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賓們將手中的荷花投了出去,就輪到三位皇子了。
三皇子是個性急的,輪到皇子投花之時,就第一個急匆匆的拿著朵荷花跑過來,可是過來之后,整個人倒是猶豫了起來,看了看錦好,又看了看莫錦玲,手里的荷花一時半刻卻不知道給誰了。
錦好雙目微垂,一副不動如山的模樣,倒是莫錦玲對著三皇子露出了一個明媚的笑意。
三皇子收到美人明艷的笑容之后,又看了一眼面色淡然的錦好,想了一下,手里的荷花就落在了莫錦玲面前,當(dāng)然美人兒又送上了如花般綻放的笑臉,讓三皇子越加的飄飄欲然,卻還是走到錦好的面前,很慎重的夸贊了一句:“五小姐,你也非常非常的好!”只是不肯給我個笑臉。
三皇子可以肯定,不要說錦好肯給個笑臉了,就跟肯太眼皮子看他一眼,他手里的花都會送給錦好的。
錦好依舊垂下眼簾,似是害羞一般,卻無人能看見她藏在眼底的笑意:事情的發(fā)展如她所期望的那般進(jìn)行,很好,非常的好。
三皇子垂頭喪氣的回去,心里有些不滿美人兒連個眼皮都不肯抬起來。
接下來,就是笑得壞壞的謝明覃上場,氣場強(qiáng)大的八皇子,二話不說,將那荷花送給了錦好,而且還噙著壞笑,低著腦袋,與錦好咬耳朵,只是聲音大的足以讓人聽得清清楚楚:“明兒個我去找你大哥,你還做那道荷香糯米咸肉給我吃。”
說完之后,異常干脆的離開,動作行為流水,流暢異常,也不管眾人錯愕的閉不上的嘴巴:京城的人哪個不知道八皇子嘴巴刁的跟什么似的,就是御廚都不知道因此給皇帝趕跑了多少,今兒個居然眾目睽睽之下,欽點那道荷香糯米咸肉,想必定然是天下美食。
不過,三皇子與莫五小姐這般嫻熟的態(tài)度,倒是令人玩味……
錦好心里一嘆,終于抬起眸子瞧上謝明覃的背影,不知道為什么,她覺得這位八皇子……是故意說出這些話的……
他似乎在她大放異彩之后,心情非常的不好,雖然他笑得越發(fā)的壞,越發(fā)的燦爛。
而此時,與錦好有同樣想法的,還有一人,那就是二皇子,此刻,謝明佑眼中的光芒大盛,凝視著謝明覃的笑臉,心里越發(fā)的認(rèn)定,這位莫五小姐很是個值得費心思的人,不為別的,單就是她在他這位八弟心中的位置,就值得他花費心思了。
他與謝明覃相爭多年,早就發(fā)現(xiàn)了一個非常有意思的事情,他這個八弟對一樣?xùn)|西越是喜歡,會表現(xiàn)出來的就越是風(fēng)輕云淡,甚至是不屑一顧,而且臉上的壞笑會更加的壞。
當(dāng)然,再風(fēng)輕云淡也改變不了謝家人骨子里的強(qiáng)勢,一樣的獨占欲,一樣的霸道,入了眼的,就再也不肯讓別人窺視,而他的八弟在這位莫五小姐表演之后,臉上的壞笑就壞的能夠滴水,但是那桃花眸中卻是陰霾一片,煩躁,狂憤,暴怒……還有深深的不安,好似一件自個兒獨自珍藏的絕世珍寶展放在眾人的面前一般。
他嘴角彎彎勾出一個蠱惑人心的弧度:看來,事情越來越好玩了。
而,從小到大,他最大的樂趣就是看他這位八弟跳腳,只是可惜啊,他的這位八弟,年紀(jì)越大,這忍勁就越好,自己有多少年沒見他動容了。
是他四歲的時候,他的母妃在他面前親手掐死他最愛的鸚鵡,還是他八歲的那年,他的母妃將他最信任的小太監(jiān),扔進(jìn)了太液池?
二皇子微瞇著眼睛,輕輕的搖了搖頭,他已經(jīng)很久很久沒有見過他的八弟如此刻這般像個活生生的人了。
真是有趣啊!
這般想著,謝明佑站起了身子,走了過去,視笑容柔嫩如春芽的莫錦玲若空氣,行到錦好的面前,卻不將手中的荷花放下,反而以一氣呵成的之態(tài),將那嬌艷的荷花插在了錦好的發(fā)鬢,口中念道:“荷葉羅裙一色裁,芙蓉向臉兩邊開。”
微頓,眼角的余光瞧見謝明覃手中搖著扇子的動作一滯,妖魅的眼線越發(fā)的上挑,情深意切的贊了一句:“莫五小姐,果然當(dāng)?shù)闷鹨痪淙吮然▼桑 ?
這話倒是有幾分真心,粉嫩的荷花映襯著少女那百里透著紅的臉蛋,越發(fā)顯得少女臉色如花。
若是換個其他的大家小姐,此時定然是羞答答的昏倒,或是惱羞成怒,怒目相視,也或者是無顏見人,要一頭撞死,以示清白,更或者借此機(jī)會賴上二皇子,去攀那富貴榮華的凌云梯子。
可是,錦好自始至終都是一份淡然的模樣,甚至客氣的回話:“殿下謬贊,小女愧不敢當(dāng)。”
女人有時候太聰明了,實在是不可愛。
謝明佑摸了一下鼻子,無趣的轉(zhuǎn)身,大步的歸位,根本就不知道,莫錦玲已經(jīng)氣得差點要吐血了:女人長得美,不是錯,可是美得勾走了自己心上人,那就是千錯萬錯。
一雙陰沉的眸子瞧了錦好一眼,眼底閃過一道毒蛇般的光芒:原本她還覺得自家的母親做的有些過分了,那樣的手段對一個未曾出閣的少女來說,實在過于殘忍,她還有些不忍心了,可是現(xiàn)在,她卻覺得她的母親太過仁慈了。
錦好好似沒有瞧見鼻子已經(jīng)氣得歪掉的莫錦玲,坦然微笑著,自然地將鬢發(fā)間的荷花取下,放在面前。
等清點荷花數(shù)字的時候,錦好剛好生生的比莫錦玲多了兩株荷花——也就是說多出來的兩朵正是二皇子和八皇子的那兩朵。
這樣的結(jié)果,氣的一向自命清高的莫錦玲快要抓狂:該死的賤丫頭。
寧氏的臉色自然也不好看,想她這些年,在京城的富貴圈中,左右逢源,關(guān)系網(wǎng)也不算少,這次更為了自家女兒能夠奪魁,可謂是花盡了心思,最后居然輸給了莫錦好這個初入京城,沒有任何根基的少女,更重要的是,她居然得了二皇子和八皇子的青睞。
她絕不容許任何人破壞她的計劃,絕不。
一道猙獰的兇光在寧氏的眼里一閃而過,快得讓人看不清楚。
魁首已然誕生,大公主又特意夸獎了幾句,什么莫家女兒品性純良,才貌雙全等等,活躍了一番氣氛之后,又開始拿起了玉箸,繼續(xù)晚宴,她這么一動,貴婦人,和貴女們都開始動了起來。
一道道玲瑯滿目的美食繼續(xù)魚貫而入,而之前的菜肴都被替換了下去。
錦好原本拿起玉箸正準(zhǔn)備用餐,卻發(fā)現(xiàn)寧氏莫錦玲都無意進(jìn)食,眼光全都盯在自個兒的菜色上,卻在她發(fā)現(xiàn)之后,又立即轉(zhuǎn)移目光,似是在掩藏著什么。
她心中一動,便留心起自己的菜色,又仔細(xì)瞧了瞧莫錦玲和寧氏面前的菜色,這么一瞧,就看出了名堂來:她的菜色中,多了一道狀元及第,她記得馬車上,寧氏提過,這是花宴中魁首獲得者的獎賞。
錦好是個玲瓏剔透的,知道若是今兒個這些菜色被寧氏動了手腳,也只有在這盤狀元及第之中。
錦好不著痕跡的按捺住自己心里的怒氣,舉著玉簪,不時的用餐,可就是不碰那盤狀元及第,瞧在寧氏和莫錦好的眼里,暗自著急。
尤其是莫錦玲,瞧著晚宴的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錦好卻半點用那狀元及第的意思都沒有,臉色越來越難看,手里的帕子生生的絞成一團(tuán),但是面上卻還能擠出笑意,只是怎么看都有些僵硬。
不怪莫錦玲著急,這盤狀元及第之中,剛剛寧氏使人加了大量的巴豆,是專門為錦好準(zhǔn)備的,是魁首的獎賞,一般人為了吉利喜慶,說什么都會盡量多用,更有人全盤用完。
誰知道莫錦好居然一口都未嘗,也不知道是不是不知道這個規(guī)矩,還是怎么的……
不行,絕對要讓莫錦好用下著狀元及第,只要莫錦好用了這狀元及第,不出片刻,就會腹痛難忍,然后她就會捂著肚子,毫無形象的跑去如廁,而且,她的母親可是說了,這巴豆的量會讓莫錦好一直呆在如廁里,再也不會出來。
到時候,即使莫錦好得了今兒個這賞花宴的魁首又能怎么樣,不但半分榮光都沒有,只會是個不折不扣的笑話,只要人們一想起她這個魁首,就會想起這個魁首的丑事。
可是如今,她卻一口不用,這可如何是好?
不行,絕對不能讓莫錦好逃過去。
莫錦玲眼中布滿狠戾,陷阱母親已經(jīng)費盡心思的準(zhǔn)備好,怎么能讓賤丫頭避過去。
她微微想了想,又將目光投向?qū)幨希降资悄概B心,莫錦玲的目光雖然意味不明,但是寧氏卻是一下子就看懂了,幾不可察的點了點頭。
莫錦玲收到寧氏的默許,神色一松,立時扯著笑臉,怪聲怪氣的對著錦好,道:“哎呦,五姐姐,你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那盤狀元及第,可是魁首才能享用的,是公主殿下的一片心意,你怎么一口都不用啊?豈不是辜負(fù)了公主殿下的一片心意啊。”
莫家五小姐和六小姐不對盤,今兒個一場晚宴,在座的眾人都不是瞎子,已經(jīng)都很明白,但是這樣的場合,說這樣的話,除了與寧氏交好的那些貴婦外,其他的人都覺得莫六小姐這般說話,實在有些失禮。
自家姐妹不和,關(guān)起門來,是吵是打都無所謂,可是卻不能再外人面前落了自己家的名頭,這莫六小姐往日里看著也是個蕙質(zhì)蘭心的,今兒個一遭落敗,就暴露了自個兒的真面目。
原本對莫錦玲印象頗佳的貴婦們,對莫錦玲的印象大大的又打了一個折扣:原本瞧著莫錦玲為了一朵荷花,居然對三皇子那么個好色之徒媚笑,就覺得不可取,但當(dāng)時還能說服自個兒,這位莫六小姐年歲小,不知道輕重,可是現(xiàn)在又說出這么上不了臺面的話,那就不是什么不知輕重了。
不過,卻也沒有人制止莫錦玲,因為她們都想看看錦好的應(yīng)對。
出席的這些夫人,家里大多都有些年齡到了需要娶妻的子侄,現(xiàn)在看這宴會上的女子,幾乎都是用看未來媳婦的嚴(yán)格標(biāo)準(zhǔn)來對待,而作為賞花宴的魁首,自然成了她們矚目的對象。
莫府的門庭較低,即使莫五小姐得了魁首,得了二皇子,八皇子的眼緣,也不過只能做個無名的妾侍,但是若是應(yīng)對得體,以賞花宴魁首之名,倒也能成為豪門世家的正妻。
只要家里長輩還有一絲一毫的良心,都該知道什么才是最好的選擇。
但是想要成為豪門世家的正妻,可不僅僅靠著美貌和才情就能站穩(wěn)腳跟,最重要是處事應(yīng)變的能力。
所以,各位貴婦們此時都裝聾作啞,只是暗暗注意著錦好如何應(yīng)變,暗暗思量錦好的行事作風(fēng)。
這么一下子,錦好就成了焦點訪談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錦好半點緊張之色也沒有,先是不急不慢的放下手中的玉簪,然后又輕輕的抿了一口香茶,再用繡怕擦了擦嘴巴,動作優(yōu)雅的如同一幅畫。
長公主原本對莫錦玲就沒啥好感,現(xiàn)在聽她如此說話,自然更加的不舒服,當(dāng)即臉就沉了下來:“莫六小姐,你自個兒桌上的菜色你不關(guān)心,你卻關(guān)心自家姐姐的用餐,連你五姐姐桌上哪道菜沒動,你都是清清楚楚,果然是姐妹情深。”
能到長公主這份尊貴的地位,自然不用給誰面子,就是當(dāng)今的皇帝,長公主占著一個長子,也能說上幾句,自然不會給莫錦玲留面子。
所以,這番話說得半點面子都沒給莫錦玲留,就差沒明說莫錦玲垂涎錦好桌上那道魁首所特有的菜色了。
莫錦玲被長公主的這番話諷刺的臉色通紅,差點哭出來,長公主這番太難聽了,傳揚(yáng)出去,只怕人家還以為她是個嘴饞的,這對女子的名聲損傷的實在太大了點。
而寧氏到底年歲長點,在莫錦玲想的這層面上又深了一層,不但說錦玲嘴饞,更是說莫錦玲是個心胸狹隘的,可千萬不能讓這事落實在自家女兒的頭上。
所以立時開口,為莫錦玲辯護(hù):“公主聽臣婦細(xì)講,臣婦之女與五小姐今兒個才是第一次見面,姐妹二人一見如故,就是五小姐身上的天水碧,還有頭上的金步搖還都是臣婦之女的。”
寧氏這話一落,不少貴婦貴女的臉上都出現(xiàn)了厭惡之色,看錦好的目光就多了幾分不屑:居然一見面就搶自個兒妹子的衣裳,首飾,實在是沒有教養(yǎng),這樣的人品,就是容貌再美,才情再高,也當(dāng)不起世家名門的正妻之位。
錦好聽了寧氏的話,并不反駁,而且面色不變,只是一雙盈盈如水的眸子,瞧向長公主。
長公主眉間微動,眼里卻有了一絲遲疑之色,卻半分不顯,依舊神色淡漠,聲音低沉的問了錦好:“本宮怎么瞧莫五小姐,怎么都不像是喜歡穿別人衣服,帶別人首飾的?”
錦好淺淺弟笑了起來:“公主果然一針見血,小女雖然年少,可是卻沒有搶人家衣服和首飾的習(xí)慣。”頓了頓,又笑道:“再說了,這身上的天水碧,哪里有玲瓏?yán)C坊出品的天水碧來的精致,若是要穿,小女自然穿玲瓏?yán)C坊的天水碧了。”
玲瓏?yán)C坊的成品,早就流傳到京城,有謝明覃和葉若銘這樣背景的貴人,名聲自然不會不響亮。
“今兒個,小女的祖父接小女回府,卻忘了讓下人告訴小女是來參加宴會,小女只穿了尋常的常服,甚是寒磣,祖父這才幫著小女借了六妹妹的衣裳,至于首飾,小女也只是現(xiàn)在才知道是六妹妹的,可是小女的祖父卻告訴小女,那是祖父為小女親自準(zhǔn)備的。”這話暗示,莫錦玲垂涎莫老太爺?shù)氖罪棧刀誓咸珷攲⒛鞘罪椝徒o了自己。
錦好這番話說完,貴婦貴女們心里都明白了七八分,看錦好的目光又恢復(fù)了柔和。
寧氏卻越加的不甘心,冷笑道:“敢情五小姐穿了你六妹妹的衣裳,還嫌棄啊。玲瓏?yán)C坊的天水碧是好,可是那套天水碧那是玲瓏?yán)C坊的鎮(zhèn)店之寶,根本就不對外出售,難不成五小姐當(dāng)那玲瓏?yán)C坊是你家的,想要就有啊!”
“四嬸子說笑了,玲瓏?yán)C坊可不正是我家的。”
錦好笑得無辜:“我母親昨兒個還跟我說,想在京城再開個繡坊,也就不用花那運費了,成本降下來,那價格上也還能便宜一二。”
錦好不遺余力的給玲瓏?yán)C坊宣傳,原本她就一直在籌謀開分店的事情,雖說現(xiàn)在謝明覃和葉若謙買了鋪子,開了店面,可是京城的銷量特別大,一直運來,一來是這運費高,二是路上不安全,三是,她現(xiàn)在不在城里,這式樣上想要調(diào)整,就有些不便,所以就尋思著,在京城里辦個繡坊,專門就對京城的樣式單個兒設(shè)計。
今兒個趁此機(jī)會,正好給自個兒的繡坊,好好的宣傳宣傳,怕著自個兒年紀(jì)小,自然推到姚麗娟的身上。
果然,錦好的話落,愛美的貴婦貴女就忙著打聽了幾句,一時間,倒是將寧氏,莫錦玲冷落在一旁,無人搭理了。
謝明覃瞧著那一說到生意,就眉飛色舞的少女,唇角弧度彎彎:真是敬業(yè)的東家啊,時時刻刻不忘給他們的生意做宣傳,只是他這個東家之一,怎么不知道啊。
莫錦玲見自己母女被冷落之外,那些貴婦貴女們居然圍著錦好打轉(zhuǎn),又是氣憤又是嫉妒,忍不住道:“五姐姐,你還是先將那狀元及第用了,可莫要辜負(fù)了長公主的一番心意。”
錦好聞言,只好對著眾位貴婦貴女抱歉的笑了笑,然后優(yōu)雅的對著長公主行了一禮,才輕聲細(xì)語,柔和恬淡道:“小女想請公主允了小女一個請求。六妹妹,口口聲聲提這狀元及第,依著小女來看,怕是六妹妹極愛這狀元及第,只是不好意思說出來。小女想,既然我們是姐妹,好東西怎么能讓小女一人獨占,何況這狀元及第小女一人也用不完,不如就請公主,允許我將這狀元及第分上一半給我六妹妹,您看怎么樣?”
長公主非常欣慰的點頭,應(yīng)允了下去,當(dāng)即就讓人拿了小盞分食了一半,送到莫錦玲的面前。
眾位貴婦異常滿意錦好,只恨不得立時定下這位媳婦才好。
錦好這話半點都沒有提及莫錦玲的惡意,更沒有尋思報復(fù),反而大方的愿意將狀元及第這樣喜氣之食分上一半出去,實在寬厚仁愛,正是豪門世家正妻的最佳人選。
這么一番輕描淡寫,借掩飾了家族姐妹爭斗的丑事,又讓人覺得,不過是莫錦玲看到好東西眼饞。
錦好的這番說辭,幾乎讓人覺得完美無缺,只是聽在寧氏和莫錦玲的耳朵里,卻是如雷貫耳,震得她們雙腿一軟,差點就摔倒在地。
哪個要分食啊,那狀元及第可是被下了那么多的巴豆啊。
莫錦玲實在想拒絕,可是眾目睽睽之下,她也想不出什么拒絕的借口,而且也實在拒絕不了。
這是長公主賜下的狀元及第啊,這可是魁首才有的福氣,現(xiàn)在其中還有莫府的姐妹情意,她根本找不到任何借口。
而且,若是她一味的拒絕,就很容易引起別人的懷疑,若是被驗出來自個兒母女二人竟敢在長公主所賜給魁首的狀元及第之中下巴豆,那就是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莫錦玲猶豫不決之間,卻見錦好拿起玉簪,動作優(yōu)雅的食用起狀元及第來,片刻之間,那一半的狀元及第就進(jìn)了錦好的肚子。
當(dāng)錦好放下玉簪時,見莫錦玲一口沒用,帶著和煦的笑容,柔聲道:“六妹妹,你不是喜歡這狀元及第嗎,怎么不用啊?”
莫錦玲瞧著錦好那甜美的笑容,恨不得將她的臉抓破才好,她見眾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而長公主的眉頭已經(jīng)蹙了起來,牙齒一咬,想著那巴豆的分量已經(jīng)一分為二,想來效力要差上許多,至多也就是忍著回府之后,鬧上幾天肚子,比起因此得罪了長公主,或是被人查出來自己母女在長公主的賞花宴上動手腳,也算不上什么大事情。
再說了,還有莫錦好這個賤丫頭陪著自個兒,她所受的罪,有人陪著,也算值得,她可是留在府里,而莫錦好明兒個就要去學(xué)院,到時候在課堂上出丑,那才是痛快人心呢。
這么一想,她覺得能夠忍受那后果了,拿起玉簪,笑道:“謝謝五姐姐的大方,今兒個我也能有機(jī)會嘗嘗這狀元及第。”
不過,莫錦玲向來做事謹(jǐn)慎,卻只是將小盞里的狀元及第用了三分之一,就放下玉簪,又是笑道:“我倒是不是正牌,這么好的菜色,居然用了這么幾下,肚子就飽了,想來是前面用得太多了點。”
錦好淺笑盈盈:“既然六妹妹飽了,就莫要再用了,可千萬別因為是好東西,就傷了胃。”
錦好輕柔的笑容,落在莫錦玲的眼里,居然多了一份狡詐的味道,她心里暗暗懊惱,是不是吃得多了一些,早知道就用兩下,表示一下就好的,可是食物已經(jīng)入腹,早已經(jīng)是覆水難收了。
錦好不再理會莫錦玲的動作,反而從容的用起餐來,公主的賞花宴啊,兩輩子加起來,這還是第一次參加呢,自然要好好吃個飽。
錦好這般落落大方的用餐,而莫錦玲那邊,卻是臉色難看,腹痛難忍,好不容易忍了半柱香的時間,就再也忍不下去了,終于突兀的站起身子,捂著肚子,拉著寧氏向長公主告辭。
寧氏心里明白莫錦玲為何這般,自然不會再留下來,母女二人連問都沒有問錦好一聲,居然將她獨自一人留下,匆匆的告退了。
寧氏母女二人匆匆的離場,還將同來的莫錦好給落了下來,自然引起一堆的猜測,而錦好也就成了最大嫌疑人。
可是當(dāng)眾人的目光落到那個可憐兮兮,張大著眼睛,一臉錯愕,甚至帶著幾分驚慌失措的少女時,都將那懷疑丟掉了九霄云外。
就聽那被遺棄的少女,聲音低低,略帶哽咽:“公主,小女……小女……想請公主散宴時,派輛馬車送小女主仆回府……”似是又羞又惱的模樣:“剛剛來時,小女……是和四嬸子,六妹妹一起的……”
長公主點頭,當(dāng)即吩咐羅秀準(zhǔn)備自個兒的馬車,等散宴后,送錦好回去。
長公主的這一舉動,自然讓人對錦好又高看了一眼,那份懷疑更是半點不剩。
想想也不覺得,錦好有什么不妥的,就是那盤狀元及第也是光明正大的轉(zhuǎn)送給莫錦玲的,而且,她自個兒還吃得半分不剩。
錦好瞧著身邊空出來的席位,美麗的眼中,寒芒微閃:自食其果,半點也不值得同情,莫錦玲只用了六分之一,就有如此的威力,若是自己不是瞧見她們母女二人神色有異,服下金表哥事先準(zhǔn)備的藥丸,只怕今兒個身敗名裂是小,說不得一條小命都要毀在了這盤狀元及第上,成為天朝史上第一個腹瀉而亡的魁首了。
不就是一個賞花宴的魁首嗎?
值得下這么重的毒手嗎?既然對方無情,她又怎么會手軟,就讓她這位六妹妹好好享受如廁的好味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