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加藤正英很自豪，他們的轉換工作，基本上是當前最優秀的，只是因為算法不同，采用nsssp算法的時候，對容錯率只能換算成百分之十八點九。

聽著李建顯得還有些生疏卻比較準確的日語發音，加藤正英揚起了手中的資料，

“看來這位先生徹底研究過我們的指標，那就應該知道，nsssp算法比之其他廠家的算法，雖然容錯率的比值低一點，但這是因為三次方擴大化的原因，如果從單倍比率上來看，我們要比他們的容錯率高百分之五左右，體現在具體的使用體驗上，就是我們一萬次轉接之中，要比他們少五十次的竄線。”

加藤正英說話的語調很慢，一根手指在空中比劃著，畫出了碩大的阿拉伯數字五百的樣子，讓李健聯想到了曾經的黃金手指，不過李建當年上大學的時候可是個好學生，只是在舍友體驗中日友好交流的時候遠觀過黃金手指，早就忘了這位明星的長相，卻也知道應該比面前這位加藤正英要帥一些。

加藤正英強烈的自信，渲染了一大批人，包括此次談判的中方代表團團長，江州市郵電局局長秦遠之。

聽著翻譯說的中文，他皺著眉頭看向李建，關于nsssp算法的事情秦遠之也研究過，這正是日方引以為豪的長處，張智化書記讓李健來，不會就是看到表面上的數字低了一個百分點，而玩數字游戲吧，那這等待的三天不是白等了。

如果李建就這個水平的話，還不如趕緊簽了合同，萬門機加上兩千門機都一并從日方拿貨算了，節省一些時間，也能多裝一些電話，把排到明年的電話裝機單處理完畢，多為郵電局賺一些福利錢。

“用了三次方加密算法，只低零點一個百分點，這算法很精密了，不過如此精密的算法，用在切線傳輸錯誤率達到百分之十八的交換機上，真的有種大炮打蚊子的感覺，我想問一下，你們的這套算法是否轉讓，五百塊錢，轉給我們吧，我們百分之六的傳輸錯誤率，如果能用三次方加密……哦，我說的單位是日元，你們別誤會，美元我們沒有，而且你們也用不到不是。”

李建說完之后，特意強調了一下他說的五百塊的單位，瞬間加藤正英的臉就黑的跟剛從非洲回來一樣，不過他還不好發火，因為李建剛才說的一句話，讓他心頭砰砰直跳，百分之六的傳輸錯誤率，這怎么可能。

他們公司為什么費這么大力氣搞加密算法，不就是因為傳輸錯誤率在當下傳輸介質沒有更新換代情況下無法降低么，而歐美產品的價格成本之所以居高不下，不也正是因為為了降低那么一點點傳輸錯誤率而抬高了成本。

原本采用更高端的加密算法，公司可以迅速拉平彼此產品之間的性能差距，而在成本上占有巨大的優勢，可是如果新的傳輸介質出現，并且不提高多少成本，那么公司辛辛苦苦追趕上來的性能和領先的成本優勢，立即就會喪失殆盡。

所以，他已經顧不得考慮李建口中的挪揄之意，而是瞪大了眼睛，問道，

“你們，你們能知道萬門交換機？據我所知，你們連兩千門都還沒有研制成功，在我來之前，還以為畝產十萬斤的故事不會在有人講了呢。”

聽到翻譯的話，在座諸人臉色都變了，日本人所說的，就是前些年流行的浮夸風，明明是貧瘠的土地，畝產硬是從幾千斤給鼓吹到十萬斤，尤其是大煉鋼鐵的時候，連家里做飯用的鍋都會回收回去，融成鐵水，算成煉鋼煉鐵的數量，這是一段慘痛的歷史，原本大家都知道，可是沒人提，沒有人覺得怎么樣，此刻在這樣公開的場合，被日本人當做傷疤給揭開，頓時大家的臉上都掛不住了，看向李建的眼神，都是不善和厭惡。

“這個李建懂不懂，嘴上沒毛辦事不牢，怎么撤出這樣的事情來了。”

“不管談判成不成，可不能造成國際影響啊。”

議論聲中，加藤正英的臉色略微有些發紅，那是興奮的光芒，因為李建的出現，他意識到，談判的拐點就要到來了，日方代表團終于可以取得突破了。

“數據傳輸過程中的電磁干擾造成了信號的衰減，只需要把相互影響的電磁干擾屏蔽掉，完全可以把信號衰減率從百分之十八降低到百分之六，當然還可以更高，只是采用的屏蔽介質會提高成本，而且在百分之六之下的錯誤率經過gks算法，還原率達到百分之九十九，比你們價值五百日元的nsssp高檔算法要好上那么一點兒，所以，如果你們要求技術轉讓，哦，我還不想轉讓，你們還是付使用費吧，基本上一米使用費就五百美元算了。”

李建說完沒多大一會兒，翻譯已經把他的話用中文說了一遍，剛才還議論紛紛恨不得把李建踢出去的代表團眾人，此刻已經掉了一地下巴，根本說不出話來。

他們剛才如此編排李建，首先是不相信國內有超過日本的技術存在，要知道中國經過十幾年的挫折，別說在通訊科技上，就是在國家一直沒有放松的軍工裝備方面，都已經與世界有了幾十年的代差，而日本通訊技術這幾十年的飛速發展，早就已經迎頭趕上了歐美諸國，而國內的通訊水平，早就好像原始部落跟封建社會之間的差距一樣巨大。

所以加藤正英諷刺李建的話，他們聽著，就覺得說的是真的，這倒不是國人自卑，而是冷不丁打開國門之后，看到了國內外的差距，被徹底的打破了天朝上國內心里那點點自豪感。

從天朝上邦各國來朝變成國際上的吊車尾，拍屁股都趕不上人家淘汰的水平，這種落差要比從市委書記到階下囚大的太多了。

秦遠之聽了李建的話，錯愕在當場，他對交換機的理解比在座的其他人要強很多，不是說他是通訊專業，而是因為要負責萬門機的談判而專門去向郵電部研究所的邱志鴻，才明白了這些晦澀難懂的數據之間的道道。

此刻聽到李建說的內容，竟然是說，國內掌握的技術水平已經超過日本數據的百分之六十，不對，百分之六比百分之十八，應該是百分之三百，這已經不是一個代差可以形容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