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妹。”舒云芳伸手拉了下舒云汐的袖子,“我們還是快些過去吧。免得,免得又生事端……”
舒云汐挑眉看著舒云芳,又掃了眼站在閣樓二樓的那個嬌艷的身影,點了點頭,跟舒云芳匆匆地走了過去。
即便是匆匆而過,但還是沒有逃過有心人的眼睛。
龍灝庭坐在閣樓另外一個窗邊,原本正喝著茶,看著院中的景色,聽著舒博炎和舒云珞兩兄妹在談笑說話,卻無意中看見了一抹清麗單薄的身影從閣樓下匆匆而過。
如果是往常,他一定不會在意一個小丫頭,但是今天,這個舒云汐給他的感覺實在與以往有些不同,她望向他的目光也再沒有癡戀的情懷,而是那種淡淡的,無情的。
就在剛剛,她抬起頭來,注意的只有站在窗邊的舒云珞,卻完全無視了可以一同出現在她視野范圍內的他,這種突然被無視的感覺,讓龍灝庭的心里有了幾分落差和不自在。
“四殿下,你有沒有在聽珞兒說話呀。”舒云珞正說得開心,卻發現龍灝庭的注意力完全沒有在她身上,而是望著閣樓下面出神,于是好奇地走過來輕聲問道:“四殿下在看什么?”
龍灝庭沒有答話,但舒云珞卻清清楚楚地看見了舒云汐和舒云芳兩個人從閣樓下走過,而龍灝庭的視線分明就是落在舒云汐的身上,這讓她的心頓時生起一股恨意來。
芳華閣地處不算太偏僻,但是院子著實小了些,好在舒博浩還小,跟于姨娘住在一間屋子里,這樣另外一間就留給舒云芳。
舒云汐跟著舒云芳進了于姨娘的房間,房間雖然說不上寒酸,但怎么看也不像是大戶人家姨娘的住處,可見在舒長懷不聞不問的作為下,關氏是如何苛刻她們的。
“姨娘,四妹來看浩兒了。”舒云芳一進屋便輕聲對一臉憂傷的于姨娘說道。
一直坐在床邊守著舒博浩的于姨娘聽到舒云芳的話,愣了下神,隨后剛忙站起來,對著舒云汐福了福身,“妾身見過四小姐。”
雖然舒云汐的身份不
被關氏和舒云珞所承認,但是她畢竟是舒長懷平妻之女,按照規矩說,她也是尚書府的嫡出小姐,所以該有的禮節是不能少的。
“于姨娘不必多禮,我是來看二弟的,剛剛聽二姐說,二弟病得很嚴重,大夫們都怎么說?”舒云汐脫掉白色狐裘大氅遞給春雨,緩步走到床邊,看到了躺在床上一直處于昏迷狀態的舒博浩,小小的身體緊緊裹在棉被里,眉頭緊皺,臉色蒼白,不時還會抽搐幾下,或許是因為呼吸變得越來越困難了,于是他不得不張開嘴巴用力地喘著氣。
仔細端詳著這個只有六歲的孩子,如果不是被這病痛折磨的瘦的有些脫像,他一定是個白白凈凈的俊俏小男孩。
于姨娘一聽舒云汐的問話,眼圈就不自覺地紅了起來,剛想開口回話,話還沒說出來,眼淚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個勁地往下掉。
“于姨娘,四妹問你話呢,你別只顧著哭。”舒云芳走到于姨娘的身邊,雖然語氣中有著壓抑著的隱忍,但是舒云汐看得出,舒云芳對于自己這個軟弱無能的生母十分的不滿。
也是,在這樣一個豪門深宅內,沒有一個強大的母親,孩子想要健康成長是不可能呢,看看舒云汐自己這副身體的原主人就知道了,她才脫離母親庇護三年就成了那副樣子,可想而知舒云芳和舒博浩姐弟倆都經歷過什么。
“是。”于姨娘趕忙擦干眼淚,就將大夫們的診斷結果跟舒云汐說了說,基本和剛剛舒云芳說的一致,所有的大夫都說舒博浩是感染了風寒,可是吃了藥之后不但沒有好轉,反而是越來越嚴重,以至于發展到現在昏迷不醒,偶爾還會抽搐。
舒云汐坐在床邊,看著昏迷的舒博浩,舒云汐輕聲再次確認了一下,“所有的大夫都說是感染了風寒嗎?”
“是啊。”于姨娘肯定地答道。
那這樣就實在太奇怪了,就算關氏想做手腳,也不能所有找來的大夫都被她收買啊,單不說是不是所有的大夫都利益熏心,拋開醫德與她狼狽為奸。如果收買一個兩個還說得過去,如果收買了那么多人,關氏就不怕人多口雜,
自己的所作所為被人知道嗎?
所以,問題應該不是出在這些大夫的身上,還是應該在這病的本身。
“啊……啊……”
這時舒博浩突然大叫起來,緊接著全身不停地抽搐起來,兩只小手緊緊地攥成拳頭,蒼白的臉上滲出一層豆大的汗珠來。
這種表現還能說只是感染了風寒,不知道那些大夫是庸醫還是看出了什么誰都沒敢說實話。
“浩兒,浩兒,你怎么了,你別嚇唬娘啊……”于姨娘見舒博浩抽得厲害,眼淚便噼里啪啦地往下掉,急的直跺腳,卻不知道要如何做才好。
舒云汐動作極快地抓住了舒博浩的兩只胳膊,盡力控制著他不停抽搐的身體,以免他誤傷自己,大概過了半柱香的時間,舒博浩終于恢復平靜了,而他整個人已經完全虛脫了,汗水完全浸濕了他的衣衫,俊俏的小臉更加慘白了,小小的嘴唇一點血色都沒有,整個人看了起來灰白灰白了,毫無生氣。
從袖中拿出手帕來,小心翼翼地給舒博浩擦拭額頭上的汗珠,忽然,一個極小的細節引起了舒云汐的注意。
舒云汐剛忙將舒博浩的耳朵背過來,只見他的耳后有一個小小的,非常不明顯的紅色小點,應該是被什么尖銳而細小的東西刺入造成的傷口。
“這傷是怎么來的?”舒云汐將那個紅色的血點指給舒云芳和于姨娘看,問道。
“這個……我不清楚……”于姨娘顯然對這個小小的傷并不在意。
“二弟是什么時候開始病的,發病的時候都有誰在?發病之前都見過誰?去了哪里?”舒云汐低垂著眼眸,替舒博浩拉好被子,擦干額頭上的汗珠,問話的語氣突然變得清冷起來,一種無法言喻的威嚴大氣之感讓于姨娘和舒云芳同時一愣。
“這……浩兒發病的時間應該和四妹落水是同一天,浩兒平日里都是乳娘跟著,所以當天都去了哪里,見過誰我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傳出四妹落水后不久乳娘就匆匆帶著浩兒回來了,結果晚上就發病了。”舒云芳仔細地回憶著當天的情景,對舒云汐說道。
(本章完)