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兒,今日娘親與你父親已往怡兒家中下了聘,選個日子,與司徒家主和上官大人兩家商議一番,幾家人挑選出一個吉日,把你們的婚事辦了。用膳時,秦氏瞧著景亦楓道。
景亦楓抬眸,笑著點了點頭:“娘親做主便可。”
眼光微微一閃,瞧向景亦欣,帶了幾分戲虐:“欣兒,你不是要提前出嫁么?哥哥幫你與傅天凌說一聲,讓他前來提親罷。”
“壞哥哥,欣兒不理你了。”景亦欣瞪了眼景亦楓,自顧自吃飯了,臉色卻是有些紅。
原本眾人想如郭無痕提議那般,三對一起成親,奈何傅天凌與秦氏皆是考慮到景亦欣年齡過小,便否定了。
剛用完午膳,護國府便來人了。
“小小姐,夫人讓小小姐回趟護國府。”蕭老太太的風鈴由侯府下人引著進了正廳。
莫靜怡點了點頭,起身:“景爺爺,景伯父,景伯母,怡兒先行告退了。”
景傲點點頭,氣色已是恢復(fù)許多,已然可以自己用膳了,“幫景爺爺問蕭老頭好,讓他不必掛念我,好好輔助太子殿下。”
“是,怡兒定會傳達。”莫靜怡淡笑點頭,瞧了眼景亦楓,轉(zhuǎn)身走往正廳外。
景亦楓眼角一挑,想起身,卻是被秦氏制止了:“楓兒,蕭伯母找怡兒前去定是有事,你跟著去摻合什么,都快要成親了,還急于一時?”
景亦楓無辜一笑:“娘親,我只是想去梨夢園,并未說跟著怡兒去蕭奶奶那。”
秦氏微微一愣,笑道:“倒是娘多事了,即如此,快些去罷。”
景點楓點點頭,起了身,眼光微微一閃,瞧了眼景越良,薄唇微動,終究無語,轉(zhuǎn)身離去。
秦氏笑著起身:“父親,舒環(huán)扶你回去歇息罷。”
景傲點了點頭,由秦氏與景亦欣扶著起了身,瞧了眼景越良,搖了搖頭,往正廳外走去了。
景越良眼光失落,如今只有欣兒喚他幾聲父親,夫人和楓兒卻還是未能原諒他…他該如何做,方才能夠取得原諒,彌補他先前所犯下的錯。
“老爺,二小姐她…她…”丫環(huán)神色慌張的跑入正廳,朝著景越良喊道。
景越良斂了神思,浮出一抹不悅:“她怎么了?”
“二小姐,二小姐她瘋了,正拿著剪刀四處扎人。”丫環(huán)拍著胸口,驚慌未定。
景越良眉頭一皺:“她現(xiàn)在何處?”
“在…在府內(nèi)…”丫環(huán)低了眸,有些害怕的回答。
“不是讓你們好好瞧著她,別讓她出院子,你們是如何看人的?”景越良沉了臉,斥責。
丫環(huán)低著頭,不敢反駁,原本那二小姐便是府中的丫環(huán),還有些瘋癲,又不受老爺夫人待見,她們這些下人自也不會真心服侍她,只是自顧自玩樂。原以為伺候這瘋小姐的差事甚為舒適,卻未想到方才幾人一個未瞧緊,便被那瘋小姐逃出了院子。若是出了什么事,她們一干下人定是逃不了責罰。
“還不快帶我去。”景越良怒喝,心中已為秦氏與景亦楓的事煩惱,如此還來一個麻煩。
“是。”丫環(huán)急急應(yīng)是,引著景越良往春兒發(fā)瘋的地方而去。
“老爺,就在前面。”丫環(huán)指向不遠處的小花園內(nèi),匆匆走去。
到了小花園內(nèi),卻未見春兒人影,連一個下人的影子都未瞧見。
“咦?二小姐呢?明明方才還在的。”丫環(huán)一陣疑惑,瞧著小花園一圈。
“還不快去找!”景越良有些跳暴的跡象,頭痛的撫了撫額頭。
丫環(huán)又是急急應(yīng)是,嚇得直冒冷汗,正轉(zhuǎn)了身走出小花園,便迎面跑來一名小廝。
小廝見到景越良,眼光一閃,急忙稟報:“老爺…二小姐…二小姐她瘋了…”
“二小姐她在哪里?”景越良不耐煩的打斷他。
“二小姐她往老太爺院子的方向走去了…”小廝害怕的低了頭,不敢瞧景越良的神情。
景越良心下一驚:“你們有沒有攔下她?”父親與夫人她們方才回去,不要遇上了才好。
“二小姐她手中拿著剪刀,小的們又不敢傷了二小姐,所以……”下人們自是無膽去攔春兒,卻是編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還未待小廝的話說完,景越良便揮了衣袖,匆匆向傲華院走去。
偏生這幾日皇帝夜風凌這些日子身子每況愈下,朝堂上卻還是有些不穩(wěn)定,為防萬一,景亦楓將侯府內(nèi)的一部分暗衛(wèi)撤去了皇宮,一部分皆守在侯府外圍,另一部分大為在晚上守護著,此時正是無人之跡。
“祖父,你好好歇息,楚大夫交待了,每日午時,祖父定要休息兩個時辰,這樣病方才能夠快些痊愈。”景亦欣將藥碗放到了一邊,又幫景傲蓋好了被子,笑著囑咐。
景傲已然躺在了床上,喝了藥后便覺有些沉意,這是楚大夫特意開的,便是為讓他安息睡上兩個時辰。亦是笑著點頭,微微打趣:“我們欣兒真是長大了,嫁人也是可嫁了。”
景亦欣臉色一紅,嘟起嘴角:“祖父與哥哥一般壞,欣兒不與你們好了。”
“好了,別擾了你祖父歇息,我們出去罷。”秦氏疼愛的撫了撫景亦欣的腦袋,在她眼中,不論景亦欣,還是景亦楓,都仍是孩子。
又轉(zhuǎn)眸瞧向景傲:“父親,你好好歇息,我與欣兒午時過后再來瞧您。”
見了景傲點頭,景亦楓方才扶著秦氏走向屋外,往院外走去。
“我才是真正的小姐…我才是…你們誰敢對我不敬!啊!你們誰敢對我不敬!”剛走出院外,兩人便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喧嘩聲。
“發(fā)生何事了?”秦氏皺眉,瞧著聲音傳來之處。
邊上的丫環(huán)急忙屈身道:“夫人,奴婢去瞧瞧。”說罷便往秦氏所瞧著方向走去。
不一會兒,便有一女子沖了過來,仔細一瞧,那女子正是春兒,此時正披頭散發(fā),衣衫襤縷,腳上的繡花鞋竟只穿了一只,手中還執(zhí)了一把剪刀,嘴中不時喊著些什么,朝著秦氏與景亦欣沖來。
秦氏與景亦欣兩人大驚,此時兩人身邊沒有一個下人,秦氏急忙接了景亦欣退到一邊去。
春兒的速度卻是快得驚人,還未待秦氏與景亦欣退多遠,便沖上了前。
秦氏急忙將景亦欣護到了身后,往后退去,卻是退到了墻角,無路可退。
“夫人…。小姐…”下人們紛紛趕了來,見了此情景,大驚,齊齊喊道,卻是無人敢上前阻止春兒,只是小心翼翼的繞向秦氏兩人,試圖去護著兩人離開。
“春兒,你別過來…”景亦欣走到秦氏一邊,瞧著不遠處,幾乎到快到身前的,拿著剪刀不斷亂揮的春兒喊道。
春兒“呵呵”一笑,眼光閃動著,瞧著景亦欣:“我才是侯府的女兒,我才是!你不是…你不是…”
“欣兒,你小心…”秦氏又拉了景亦欣到身后,死死護著,雙眼緊緊盯著春兒,生怕她一個不小心刺到了景亦欣。
“你們說,誰是侯府的千金小姐?”春兒拿著剪刀,揮舞著,朝著邊上的下人們問道。
下個們個個驚恐的瞧著她,誰也沒有回答。
“快說!誰才是侯府真正的千金小姐!誰才是!”春兒更無人回答,瞪大了眼,顯然激動了許多。
秦氏眼光一閃,急忙吩咐:“快回答她,她才是侯府真正的千金小姐。”
下人急忙紛紛應(yīng)著春兒的話:“你才是侯府真正的千金小姐……”
春兒聽到了滿意的回答,又是“呵呵”一笑,忽然又問道:“誰是傻子?誰是傻子?你們誰是傻子?不…我不是傻子…”
此次不用秦氏吩咐,下人們皆是順著她的話:“我們是傻子,小姐不是…”
春兒聽了回答又是笑了起來,手中揮舞著的剪刀也是慢了幾分。
秦氏見狀,忙護著景亦欣,悄悄的往一邊退去,眼光仍就緊緊瞧著春兒。
春兒正笑著,忽而頭一轉(zhuǎn),瞪向秦氏母女:“聽見了沒有…我不是傻瓜…你們才是…我是真正的侯府千金小姐,你們只不過是下人…哈哈哈…”
說著,又加快了揮手剪刀,朝著秦氏母女逼近。
“對…你才是侯府真正的千金小姐…我們不過都是下人…小姐想吃些什么?奴婢給小姐做去。”秦氏試圖穩(wěn)定下春兒的情緒。
春兒眼光一閃,嘴角笑得更開了,手中的剪刀卻仍就揮著不停:“我要吃…我要吃蒸蝦餃,花炊鵪子,荔枝白腰子,肫掌簽,鵪子羹……”倒是讓春兒報出了一大堆名字出來。
秦氏盯著春兒,眼光一閃,趁著春兒想菜名時,急忙拉著景亦欣跑了開去。
春兒眼眸一抬,見兩人逃了開去,急忙揮著剪刀追了上去,眼中露出濃濃的憤恨:“哼,你們兩個該死的下人,讓你們不聽本小姐把話說完,讓你們逃,給我站住!”
“夫人!”景越良趕到時便瞧見春兒追著秦氏與景亦欣,而那剪刀離了秦氏未多少距離。
大驚,瞧著那剪刀正要往秦氏的后背刺去,飛快的跑上前。
“呲——”
“老爺!”下人們大驚。
秦氏與景亦欣心下一驚,急忙轉(zhuǎn)頭瞧去。
只見春兒正笑著,不斷著喊著:“讓你們逃…讓你們逃…”而她手中的剪刀正直直刺入了景越良的腹間。
景越良一臉蒼白,腹間不斷有鮮血流出。
幾個近的小廝反應(yīng)過來,急忙上前抓住了春兒,制住了她。
秦氏與景亦欣已是跑到了景越良身邊,臉上盡是著急恐慌。
“越良,你沒事吧?”秦氏顫抖的問道,瞧著景越良的腹間,又大聲喊道:“快出去去找楚大夫,快去喚瑾兒前來。”
楚大夫正巧出外采藥了,而楚瑾正不知在侯府的哪處研究藥譜。
下們們急忙領(lǐng)命,四處散了去,出府去找楚大夫,或在府內(nèi)喚楚瑾
“越良,你撐住。”秦氏用力,想扶著景越良。
一邊的景亦欣已是哭出了聲,同秦氏一同用力,兩人畢竟是女子,且景亦欣還是個半大的孩子。
丫環(huán)見狀急忙上前:“小姐,我來罷。”
景亦欣讓了身,秦氏與丫環(huán)扶著景越良往傲華院內(nèi)走去。
景越良感到腹間傳來劇痛,已是微閉起眼,一臉的蒼白,滿是冷汗,卻是扯了一抹笑意,環(huán)兒還是在意他的,她方才并未喚他侯爺,而是越良。他記得,很久很久以前,環(huán)兒說過,喚侯爺太過生疏,而喚名字,更顯親近,才像夫妻。
到了院內(nèi),幾人隨意進了一間屋子,將景越良安置到了床上。
“越良,你撐一會,楚大夫和楚瑾馬上來了。”秦氏拉著景越良的手,已是有淚水落了出來,瞧著他腹間不斷涌出的鮮血,他怎這般傻!
景越良睜開眼,十分虛弱的一笑,扯了嘴角:“夫…夫人…不…不必…必…擔…擔憂…我…我無…無妨…”
秦氏瞧他此副模樣,還出口安慰于她,心中一酸,眼眶中的淚水更是止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