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團調(diào)米市渡、金鶴渙、得勝港一線駐防;四十工弛協(xié)十塔匯。構(gòu)建防御陣地,嚴守黃浦江南岸。同時保護滬杭鐵路的暢通。三十八團和補充團駐防縣城。從今天起部隊結(jié)束休整,全面進入臨戰(zhàn)狀態(tài)。所有主官必須二十四個時全部在崗。”
會議一結(jié)束,沈修文馬不停蹄的趕回松江,立刻下達取消撤退命令。命令部隊迅速在松江縣城以南、以西的黃浦江南岸展開。同時命令副參謀長沈醉向金山衛(wèi)、平湖等杭州灣沿線派出偵察分隊,隨時掌握那里的動態(tài)。既然不能阻止,那就必須要做好準備。
時間在一天一天的過去,由于先期下達了撤退的命令,旋即又取消。短短兩天內(nèi)命令兩次反復(fù),使的在泓滬戰(zhàn)場上苦苦支撐的中國守軍的士氣遭到嚴重影響。而此時日軍集中三個師團的兵力開始進逼蘇州河南岸,蘇州河南岸陣地全面告急。
兵力實在捉衿見肘,新任泓滬戰(zhàn)場前敵總指揮的陳誠被迫將布防在杭州灣一線的右翼兵團的四個師和一個旅調(diào)往蘇州河南岸增援。同時命令剛才抵達的湘軍六十三師調(diào)杭州灣沿岸金山咀、全公亭至乍浦一帶守備。
而此時杭州灣外海的東海海面上日軍第十軍第六、第十八、第四師團近十萬人分乘一百五十五艘運輸船在海軍第四艦隊的護送下緩緩向杭州灣駛來。
朱希文少尉是六十二師的少尉事務(wù)員,六十二師已于六月二號增援蘇州河南岸,但是新的接防部隊遲遲沒有到,朱希文便被安排帶領(lǐng)一個班的弟兄留守在金絲娘橋鄉(xiāng)公所的哨所里負責(zé)和后續(xù)的六十三師接防部隊交接。
這兩天正值天文大潮,鄉(xiāng)公所哨所就在海邊,海浪不斷拍擊岸礁的聲音讓他這個湘西漢子十分不適應(yīng),睡了沒多少時間就醒過來了。
十幾個弟兄擠在一間屋子里充滿了汗臭和腳臭味。“***,這幫家伙平時也不知道洗洗。”朱希文咕囔了一句,走出房子去透透氣。
昨天下了一天的雨,已經(jīng)停了,由于濕氣重,外面已經(jīng)是大霧迷漫,加之天還沒有亮,海面上什么也看不清。
朱希文站在大堤匕,撲面而來的滿是咸濕的海風(fēng)味。
“媽的,這個鬼地方。”由于海風(fēng)大,朱希文連續(xù)劃了好幾根火柴都沒有嘴上叼著的煙。
記得剛剛從湖南來到這里的時候,從來沒有見過大海的朱希文感到很新鮮,而且駐守在這里遠離硝煙彌漫的戰(zhàn)場,到也樂得其所。但是。新鮮勁一過海邊枯燥小潮濕,特別是晚上轟隆隆海浪聲,簡直讓人沒法睡覺,有時朱希文想呆著這里還不如上戰(zhàn)場去殺鬼子了。
昨天下午六十三師三七三團有兩個前衛(wèi)連分別進駐南邊的平湖白沙灣的東司城和北邊金山衛(wèi)的海月庵。朱希文估摸著今天隨著六十三師開到也該交接了。
朱希文悻悻然把叼在嘴上的香煙夾上耳朵上,準備回到哨所。但當他剛網(wǎng)轉(zhuǎn)身,突然聽到海風(fēng)中傳來細微的“突突”聲,乍一聽好象是汽車的聲音,倒是這里隨著大部隊的離去根本就沒有汽車。再仔細一聽。聲音竟然是從大霧迷茫的海面上傳來的,聲音越來越明顯。
朱希文還在納悶,搖了搖頭走向哨所。走到一半,他突然想起以前連長跟他說過,他們駐防在這里,是為了防范鬼子從這里登陸。
“船,是船的聲音。”朱希文的腦子一下子清醒過來,雖說中國也有海軍,但是朱希文到這里已經(jīng)快兩個月了,壓根就沒有見過中國海軍的樣子,聽說是都在長江口被小鬼子的軍艦給消滅了。
“鬼子?難道是鬼子要登陸了?”朱希文還是回過味來,連忙匆匆跑回哨所。
“起來,都***別睡了,鬼子來了,趕緊起來。”朱希文一邊提醒睡著橫七豎八的士兵,一邊連忙拿起望遠鏡匆匆跑上膘望臺,往海面上看去。透過望遠鏡的鏡片望出去整個海面黑漆媽乎的什么也看不見。但是“突突”的聲音卻是越來越響甚至已經(jīng)蓋過了海良聲。
一聽說是鬼子來了,睡在下面的士兵一個個頓時睡意全消,鬧哄哄地爭先恐后地爬起來。
“長官,真的是鬼子要在咱們這兒登陸了?”上士班長抱著槍跑上來,慌慌張張地問道。
“什么也看不清,不過肯定是鬼子來了。”朱希文一臉慘白地說道。不過,這個時候他還是強自鎮(zhèn)定地命令道:“你馬上派兩個人去友鄰部隊報信,其他人準備戰(zhàn)斗。”“是。”班長連忙應(yīng)了一聲。匆匆下去安排。
鄉(xiāng)公所哨所的掩體內(nèi),十枝漢陽造步槍黑洞洞地槍口對準著大霧迷茫的海面,派出兩名士兵去東司城和海月庵報信,現(xiàn)在哨所內(nèi)就剩下十名士兵和朱希文十一咋。人。士兵們一個個神情都非常緊張,朱希文抓著望遠鏡觀察著海面上的情況。雖然天已經(jīng)開始慢慢亮了,但是被大霧籠罩的海面依舊什么也看不清。朱希文緊緊抓著盒子炮的手已經(jīng)滿是手汗了。
隨著聲音越來越近,弟兄們的呼吸也越來越急促,只聽到聲音但看不見敵人,這是最人感到魯怕的。
“長,長官,要不咱們朝海上開幾槍吧?”班長咽了咽口水結(jié)結(jié)巴巴地對朱希文說道。
“你子彈多呀。”朱希文強自鎮(zhèn)定地訓(xùn)斥了班長一句,接著向其他九名士兵命令道:“聽我的命令,在沒有發(fā)現(xiàn)敵人之前誰也不許開槍。”
朱希文的聲音網(wǎng)落,突然海面上傳來一陣沉悶的轟鳴,緊接著天空中就是一片尖銳的呼悄聲。
“不好,是大炮,隱蔽。”朱希文樓忙大喊一聲,趴倒在掩體的地面上。
瞬間周圍響起了爆炸聲,一個接著一個的爆炸聲就象雷鳴一樣,爆炸產(chǎn)生的氣浪象大風(fēng)一樣在掩體的上部呼嘯而過,整片大地都在顫抖。一發(fā)巨大的炮彈在哨所的不遠處爆炸,巨大的沖擊波一下子把金絲娘橋的鄉(xiāng)公所夷為平地。也幸虧朱希文他們及時隱蔽在屋
“這是什么大炮呀?威力這么大。”只見過迫擊炮和山炮的朱希文此時抱著頭趴在地上,心里驚恐地念叨著。從來沒有見過海軍和軍艦的他根本不知道此時海面上日軍第四艦隊集中了所有的艦炮正在沿平湖白沙灣的東司城到金山咀一線整整十多公里的沿線進行猛烈的炮擊。于此同時,十八師團三十五旅團和工兵十二聯(lián)隊上萬人已經(jīng)坐上了登陸艇。分三路正在向東司城、金絲娘橋、金山咀這三個登陸點駛來。
這頓讓朱希文和另外十名士兵從未經(jīng)歷過的猛烈炮火一直持續(xù)了半個多小時才停止。盡管人已經(jīng)被震得七葷八素了,但是朱希文還是知道炮火一停止,就意味著敵人的進攻開始。
顫顫悠悠地從地上爬起來,朱希文揮舞著手中的盒子炮大聲喊道:“鬼子要登陸了,準備戰(zhàn)斗。”
不一會兒,海灘上傳來船只靠岸的聲音,稀里嘩啦金屬碰撞的聲音。隱約中還能聽到嘰里呱啦根本聽不懂的說話的聲音。
“打。”這個時候朱希文不再猶豫了,大喊一聲,率先揚起手中的盒子炮朝海灘上開了一槍。
“砰,砰,砰刀刀刀。盡管十枝漢陽造的槍聲十分稀疏,但是海灘上卻隱約傳來慘叫聲和大聲呼喊的聲音。
但是未等第二次術(shù)射,海灘的方向頓時響起了一片槍聲,由于大霧大家都看不見,子彈大多數(shù)從掩體上方飛過。
“弟兄們,狠狠地打。”哨所外的掩體堅固,而且居高臨下,每一次齊射,海灘上總會發(fā)出一兩聲的慘叫聲。朱希文一口氣打光了彈夾中二十發(fā)子彈,一邊換彈夾,一邊大聲喊道。
但是很快海灘上響起來重機槍的轟鳴聲,而且這次不象剛才,子彈打的很準,隨著一名把他探出掩體外的士兵被一發(fā)急速飛來的子彈打破腦袋,朱希文和其他九名士兵被重機槍壓的根本就抬不起頭來。“咚咚7?刀刀。突然又傳來幾聲沉悶地榴彈發(fā)射的聲音。
“迫擊炮,臥倒朱希文連忙大喊。
其實,朱希文不知道這并不是迫擊炮而是鬼子最擅長的擲彈筒,擲彈筒打的非常準,榴彈紛紛在掩體四周爆炸,其中一發(fā)直接落入了掩體中。四處飛濺的預(yù)制彈片瞬間奪取了四名弟兄的生命。
弟兄們的鮮血讓朱希文早就忘卻了恐懼,不顧對面射來的密集子彈。站起來大聲喊道:“弟兄們跟鬼子拼了。”
掩體內(nèi)再次響起了更加稀疏的聲音。但是抵抗從一開始到結(jié)束不到十分鐘,隨著一陣“板載,板載”的呼喊聲,登陸的鬼子很快就沖上了灘頭陣地。朱希文和其他十名士兵的尸體躺在掩體內(nèi)。
抵抗同樣也在白沙灣的東司城和金山咀的近的海月庵發(fā)生,昨天網(wǎng)網(wǎng)到達的六十三師三七三團的兩個前衛(wèi)連一邊緊急向遠在青浦的團部報告,一邊奮起抵抗。
但是區(qū)區(qū)兩個連在先行登陸的上萬鬼子眼里,無疑是螳臂當車。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已經(jīng)站在平湖白沙灣東司城的十八師團第三十五旅團旅團長手冢省三少將得意洋洋地向師團長中島貞雄中將報告,三十五旅團已經(jīng)占領(lǐng)了從平湖白沙灣東司城到金山咀一線的海灘陣地。隨即三個師團的日軍開始源源不斷地登陸。
“旅座,大事不好。
剛剛接到偵察分隊的報告,日軍今天凌晨突然向平湖白沙灣的東司城到金山咀一線發(fā)起進攻,鬼子已經(jīng)從杭州灣登陸了。”沈醉一臉緊張地沖進沈修文的房間報告道。
沈修文愣愣地坐在床沿上,他最擔(dān)心的事終于發(fā)生了。雖然自己的出現(xiàn),使得泓滬會戰(zhàn)的提前爆發(fā)。但是歷史車輪還是按照原來的軌跡在向前滾動。日軍還是選擇了從杭州灣登陸包抄密集于泓滬地區(qū)中**隊的后路。
“旅座,日軍已經(jīng)在杭州灣開始登陸了。”沈醉見沈修文坐在床沿上直發(fā)愣,連忙焦急地又喊了一聲。
沈修文這才醒悟過來,連忙道:“立刻向中央兵團朱總司令報告。日軍一旦從杭州灣登陸,必定直插松江。意圖切斷滬杭鐵路,并且包抄我軍后路,請求朱總司令立刻派部隊增援松江。”
沈修文知道日軍一旦登陸,主力必定直撲松江,單單靠他的獨立二十旅守不住松江的,也支撐不了多少時間的。
“是。”沈醉連忙應(yīng)道。
未等沈醉急匆匆地走到門外,沈修文又叫住了他。
“旅座還有什么吩咐?。
沈修文站起來,緊鎖著眉頭走了兩步。一咬牙抬頭道:“另外馬上向泓滬戰(zhàn)場前敵總指揮陳長官發(fā)報:日軍登陸杭州灣,目的就是想包抄我軍后路,趁著目前日軍登陸尚未完成,建議陳長官立即將所有部隊后撤
“這,這,大哥,這合適嗎?繼續(xù)堅守可是委員長親自下的命令。”沈醉一聽,頓時目瞪口呆道。
“管不了這么多了,照直發(fā)。現(xiàn)在放棄土海,后撤至國防線還來得及。日軍今天開始登陸,最快也要明天才能趕到我們這里,只要增援部隊及時到達,我們能守住五天。部隊完全有時間撤退。但是,如果再不撤的話,那我們在泓滬戰(zhàn)場近七十萬的部隊將會被鬼子包圍。”沈修文揮了揮手,堅定地說道。此時的他沒有任何選擇,只有盡人事聽天命了。
沈醉看著沈修文一臉堅定的神情。張了張嘴最終沒有把還想勸解的話說出來,大聲回答了一聲:“是。”
沈修文原地站著沉思了一會。重重地嘆了口氣,一切的平靜馬上就要結(jié)束了,這里馬上就要變成戰(zhàn)場了,甚至有可能比羅店還要殘酷的戰(zhàn)場。既然一切都無法改變那只有勇于去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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