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子誠不甘心的趁幫她拉上禮服的拉鍊的工夫輕輕撫摩她的裸背,似無意又似鬧彆扭般的問:“你是自願讓我去你那的吧?不少字不是敷衍我?”
安小魚一邊豎起耳朵聽著外面的動靜,忙忙的扎著頭髮,一邊點頭如搗蒜:“不敷衍,自願的,自願的……”
趙子誠站在她後面,透過鏡子看著她,試圖伸出接觸她的髮梢,安小魚卻沒注意,火燒眉毛一樣衝進浴室去洗臉,讓趙子誠伸出去的手抓了個空。她現在的臉色,可以用“腮若紅霞”來形容了,雙脣也是明豔微腫,這個樣子可怎麼出門啊啊啊,還是用水降降溫好了……
因爲安小魚趕得急,自然沒有聽見趙子誠在後面近乎呢喃的一句話:“要是你讓我失望的話,最好不要被我抓到,要不然……”他話沒說完,看他眼神中一閃即逝的狠意,就知道準不是什麼好話。
安小魚一邊擦著臉一邊從浴室出來:“你剛剛在那嘀咕什麼哪?”趙子誠笑得雲淡風輕:“沒什麼。”
安小魚疑惑的打量了他一眼,奇怪,怎麼剛剛覺得他的表情有點陰沉呢?也許是因爲自己要去找陳昊明而生氣吧總覺得他現在的樣子有點不實在,好像給自己套了個面具一樣,表情都不像發自內心的,讓人看了心裡有點不舒服。安小魚決定改天再好好“改造”他了,今天還是先管陳昊明這頭吧
安小魚終於把自己武裝整齊,拿著小包準備開門的時候,卻突然有點兒膽怯:她現在的樣子,衣服並不熨貼,髮型全變了樣,用涼水洗過臉卻還是滿臉紅暈的樣子,眼睛裡亮得像要滴出水來,就是一個傻瓜,看了她也知道房間裡發生了什麼吧?不少字更何況,還有全身上下只圍了一隻浴巾的某個禽獸,正殷勤的擺出“我來送你”的造型呢?
門外的場景跟安小魚想像的大不一樣,讓安小魚吃了一驚。本來她以爲只有陳昊明一個人在呢,沒想到還有劉效國,以及他帶的幾個保安,從他們之間的氣場不難看出,剛剛外面必然發生過一番不大不小的衝突。
當安小魚從房間裡出來,陳昊明滿身煞氣的目光緊緊鎖住她,不放過她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他強迫你?”——以他對這對冤家過往糾纏的瞭解,再聯繫剛剛安小魚打電話時的慌亂以及隨後的關機,被強迫的可能性很大。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哪怕趙人渣再財大氣粗,他也一定要替安小魚出這口氣不可
安小魚覺得自己臉上有點發燒,咬著脣,目光根本不敢看衆人:“你說什麼哪,走啦,回去再說。”
當劉效國看清門裡的景況時,頓時滿臉都是羞愧:他真沒用,剛剛應該當機立斷把這個多事的男人給抓走的,當時考慮著那是三嫂的朋友,怕給三哥添麻煩,又想著三哥被三嫂吃得死死的,下了藥之後他都不敢下手,在三嫂清醒的情況下更是不可能得手,所以才只起了些語言上的衝突,沒敢動手,只在附近監視,準備視情況而定。要是早知道屋裡果真是春情無限,無論如何他也不能讓這個男人跑來壞了三哥的好事啊……
劉效國趕緊帶人衝過來,準備將功補過,卻在這時候收到趙子誠的一個眼神,這是他們之間約定的一個暗號,每當趙子誠受到一些異性糾纏而不想得罪人時,只要他一個手勢,劉效國就會一臉焦急狀說“趙總公司有急事等您處理”,然後趙子誠自然可以跟騷擾者們說聲“抱歉”,然後瀟灑離去了。
可是,現在,在分開了四年之後好不容易纔再次把心上人拖回牀上之後,三哥居然要自己跳出來解圍?劉效國真想過去摸摸三哥是不是發燒了。
趙子誠隨即瞪了他一眼,劉效國只好努力調整了一下表情,越過正臉色鐵青的瞪著安小魚的陳昊明,走過來試探著說:“三哥,公,公司裡有事……”
趙子誠很入戲:“是南環那塊地招標的事嗎?”。劉效國利索的點頭,趙子誠果然蹙起眉,曖昧的附到安小魚耳邊,用一種雖然低、但周圍人都能聽到的音量說:“我晚上要加班了,回去好好休息,明天中午再去找你。”
安小魚垂眸答了句:“恩。”聲音輕輕的聽不出什麼喜怒,,她心裡是有那麼一點失望的……雖然說剛剛她堅持要走是事實,但他們也約了在小屋裡見的啊要是以前的趙子誠,無論如何也不會在這種情況下跑出去加班的吧?不少字果然還是不一樣了嗎……
安小魚的冷淡讓趙子誠臉上的笑意一頓,隨即笑得更加雲淡風輕,陳昊明見他們已經“話別”結束了,才深呼吸了一口氣,冷冷的說了聲:“走吧。”便轉身大步朝電梯走去。
安小魚草草的對劉效國笑了下,又低低跟趙子誠說了聲“我走了。”便匆匆跟在昊明後面走了,趙子誠一直目送著他們的身影走進了電梯,才收了臉上的笑,招手示意劉效國過來。
電梯空間狹小,陳昊明一言不發,安小魚心裡也亂亂的,想解釋些什麼,又覺得不知該怎麼說,一時覺得這種沉默讓人難以忍受,一時又慶幸陳昊明沒有問讓她尷尬的問題。她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你怎麼找到我的?”
話一口出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純粹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這確實是她最疑惑的一個問題,連她自己,上樓的時候都沒注意是哪一間啊陳昊明怎麼會知道他們在哪?
陳昊明轉臉看著電梯的金屬牆,淡淡的說:“我等了你半個小時不見你下來,就去請今天的女主人跳了支舞。”
安小魚愣了一會神才反應過來,忍不住有點想笑:葉雪瑤還是千年如一日的好騙啊,趙子誠的那夥朋友個個都是人精,也只有葉雪瑤口中容易套出話來了。想到陳昊明爲自己做的一切,安小魚覺得又感動,又愧疚。
她想跟陳昊明解釋一二,又覺得無法說出口,兩人沉默著走出電梯,陳昊明數次不著痕跡的打量安小魚的神情舉止,確實找不出受欺負的樣子,也放下了一大半的心,雖然——心裡還是覺得不大舒服。
路過大廳的時候看見人羣已經散了一半,還有人在陸續告辭,還有一些人在說笑,顯然他們都是和主家關係比較近的。陳昊明不想讓他們繼續淹沒在尷尬的沉默裡,便主動找了個話題:“你看那是不是你失散多年的姐姐。”
安小魚順著他的手指望去,一個穿著黑色及膝裙的短髮姑娘,皮膚白皙,五官精緻,明亮的燈光下五顯然既優雅精緻,又利落討喜,跟還有點嬰兒肥的自己怎麼會相像?完全是風馬牛不相及嘛陳昊明卻不這麼認爲:“你雖然比她胖點兒——”遭安小魚踩腳,說女人胖是奇恥大辱好不好?
但陳昊明接下來的話又使安小魚討好的把腳移開了:“但你長得比她還漂亮……”
玩笑開完了陳昊明繼續說“你們真的很像,你沒發覺嗎?剛剛跳舞的時候從側面看她嚇了我一跳,簡直跟你一模一樣呢而且她剛剛一直偷偷看你,我還以爲跟你有親戚呢”
這個姑娘果然在這時候擡眼向安小魚看來,眸中閃爍著衆多複雜的光芒,最終一一掩去,只對著安小魚淺笑點頭。
安小魚那一瞬間如福爾摩斯附體,跟她有點像,又很關注她,她想,她知道這是誰了……
果然,對方維持著得體的淺笑,款款走來,嗓音低沉甜美,帶著純正的京片子:“你好,安小魚,我叫白靜楠。”
安小魚的腦海中拉響了警報,雖然這個女人在笑沒錯,但安小魚相信,憑她浸yin狗血言情劇多年的經驗,接下來必定是驚天動地的陰謀要上演啊果然白靜楠提出邀請:“到偏廳喝杯咖啡如何?”
安小魚猶豫了一下,才點頭同意,在公衆場合她應該玩不出什麼花樣來吧?不少字自己既然決定跟趙子誠在一起的話,許多事遲早都是要面對的,怎麼能連面對他的前女友的勇氣都沒有?更何況,陳昊明還在附近呢
當安小魚隨著這位“失散多年的姐姐”一起走入了隔壁的休息小間,看著沉靜的洗手、倒咖啡,還是覺得心裡毛毛的。根據安小魚看言情文多年的經驗,此時陰謀發生的機率簡直達到了百分之九十九
如果是古代文,則會有咖啡中下鶴頂紅,香爐裡燃了香,空氣裡還撒了軟筋粉,誓要讓她毫無還手之力,然後白靜楠纖手一招,進來三五個彪形大漢,yin笑著向她逼近……
而這裡既然是現代,恐怕會出現的橋段無非是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最後再突然抓破自己的胳膊弄破頭髮,然後驚呼救命,柔弱哀哭,自然會被一大幫人撞破,人人都把她當成因嫉妒而惡毒的女人……最後聞訊趕來的趙子誠氣勢洶洶的衝進來咆哮:“你這個惡毒的女人,我看錯你了BLABLABLA……”
唉,自己一刻鐘前才從趙子誠的牀上爬下來,現在已經和他交往兩年、剛剛分手的前女友坐在一起喝咖啡了,這是一個怎麼樣混亂的世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