就是在引誘董云展開新一輪的進攻。
果然董云雖累得氣喘吁吁,但還是極輕易地就被引誘了,如他所愿,朝著那處敏感位置開始了新一輪的進攻。為了掩飾自己的疲憊,以及漸漸跟不上的速度,只見他說,“小騷/貨,哥哥我就愛你床上這股子風騷勁,你說你平時那么乖,怎么在床上這么辣呢,真想就這么一輩子。”
周繁林不經意地朝門口處瞥了眼,嘴角勾起一絲笑,繼續用他那蠱惑人心的嗓音道,“云哥,那你說我跟哥哥比起來誰更好?”
“你哥?”董云極為不屑地撇撇嘴,輕哼一聲,“哼,別說那么掃興的家伙,就他那么一截木頭,能有什么趣味,哪里能跟你這小妖精比。”
董云和周翔宇從小學就是同學,拒大學不在一個專業,卻也在同一個學校,實在可謂青梅竹馬。
那時的他不過是個窮小子,而周翔宇則是有錢人家的大少爺,他花了無數時間和精力,終于在大學時成功將他掰彎。
只是這世上男人大都是賤的,到嘴的永遠比不上只能瞧著的。好容易將人弄到手,最初那股子新鮮勁沒有了,早忘了當年的海誓山盟,更忘了和周翔宇在一起帶給他的好處,滿眼看見的只是周翔宇的缺點。
一會兒又嫌他沒情趣,每天只知道醫道,就跟個老頭子一般,連個約會的時間都沒有。卻不想想若不是他每次提出的約會地點,不是酒吧就是夜總會,素來喜靜又潔身自好的周翔宇會拒絕么。
當然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其實最讓董云受不了的,就是周翔宇脾氣太硬,從來不會撒嬌,總是那么靜靜的,根本沒法滿足他內心逐漸膨脹的大男子主義。而董云也絕對不會承認,自己在周翔宇面前總有些氣弱。
如此過了幾年,董云的心早就不在周翔宇身上了,這時平常看似柔弱,實則放蕩不堪的周繁林勾勾手指,他立馬如好幾年不見葷腥的狗一般,撲了上去。從此干材遇烈火,地火勾天雷,只恨不能夜夜笙歌,從此融化在了他身上。
“哼,也就我哥不在你時你才敢這么一說,瞧你在他跟前那大氣都不敢出的慫樣。”周繁林一邊抬高了臀配合著董云進攻的動作,嘴里一邊罵著。只覺得這董云操弄得他不爽,讓他心癢難耐。
在周繁林看來,論技術,董云不及王薛軍,論持久,也不及傅越,論長度,更不及方言之,偏偏還自我感覺良好,實在是沒得救了。
聽了他的話,董云頗為不滿,和所有大男子主義的男人一般,抓住每一個在愛人面前展示自我的機會,連忙說道,“我那是看他跟了我這么多年不容易,這才讓著他。你哥他又孤僻又冷傲,除了我還有誰要,要不是看他可憐,我早把他甩了。”
事實上,他對周翔宇還是有幾分懼怕的,這份懼怕源于他少年時的自卑,使得他在周翔宇面前慣于低伏做小。拒如今內心的*膨脹,對周翔宇也頗為不滿,一旦遇上周翔宇還是會如周繁林所說的慫掉。
“我不用你可憐。”周翔宇終于忍不住推門而入。他只覺得所有血液全部涌進大腦,血管似要破裂一般,滿眼都是鮮紅。方才為了壓制怒氣,他兩手掐得都是血,只是因為心太痛,這會子仍是毫無知覺。
原本還忙著展現自己英勇一面的董云,猛一聽見他的聲音,嚇得差點沒萎掉。見他進來忙從周繁林身體里退了出來,因為衣服早不知去向,只得隨手抓起床單就往身上裹,之后匆忙往門邊走來。
因為走得匆忙,差點沒被絆倒在地上,踉踉蹌蹌來到周翔宇旁邊,他試著去拉周翔宇的手,結結巴巴道,“小宇,你聽我說,事情不是這樣的。”
周翔宇看著他那因為方才動作而露出來的,沾滿濁液的下/身,只覺怒火中燒,氣得渾身發抖,嫌惡地甩開他的手,指著周繁林大聲道,“這要怎么解釋,你有什么好解釋的?”
他本是極優雅之人,說話從來都是溫溫柔柔的,這一回難得大聲說話,可見著實氣得狠了。
見董云對上周翔宇氣弱,全然不似之前的腳本安排,周繁林恨恨地咬咬牙,爬起身來,衣服也不穿就往周翔宇身上撲。
“哥哥,你不要怪云哥,都是我的錯,是我不該,要懲罰就對著我來好了。”就那么一瞬間,他就哭得滿臉是淚,一張憋得小臉通紅,看著好不傷心。若非他這滿身的吻痕,以及那仍有些微翹的,令周翔宇覺得惡心的玩意兒,周翔宇也一定會因著素來對他的印象,而忍不住去扶起他來。
和生得高高大大的周翔宇不同,周繁林像極了他的母親,身材瘦小,不過一七零的個頭,且生得唇紅齒白,容貌姣好,加上他那一張看上去頗為乖巧的小臉,以及舉手投足間流露出來的靦腆怯弱,就仿佛一個水晶娃娃般,實在是極具欺騙性。
周翔宇實在是被這兩人惡心到了,這會子被周繁林這么抱著腿實在受不了,便甩了甩腿,想把對方甩開。也就在這時,看似瘦弱的周繁林突然發力,緊抱住周翔宇的腿往自己身上撞去,這之后便尖叫著往后仰去,順便在舌頭上咬了口,倒在地上好大一聲響。
對這莫名其妙的發展,周翔宇不由得皺了皺眉。
原本呆若木雞的董云被驚醒,趕緊去扶倒在地上的周繁林,又見血從他嘴角流出,終于那份對上周翔宇的怯弱少了兩分,大喊道,“周翔宇,小林是你弟弟,你怎么忍心下得去手,你有什么不滿沖著我來啊!”
他神情痛苦,手上的動作十分溫柔,就仿佛周繁林是一件易碎的藝術品,而周翔宇則是那要搞破壞的敵人。周翔宇有理變沒理,只能在心中贊嘆周繁林好手段。
周繁林本就是在演戲,見到有些成效,便要繼續發力。裝作極為艱難地爬起身來,擋在董云身前,哭著說,“云哥,你別說我哥,這是我的錯,可我就是忍不住去愛你啊!我破壞了你們多年的感情,你讓我哥他揍我一頓,發泄心中的不快吧。”
董云心中頗為感動,為他和周繁林的愛情,也為對方能在這個時候,用自己瘦弱的身軀擋在自己身前,只覺得若是這個時候再不做些什么就不是男人了。
于是董云緊緊抱著周繁林,用十分沉重的口吻對周翔宇道,“翔宇,感情的事不能勉強,你也看到了,我愛的是小林,我們分手吧。這事就這樣吧,別鬧得太難看,這對誰都不好。”
周翔宇早就想到了分手,只是如今他從對方口中聽到,只覺這兩個字頗為諷刺,仿佛做了錯事的是他一般。
他冷眼看著面前赤身*抱在一起的兩人,只覺得滿心疲憊,深深地吸了口氣,“你們給我滾出去。”
董云看著對方冰冷的目光,只覺涼到了心里,而他懷里的周繁林因為寒冷而瑟縮不已。終于,他似在下什么決心一般,抿了抿嘴,最后扶著周繁林站了起來,對周翔宇道,“翔宇,或許有件事你弄錯了,這房子是我的,該走的是你。”
“你說什么?”周翔宇驚問,這房子是他過世母親留下來的,什么時候變成他董云的了?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說完這句話,董云不再似之前那么驚慌失措,十分淡定地從柜子里,拿出件自己的衣服給周繁林穿上。
“你給我說清楚!”周翔宇伸手去扯他,想要把事情弄明白,自己的東西為何突然就變成他的了。只是他這些年癡迷醫學,鮮少鍛煉身體,哪里是常去健身房的董云的對手,這一拉反倒被董云毫不留情地推到在地。
倒在地上的周翔宇似乎看見了,周繁林嘴角那抹嘲諷的笑容。
董云似要延長對周翔宇的折磨一般,慢悠悠替周繁林穿好衣服,又自己穿上,方才從柜子里拿出一份文件,丟到周翔宇面前。“看清楚了,這房子現在是我的了,你如果不信,可以去查。不過現在,你,馬上給我滾。”
因為之前周繁林刺激后的爆發,董云的勇氣如雨后的春筍,飛快地生長,他立馬將這些年累計的不滿全都發泄出來。
周翔宇翻看了下那文件,頓覺天旋地轉,自己當年怎么會瞎了眼愛上這人渣。那些小意殷勤,全是笑話,他不光背叛了自己,還把屬于自己的東西給搶走了。
周翔宇很想撲上去跟他們打上一架,可是,他從來都是個優雅的人,干不來這樣的事,也知道繼續下去只會讓自己更難堪,將那文件扔到地上,站起身來顫悠悠往外走。
第一次見到這般軟弱的周翔宇,董云心中那發泄的快感迅速消散,只覺自己做得太過分,忍不住想伸手去拉他。
周繁林一番算計哪里能讓他這么輕易毀了,見狀立馬沖到周翔宇身邊,拉著他的手道,“哥哥,我錯了,你別難過,你和云哥和好吧。”
一邊說著這話,一邊另一手握成拳頭往他肚子上揍。周翔宇明知是計,還是忍不住甩開了周繁林的手,抬手給了他一個巴掌,十分氣憤地說,“你給我滾。”
因為周繁林的動作完全被遮住了,背后的董云只見他兄弟兩個拉著手,之后周翔宇就給了周繁林一巴掌,卻不知還有這一出。
于是那丁點同情再次消散,一個箭步沖過去,抱住捂著臉輕聲啜泣的周繁林,另一手猛的推了周翔宇一把,大聲道,“你給我滾,否則,否則我不會客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