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老師雖然是外地人,但在本地也是有親戚的,她表妹就在安市的一家打字複印店上班。那時候的打字室很少,生意也是非常的好,這位表妹呢,又是個有經濟頭腦的,偶爾會趁老闆不在幹些私活,但畢竟不方便,因爲老闆也怕這樣,所以店裡的紙張啊什麼的都有數,更是時不時的跑來突擊檢查。她有心自己買些機器單幹吧,成本又太高,畢竟電腦、打印機、複印機加一塊一兩萬,也不是她一個剛工作的小姑娘能夠負擔得起的。她聽了表姐打聽“學生有電腦怎麼才能賺錢”之後,一個主意應運而生。她可以趁老闆不在的時候接下一些量大而且對時間要求不太高的活,比如要打一部小說或者要打印一堆報表這類的,悄悄塞在包裡,等回家再“轉包”給趙子誠,那時候因爲打字室少,所以價格也很高,光打印一張紙就要一塊五錢,這位表妹呢,抽五毛,以一塊錢一張的價格再承包給趙子誠。劉老師幫忙聯繫了這個活之後,趙子誠只需要在課餘做就可以了。
這對趙子誠來說簡直是喜從天降,他現在是真的很需要錢。雖然過年的時候只回家過了三四天,但也能看見父親頭上又添了幾絲白髮,以及母親臉上的淡淡的愁容。自己即將面臨的讀大學的費用,以及妹妹讀高中大學的費用,都像山一樣的壓在自己肩頭,如今,厚厚的一疊疊資料堆在電腦面前,只要把它們打印出來,就可以換成一張張錢,趙子誠自然是幹勁十足。不過雖然幹勁足,但趙子誠其實打字還不是太快,至少跟當過專業打字員的安小魚是沒法比的,不過安小魚總是懂事的不給他幫忙——給他幫忙的話,這活算是自己乾的還是他乾的呢?
這麼一來,趙子誠就沒空幫安小魚補課了,他第一次接到活之後的晚上,歉意的看著安小魚,安小魚則得意的揮揮小拳頭:“不要用老眼光看人,我今年要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了!”不過她正經的表情還沒持續多久,就又誕笑著用一根手指挑一下趙子誠的下巴:“帥哥啊,要不要我自學一下理科的課程,給你補補課啊?”她的“挑釁”自然遭到了趙子誠的反撲,被他按進懷裡狠狠“蹂躪”了一番,直到安小魚被吻得喘不過來氣,才放開她。放開之後趙子誠卻一反常態,堅定的提出自己打字需要安靜的環境,要求安小魚自己回房間看書。雖然他暫時不再幫忙補課了,但“補課老師”的餘威尚在,安小魚只好疑惑又委屈的拿著書走了,這個混蛋,剛剛還……那樣呢,轉眼就翻臉了,真是個討厭的人……
趙子誠剛剛其實是很不想放開她的,但再下去就要抱出問題來了……趙子誠也不知道爲什麼,自己現在越來越控制不了某種衝動了,他們那個年代的孩子接受的那方面教育幾乎等於空白,而他身爲一個“好學生”又是一心撲在學習上,初中時候雖然也有同學早戀的,但最出格也不過是親親抱抱,高中之後男生們都進入了青春期,正是討論的時候,他卻又沒有住校,所以他對於自己最近時常產生的強烈犯罪衝動,很是困擾。在趙子誠看來,這小屋裡一天到晚只有他們孤男寡女住在一起,安小魚眼看著又是個溫順好哄的,對自己又那麼信任依賴,要是自己再不知節制,指不定哪天就要出問題了。安小魚還那麼小,自己可不捨得傷害她!但她實在太過嬌嫩誘人,爲了避免自己哪天真的忍不住化身禽獸,趙子誠早就給自己規定了,不許親吻,不許亂摸,每天只準抱抱、摸摸頭髮解渴。
可他今天又“越界”了。趙子誠一邊回味著剛剛的嬌軟甜美,一邊暗暗自責。唉,天氣轉暖,安小魚穿的越來越單薄,身材也一天天發育得更發圓潤飽滿,實在是太考驗他的神經了啊!趙子誠真擔心某一天,坐在她面前,突然鼻血流到嘴邊,那可就糗大了!不過雖然坐在她身邊見得著吃不著讓他很痛苦,但他還是很想幫安小魚繼續補課,因爲這其實是他一天中最幸福、最甜蜜的時光了,可是爲了減輕家裡的負擔,他只好忍痛暫時放棄了。既不能幫她補課,又不敢親近她,趙子誠覺得自己非常痛苦,只好化悲憤爲動力,翻開今天收到的資料開始任命的敲打起來,不過想到自己現在還能“賺錢養媳婦”了,趙子誠不由又勾起脣角。
這是咋回事呢?原來當劉倩倩老師把她表妹的合作意向告訴安小魚之後,安小魚考慮著電腦、打印機甚至打印紙都是她的,如果讓趙子誠拿它們來賺錢,恐怕趙子誠又會有心結,所以她轉達的時候就把內容稍微扭曲了一下,說是劉老師有一些資料需要人代打,她呢,怕耽誤自己的學習,問趙子誠願不願意幹,如果願意的話呢,趙子誠得到的所有收益要交給她一成的抽頭,當成電腦設備的“租金”。趙子誠自然一口答應,從此大大方方的霸佔了電腦。其實安小魚不知道,這反而從另一方面成了趙子誠工作的動力,雖然安小魚根本不缺這點小錢,但自己掙來給她的,感覺就是不一樣哦!
從此之後的每天晚上,安小魚做完功課,趙子誠都在電腦旁劈里叭啦,十指動得飛快。偶爾有不用打的字或者不懂的排版,在安小魚的指導下,也是進步飛快,而且他做事情很認真,打印完的東西,都要仔細的核對一遍,確認無誤纔打印出來。安小魚很鬱悶,人家上輩子成功果然不是偶然的,爲什麼自己活的兩輩子,卻仍然是幹啥啥不行,吃啥啥沒夠,看看人家,纔多久的工夫就學會打字了?而且還打得又快又好。安小魚當初可是學了好幾個月的。
值得一提的是,就連齊明祥的“工程資料”也來到了趙子誠手中。當然不是由趙子誠來填制,而是他老爸的公司要求越來越嚴格了,居然開始要求交上去的表格是打印版的了,於是齊明祥只好拿到打字複印店去打印。那時候的打字室既然不愁生意,於是態度自然好不了,不但得耗在那裡,而且打字員打完之後,就讓他自己覈對,覈對清楚了才能給他打印,這樣打印出來有了錯誤,也不關人家的事,他還得花錢重打。他既不耐煩排隊,又不想操心,就在班裡嚷著僱人幫他送打印室,打印、覈對完了再交給他,趙子誠自然“挺身而出”。於是齊明祥在花兩百塊錢請別人把資料做好之後,還得再花一百塊錢請趙子誠來給打印出來,再上交了。其實對於幹工程來說,三百兩百的根本不算錢,不過對趙子誠來說可就賺大了,幾乎一兩天就可以賺一百塊錢啊!
安小魚看見趙子誠的幹勁十足,每天除了做正常的功課之外,還要工作兩三個小時都不止,有時候“生意”好,甚至都得忙到半夜,安小魚心疼他的忙碌,一般情況下都不想打擾他。但被輔導了這麼久,突然沒有了“輔導老師”,功課還是變得有些吃力了,經常有些不懂的地方,在仔細思考無果之後,還是隻好一次次無奈的打斷趙子誠的工作,向他請教。不過每當這時,趙子誠卻絲毫沒有被打斷的不愉,反而表情愉悅,幾乎可以稱得上“驚喜”了,真是個怪人。而且趙子誠無論忙到多晚,第二天起來,仍然是精神奕奕,絲毫看不出疲憊的痕跡,這讓安小魚很納悶,自己每天不睡夠八個小時,就要打一天的哈欠。如果女媧補天的傳說是真的,那麼安小魚確信,趙子誠是人家精心捏出來的小泥人,自己則是藤條甩出來的泥點子……而且儘管趙子誠現在事情多,卻從不會耽誤早晨的做早飯,以及他們雷打不動的跑步活動,安小魚現在身體已經比以前好了不少,跑個四五圈不成問題了。這從另一個側面也能看得出來,編程不是人乾的活,一個月下來,能把趙子誠精力這麼好的人,都累得像狗一樣,哈哈。
安小魚有時候睡一覺醒來,隔壁的書房裡還亮著燈,隱約還能聽到鍵盤的敲擊聲,安小魚甚至有些後悔,當初收趙子誠“一成抽頭”的事了。本來尋思著,他寒假的時候借用自己電腦的時候那麼難以啓齒,如果讓他用自己的電腦來賺錢,肯定更不好意思,所以才提出了這個“抽成”的事,誰知道他現在生意大好,看到他黑天半夜的賺來的錢,源源不斷的跑到自己手上,安小魚不由產生了一種自己是黃世仁,正在剝削可憐的楊白勞的感覺,哈哈。
據安小魚計算,一個學期下來,趙子誠賺了三千多塊,再加上游戲的錢,一共有五千多了,這樣下去等高中畢業的時候,恐怕趙子誠大學頭一兩年的學費生活費都不成問題了,等到上了大學再打打工,想必已經用不著家裡什麼錢了。其實趙子誠沒有五千多塊,因爲家裡電腦耗材——打印紙,以及針式打印機需要用的色帶用完了之後,都是趙子誠自己添置的,再加上需要給安小魚的“電腦租金”五百塊(趙子誠堅持要把自己賣軟件的錢也給她一成),其實趙子誠剩下的只有四千多塊了。不過即使是這樣,也很不錯了,像趙爸在家附近打零工,也不是每天都有活,一年也賺不到這些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