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的酒吧採用的是英式酒吧,主酒吧設(shè)有巴凳,緊挨著吧檯。這樣就給了客人和調(diào)酒師面對面交流的機會。
從此看出,這個酒吧要求的調(diào)酒師必須具備較全面的業(yè)務(wù)知識和服務(wù)、推銷技巧。
顧小夕走進吧檯,男人則堆在吧檯的對面,笑瞇瞇地看著他。
“調(diào)酒師不簡單,尤其我這裡的。”男人支著下巴說,“所以還是呆在我身邊比較好。”
顧小夕看了他一眼說:“那我還是選擇賠償款吧。”
“真不可愛。”男人支著下巴說。
顧小夕不理他,繼續(xù)在酒櫃裡找酒。
雖然顧小夕高中裡學(xué)過英語,但是和酒吧裡的酒的名稱可搭不上邊。
好在顧小夕身體裡的靈魂並不是真的顧小夕。
酒吧裡賣的酒很多都是國外生產(chǎn)的酒,商標(biāo)都用英文標(biāo)示。
顧小夕對這些很熟悉,他以前也做過類似的工作,所以選酒的時候不會出現(xiàn)差錯。
男人趴在吧檯上,沉默地看著,他看到顧小夕修長的手指劃過酒櫃的木格,幾乎不用看酒的產(chǎn)地,似乎光從瓶子的顏色和形狀就能判斷它來自哪個國家。
因爲(wèi)即使是同一種酒,產(chǎn)地不一樣的話,口感也會大相徑庭。
“馬丁尼可以嗎?”顧小夕轉(zhuǎn)頭問。
“伏特加馬丁尼,”男人瞇著眼睛說,“搖勻,不要攪。”
顧小夕皺皺眉頭,但是沒說什麼,但是還是忍不住加了一句:“客人都這樣點酒嗎?”
“我在學(xué)邦德。”男人支著下巴說,“我覺得這樣很帥啊。”
顧小夕從酒架上把酒拿出來:“很沒有品位。”
男人用孩子氣的聲音說:“我就要那樣。”
顧小夕冷哼一聲沒說什麼,顧客就是上帝,不過反過來說,老闆其實和上帝也沒有什麼區(qū)別。
他用右手提及瓶頸部分,並迅速向上拋出,準(zhǔn)確地用手掌接住瓶體的中間部分。
他這一手讓周圍的人發(fā)出一陣掌聲。
誰都知道這是英式調(diào)酒的第一步的技巧,要求動作迅速穩(wěn)準(zhǔn)、連貫。
雖然得到了掌聲,不過顧小夕卻暗暗地擦了一把汗,酒瓶有些沉,差點從手裡脫落。
這倒不是說顧小夕不熟練,只是這個身體的協(xié)調(diào)性比較差,而且畢竟在少年,力氣上還是有些微妙的差別。
男人還是坐在那裡,沒說什麼話,就是笑瞇瞇地看著他。
顧小夕用左手托住瓶底,右手扶住瓶頸,呈45度角把商標(biāo)給男人看。
因爲(wèi)男人學(xué)邦德的臺詞,所以顧小夕按照007裡面的配方,選用了戈登琴酒作爲(wèi)基酒。
男人輕輕的點點頭,顧小夕開瓶量酒,用三分戈登琴酒,一分伏特加,半分Kina Lillet開胃酒,加冰搖勻,再從旁邊的冰盤中拿出一片檸檬,插到酒杯上。
顧小夕將馬丁尼推到男人面前,等他品嚐。
男人支著下巴看著那杯馬丁尼,輕輕地說:“聽說馬丁尼的配方有268種以上,你會幾種?”
“我會調(diào)客人想要的。”顧小夕將酒瓶放回架子上,回頭學(xué)男人的樣子,在吧檯上支著下巴。
“我聽說這樣調(diào)酒不太好?”男人問。
“因爲(wèi)馬丁尼應(yīng)該是攪拌而不是搖和,”顧小夕抓抓頭髮說,“因爲(wèi)基酒是琴酒,所以只有攪拌纔不會損傷到它,才能讓分子舒服地躺在其他分子上,而搖晃的動作會讓冰破碎,從而產(chǎn)生更多的水。”
“我不喜歡水。”男人不滿地說。
顧小夕聳聳肩膀:“這樣也會減弱酒的勁度,影響口感,也會讓馬丁尼看起來渾濁一點。”
“這個酒好像有個名字?”男人又問。
“噢,James bond Martin。”顧小夕笑著說,“有些地方會這樣稱呼它。”
男人瞇著眼睛,嫌惡地看了那本馬丁尼一眼,把酒推給旁邊的一位調(diào)酒師:“嘗下味道。”
旁邊那位調(diào)酒師,拿起杯子輕輕地啜了一口,朝男人點點頭。
“可是你才十八歲。”男人說,“不如你在我身邊呆兩年?”
顧小夕搖搖頭。
男人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好吧,你做調(diào)酒師吧。”
“待遇呢?”顧小夕問。
男人從吧凳上起來:“待遇從優(yōu)。”
顧小夕露出一個笑容:“謝謝老闆。”
男人張了張口卻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轉(zhuǎn)身離開了酒吧,畢竟現(xiàn)在還沒有到營業(yè)時間。
顧小夕之前並不知道老闆的名字,只知道他姓魏。
店裡所有的人都叫他老闆。
他看上去才二十多,很難從外貌上看出是否超出了三十歲。
看上去他有些外國血統(tǒng),五官深刻而立體,脣很薄,笑起來卻有種溫和的味道。
顧小夕在這一行混的很久了,他知道對於這種人來說,酒吧不過是一個幌子,來不來錢是無所謂的,他一定在暗地裡有什麼大案子,當(dāng)然,這可是普通員工所不知道的,而顧小夕也沒有興趣去知道。
“……請讓一讓。”顧小夕皺著眉頭說。
“這是我的房間。”對面的人面不改色的說。
“可它現(xiàn)在屬於我。”顧小夕打開衣櫃將一大包東西塞進去。
“房產(chǎn)證上還寫著我呢。”
顧小夕看了他一眼:“老闆,請別這樣。”
男人走進顧小夕的房間,轉(zhuǎn)了一圈:“太小了。去住我那裡。”
“不需要。”顧小夕冷冷地說,打開另一包行李,裡面有一些日常用品,都是顧小夕平常在用的。牙膏牙刷都是很便宜的塑料製品,顧小夕將它們放在配套的洗手間。
男人只好坐在顧小夕的牀上:“我會給你發(fā)工資的。”
顧小夕看也不看他,繼續(xù)整理東西:“你當(dāng)然應(yīng)該發(fā)我工資,你是老闆。”
“也許你願意另外再打一份工?”男人瞇起眼睛,墨藍色的眼睛顯得更加幽深。
“不了,我只是個孩子。”顧小夕將顏色陳舊的小鬧鐘拿出來放到牀頭櫃上,據(jù)說那是阿姨在顧小夕開始上小學(xué)的時候買給他的,用了很久了。
“真不可愛。”男人用不滿的語氣說。
“謝謝誇獎。”顧小夕從裡面摸出一個枕頭,阿姨想的真周到,但是這裡用不到。
“我叫魏笑語,你可以叫我的名字。”魏笑語熱情地說。
顧小夕想了一會,走到牀邊對魏笑語說:“請讓一下,老闆。”
“叫我的名字。”魏笑語堅持說。
“……魏笑語。”顧小夕叫他的名字。
“……叫笑語看看。”魏笑語又說。
“……笑語。”顧小夕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魏笑語站起來,對顧小夕說:“我沒有見過你這樣的孩子,也許我用車撞你一下是對的。”
顧小夕將自己牀上的那個枕頭拿起來,換上了阿姨給自己準(zhǔn)備的那個:“那次我差點死掉。”事實上,那次顧小夕已經(jīng)死掉,但是自己的靈魂也因爲(wèi)交通事故莫名其妙地進入了顧小夕的身體,所以這個叫魏笑語的男人才沒有揹負上殺人罪。
顧小夕回頭看了站在牀邊的高挑英俊男人,對於這種男人來說,也許撞死一個人算不了什麼事,而自己——也是因此而死的。
“你怎麼了?”魏笑語忽然出聲,看到顧小夕對自己露出迷惑的表情,他便說:“呃,你剛纔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殺氣騰騰的,我是說,我對你還是挺友好的……”
顧小夕愣了愣,把手指蓋在自己的眼睛上:“抱歉……我只是,有些累了。”
魏笑語沉默了一會說:“那你好好休息吧,明天可以上班了。”
顧小夕點點頭,然後轉(zhuǎn)身進了旁邊的洗手間,一會兒傳來關(guān)門的聲音,他知道魏笑語已經(jīng)走了。
在洗漱臺上,他用冷水洗了一把臉,擡起頭來的時候看到自己的臉。
他重重揉了一下,臉頰傳來輕微的疼痛。他的呼吸有些沉重,鏡子裡的人也是如此。
似乎是不管多久都不能習(xí)慣一樣,鏡子裡的臉過於年輕,年輕到負擔(dān)不起心裡的黑暗。
鏡子裡是一張年輕的臉,看上去只有十七八歲,甚至更小。
黑色的短髮,白皙的皮膚,因爲(wèi)用冷水洗過臉而顯得有些微紅。
那雙黑色的眼睛卻像夜幕一樣深沉,洗手間窗戶的陽光落在眼皮上,幽深的瞳仁沒有一絲反光,那不是屬於孩子的眼睛。
魏笑語不是一個簡單的人,在還沒有重生以前,他就聽過他的名字。
顧小夕揉揉自己的黑髮,拿毛巾把臉上的水珠擦掉。
在沒有重生以前,他依靠別人生活,過著骯髒不堪的生活,可是現(xiàn)在……他想更單純一點。
他能遊走在黑暗之中,但是決不能再被誘惑了。
另~爲(wèi)啥瓦素軟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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